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比之下,你還是幸運了些,沒什麼不可知,去天諭不過權宜之計,潛心修道入知命,你才能掌握自己。”老人緩緩說道。
顧言看着老人知道了他的意思,西陵教徒闖入知守觀是違反規定,但如果不是,闖入知守觀也沒有什麼問題。
進入天諭院學習,通過裁決三司考覈,只是給她的一個臺階下。
顧言呆呆看着老人,不知道爲什麼要幫助她。
“喜歡這裡嗎?”
“喜歡,這裡有書,我挺喜歡的。”
“那就多看看。”老人微笑說道:“如果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看一下這個世界,它是一本活歷史,如果有能力,你可以去試試二層樓?”
“二層樓?”
老人點了點頭,顧言看向他消瘦的身子,問道:“你可以坐下來,至少,不會現在這麼累。”
老人笑一笑,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坐了下來,黑衫下襬遮住了椅子下面。然後他看着顧言猶帶奇怪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有時候坐與不坐,都很累。”
顧言坐了下來,等着老人的下文。
“裁決司,心寄世俗,天諭院也是,唯有光明殿可安心修道。”
“如果當初我不是被師傅推薦,加上自己的原因,我可能會成爲這一任的光明大神官,或者天諭大神官,我不是自誇。”
顧言默默點了點頭,似乎知道面前的老人的身份。
老人平靜的看着顧言緩緩說道:“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光明,可我在你眼裡沒有看到那一份純潔無瑕又清脆的光明,如果這一切都是昊天的恩賜,那麼似乎你身上那一份純潔無瑕的光明也能說的過去。”
“曾經有一個黑暗的影子,出現,落在了那,昊天指引了我們去解決他。”
顧言問道:“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尋找那股黑暗的影子。”
“聽說過永夜嗎?”
顧言點了點頭說道:“聽過。”
“傳說,永夜會侵略和滅絕這個世界,永夜的降臨也就是這個世界黑暗的降臨。永夜來臨時意味着世人將永遠看不到宇宙的真實,人間會滅亡,冥界將會出現,而冥界出現的前提條件,是冥王之子的降生。”
“世界上不應該有生而知之之人,不管是光明大神官,還是我,當初我應該認爲也是,本來就不應該有這樣的人,可當事情結束後,我才發覺,和他們一樣,似乎也被黑暗的影子給矇蔽了雙眼,連昊天也是,種種跡象,都似乎在告訴我們,那就是傳說中的冥王之子。
但黑夜的影子沒有消失,我有預感,或者一開始我們就錯了,黑夜的影子伴光明而行,而生,冥王既明王。”
老人看着顧言一臉茫然的眼神又說道:“這是我的猜測,畢竟我有時候也不相信。”
“你……你怎麼了?”老人看着環抱頭的顧言,問道。
“不知道,頭疼。”顧言手上青筋暴起,腦海中浮現殺了他的想法,但顧言一直秉承着壓住。
老人看着她,將一旁的風披拿起準備給她披上,只是拿在手中的那一刻,老人感受到了,同時也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個喝酒上桃山的老人,老人將風披披在了她身上,並親切地說道:“天冷了多穿點,注意一下身體。”
風披披在身上,顧言瞬間覺得好多了,頭不疼了,顧言點了點頭,雙手環胸抱腿,看着老人緩緩說道:“然後呢?”
“光明,在幽閣,這就是結果!”
“我說過,禍福相依,他能下定決心,就一定接受了後果。”
“爲什麼要幫我。”顧言看着老人轉到這個話題問道。
“光明。”
說完,顧言愣住了,什麼意思,是光明,還是幽閣的光明,老人微微一笑,遲疑不決了一會兒走了出去。
看着顧言,遙想當年,同樣的年紀,師傅給他上了一門不重要的課,上了一個小時辰。
離現在有五十年了吧!
站在一旁的師父默默停止了講課,光明會中,沒人注意一片喧鬧聲中,師父對我說了句,“希望我今天,能有一句話對你們是有所啓示的。”
可惜我沒有聽,大會結束,神官道人有說有笑地走出去。
我看師父的頭默默擡起來,視線裡只有一個摻雜着白髮,緩慢拿筆的身影。
許久之前的事,閒時我總憶起。
或許是欠師父的一個對不起,或許是生命中某個小場景總需要特別的記憶。
師父,對不起!現在西陵成了這樣子!
也許從三十歲開始,我就再也沒有年少時熱血與瀟灑了吧!
老人出來了,看着外面的西陵桃山,隨着雨停烏雲散,一切看的那麼光明,變成什麼樣子,恐怕也只有老人心裡知道。
老人輕輕搖頭,看着西陵神殿,搖了搖頭說道:“無話與人言,也無話與天說……”
……
……
裁決司,令長棋坐在椅子上發呆,看着來來回回好幾次的文案和裁決書,不由的煩心。
“查清楚了,那個在神殿上亂髮言的那位神官,確確實實是受了天諭院喚無餘的指派。”赫連蘇木進來沒有稟報,就直接說道。
令長棋聽到後,有一絲絲的發愣,意料之中,隨着雙手拍着桌面大聲只喝道:“早就看出那小傢伙的不同尋常了,平常什麼不管不問,這個時候陰人陰到我的身上了,他媽的,你是個厲害,看我怎麼收拾你。”
“還有一個事情,不知道當不當講。”赫連蘇木拱手行禮說道。
“因爲我之間沒有這些,說什麼事情。”令長棋大手一揮的說道。
“最近,羅克敵,好像,只是好像離喚無餘很近。”赫連蘇木緩緩說道。
令長棋臉上瞬間無光,想發怒似乎也不合適,他看着赫連蘇木說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只有我。”赫連蘇木面無表情的說道。
令長棋看了她一眼,又瞄了她腰畔的那把佩劍,猜測裡面那把劍她練到何處了,問道:“劍,要好好磨,林德,也回來的時候,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明白,謝司座大人。”赫連蘇木行了大禮,身體鞠躬,眼睛朝地,上面的令長棋微微點了點頭,在他放鬆之際,赫連蘇木由面無表情變成殺意,只不過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