顧言看着門口滿是鮮血的徐自在,臉色有些發白。
“你沒事吧!”
“沒事。”徐自在有氣接一氣的喘着,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背過氣。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徐自在看着顧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隨神情堅定的目光緩緩落下,只淡淡說了句,“走,帶着小束,快走。”
“不行,我要你和我一起出去。”顧言很堅定,但徐自在顯然不是很情願。
一把推開她,揮動着木劍的同時,一顆沒根的大樹,如重石呼嘯裂空高速襲來,沿着一道弧線,準確而冷酷地擊中廟門!
只聽得轟的一聲悶響,廟頓時散作一團廢柴石塊。
這羣馬匪表情冷漠,開始緩慢前進,前面幾個人握刀,後面幾個人平端威力巨大的機弩箭,在聽到不遠處的林子有動靜後,迅速瞄準向林子深處迅速摳動扳機。
“停!”
後面馬匪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望站廟中那個高大人影,高舉木劍時,笑道:“是個人物啊!”
…………
來的馬匪黑吃黑,讓徐自在有些不懂,但接下來的交手,讓徐自在明白,不跑,就等死吧!
因爲顧言,徐自在本來打算尋找一個機會就逃跑,可沒有想到被那個瘦子盯的死死的,同行的竟然還有一位即將入洞玄的傢伙。
加上戰局變化的太快,實力懸殊,他完全來不及反應,被那個天外飛來馬匪一下子打中。
徐自在同時還發現了,這羣馬匪不簡單,大多數是馬匪的裝扮,但他們黑衣服裡都穿着深色輕甲,手上拿着北軍衛的機駑,制刀。
進退自如,行動起來快,準,狠,完全就是行伍之人。
徐自在暗罵,看着已經遠去她們,心中有些捨不得,看着遠處的男子,暗罵一句,他們扣動機弩,九根弩箭閃電般射穿他的身體。
爲首的馬匪,看着地上的痕跡,及他所拿的吃的,便判斷出,這裡不僅僅有他一個,隨後下令,全體搜山。
與顧言其相反的地方,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戰,所有侍衛,在打掃戰場,在偏西方的位置,空出來了一個大空地,穿着舊袍子的老人就按坐馬車上,雙目依然閉着,這時一旁的侍衛彙報,老人才有一絲驚慌失措。
顧言抱着蕭束四處跑着,一副接一副的火把接近,顧言停住了腳,藏在石頭後面,並示意蕭束不要說話。
神情恍惚之間,顧言背後一個白髮老人緩緩接近的……
一聲鷹鳴響起,襲擊徐自在的馬匪開始有序退去,那個人暗罵一句,雖然這不是一個完美的行動,但希望逃掉的那個人不是一個壞事。
……
雪片並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隨風輕飄,隨着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白網,丈把遠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石頭後面的顧言開始掙扎了起來,顧言頂着脖子後面的疼痛,白雪被翻開,顧言在牛皮草中,但左手露在外面凍僵了,在牛皮草中顧言感覺到了爲數不多的溫柔,讓她撐過這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顧言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些愣。
她想不起來,她叫什麼了。
想不起來,她在這裡,要做什麼,我是誰?我在哪?這裡又是哪裡?
顧言緩緩坐了起來,左手僵硬,蓋過了後腦的腫痛,本能的反應讓顧言抓起大把的雪,在左手揉擦,在左手漸漸恢復起來後,才停止了動作。
顧言在四周四處尋找,尋找着可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在牛皮草間的夾層,顧言發現了一封信,及幾本書。
顧言
見信如吾……
原來我叫顧言!
這是我用念力寫的,念力是什麼咚咚?
顧言繼續往下讀,大部分是敘情的話,和很高興認識自己,讀着讀着就看見了下面幾個字,去西陵,尋找自己的光明。
西陵?顧言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代表着什麼,只是感覺這幾個字與上面,不是一個人。
顧言看着上面的字沉思一會兒後,就翻開了那幾本書。
顧言看不懂上面的字,一連翻了幾頁,都是這樣,在中間遍下的書中,顧言好像被那些字吸引。
顧言看着,讀着,一股天地元氣開始慢慢融於顧言體內氣海雪山,顧言懶洋洋的享受着。
四周的雪地,被化開,顧言再睜眼時,身體下的泥地,竟然煥發生機。
天慢慢的飄起了小雪,顧言緩緩起身,書上的文字,在她看過一會兒後就消失不見了,但她沒有在意,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世界。
顧言看着天空的雪越來越大,才慢慢想起來,自己是穿越到這裡的,在災民營中游蕩了好幾天,最終餓倒了下來,再然後,就到了這裡。
顧言揉着頭,清點身下的能用的物品,短匕首,幾塊餅子,肉乾,一份地圖,笛子,幾本沒有屬名的書,還有一些碎銀子。
……
雪下的好大,漸漸地,地上留下了厚厚的雪。
一步一個腳印,一個身影在大雪中緩緩前行,顧言身上裹得嚴實的,大牛皮草披在身上,宛如一個野人。
顧言手中拿着被塗滿字跡的地圖,看了一眼,停下腳步,不是很確實的往北走了。
就這麼走着,顧言吃着爲數不多的乾糧,繼續走,直到太陽下山。
顧言尋了一處廢棄的山洞,看着山洞右邊儲存着的米麪,乾柴,顧言陷入沉思。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顧言裝滿食物,開始緩緩起程。
在看見遠方的炊煙,顧言有些高興,終於要見到活人了,剎那間,顧言停了腳。
“天黑了,不對,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顧言張牙舞爪,一個不留意,直接滑下了山坡。
一陣陣痛疼,讓顧言停下了掙扎,雙手開始慢慢摸索,適應,撩開頭上的雪。
顧言好像知道了自己得了什麼,雙手摸索着,從後面取出匕首,在衣角上取了一截,寄在眼睛上。
儘管眼睛看不見了,但顧言耳朵似乎能聽到的更遠了,而且身體內,一股暖流在緩緩流動,保護顧言身體四肢不受寒風的刺骨。
……
七雲鎮,處漕運碼頭地帶,商旅絡繹不絕,鎮中有四大戶,一家管漕運,一家管犯私鹽,其他兩家皆是商賈。
對於這四大家族的事情,七雲鎮裡的人家,無論喜怒哀樂,都小道傳之。
顧言在路上走着的那會兒,就聽到一些謠言,常家公子和林家二爺在一個酒樓爭風吃醋,一旁的陳小公子倒了黴,趙小三爺也捱了一巴掌。
流言傳的難以言盡,顧言索性就直接不聽。
日懸高天,一個手中拿着一根竹子的女人,在地上敲打,這裡的人羣擁擠,街道不算寬敞,走過人多的地方,免不了就是一陣推搡。
但她走在前面卻顯得悠然,總能找到人羣奚落處,淡淡走過。
一旁的小販,看了一眼,也不奇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顧言輕輕放慢了腳步,一個小孩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顧言的身後,同時漸漸調整腳步,保持步調和對方一致。
顧言沒有說話,聽到附近的吆喝聲,轉身走進了,一旁的麪館。
“客家,一位!”一旁的小生見她進來,趕緊湊到她面前,躬個腰。
顧言點了點頭。
“上客,一位!”小生對着裡面吆喝。
裡面立馬有聲音響起,在小生引薦下,坐了下來。
麪館裡的人不少,光在顧言坐的一會兒,就來來往往數十人,對於進來的盲女,麪館也沒有多少奇怪,幾個人來回觀看,好像有別樣的心思。
一會兒,跑堂將飯端了過來,四個菜兩份面轉眼便底朝天。
顧言吃完吐了口氣,準備付錢。
“二兩一錢。”
顧言從身上摸出銀塊,遞了過去,掌櫃看了幾眼,從櫃檯下拿出一杆戥稱,稱一下之後又摸出一個夾剪,熟練的嚓嚓幾下剪掉幾塊,又拿起戥稱一稱,道:“姑娘,你眼休息着。”
把稱杆轉過來給一旁的人看,顧言看不懂,也看不清楚,在附近的幾個客家的說辭下,顧言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掌櫃便把剪下的部分還給她。
入夜,顧言在房間裡,眼睛已經恢復大半,但仍是模糊。
外面的六人圍坐在桌前狼吐虎咽,沒有一個人說話。
“哥哥,以後我給你們洗衣服,煮飯,一直就跟着你們好不好?”
一男子回道:“好好,只是你們跟着我,怕要是吃苦了。”
“不怕,還沒有逃難時,我以前住在柴房裡面,冬天也不會冷了。以前在家裡,只有一牀被子,冬天都是娘抱着我睡,就不冷了。”
“家?”顧言聽得發了呆,想着自己那存在卻永遠回不去的家,心中五味成雜。
“噔~”
顧言轉頭看向窗外,好像有人,顧言摸索着站了起來,屋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
在摸索過程中,一個人黑影閃過,手中的布,捂向顧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