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花錢隨便花麼?要知道源能世界裡的零花錢,概念當然不止紙幣,死鐵和源能塊纔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硬通貨。
韓青禹思考了大約一秒鐘,說:“這樣吧。”
“怎麼樣?”小王爺有些急切問。
“你還是拿刀站起來,殺了我好了。”
“……”朱家明站起來了,並沒去殺韓青禹,而是冷笑了一下,轉身,“無所謂,反正我這突然想起來,我還有5塊永生骨,藏在別人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說完他作勢邁步往帳外走。
人在牀上起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小王爺鎮定說:“別摸刀,沒用的,我不受威脅,寧死不屈。”
“怎麼會呢,家明哥。”
如鄰家小男孩般的親切呼喊聲從身後出來。
朱家明表情一下扭曲,忍着噁心,看了看手上的雞皮疙瘩,語重心長說:
“要點臉吧,韓青King,咱溪流鋒銳的戰士們,都正以你爲榮呢。而且這事你喊哥也沒用啊……”
“那就零花錢,咱商量個定數,只要你拿了不在咱自己內部騙小女兵。”韓青禹說。
“這還差不多……我考慮考慮。”
朱家明說完向門外走去。
這事刀子是下不去了,實際也打不過,剩下鬧歸鬧,但小王爺心理的情緒並不是假的,大體既有愧疚,也有那種空空落落的感覺。
藏起來的5塊骨頭,都是千辛萬苦才找到的,說起來如今留着已經沒用,但真要拿出來,又像是背棄了自己的人生和家族的使命。
出帳,他走到了一堆篝火旁。
熱燙的草木灰被從火堆底下扒拉出來,在明火旁邊堆了個小土包,小王爺坐下拿刀從中扒拉了一個地瓜出來,扒皮吃,不吭聲。
一旁賀堂堂坐着在烤地瓜,因爲心裡想着事,連招呼都沒打。
還有米拉眼神失落,也不吭聲。
“加上我那5塊的話,應該差不多夠半截了,再加上兩塊角骨也都在,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還有另半截要不要帶他們去找?”
“我要變強了,超級強的那種,但是有可能會變得怕死,會吃人,怎麼辦?”
“可能我應該主要要求,回1777去吧?現在這樣,留下也是累贅。”
…………
楊清白轉進軍帳的時候,其實正好看到小王爺出來。
因爲這三年沒有同行,他對朱家明並沒有其他幾個那麼熟悉和有感情……走到牀邊,看了看木乃伊式的韓青禹,楊清白小聲說:
“小王爺剛進來幹嘛啊?”
“要零花錢。”韓青禹說。
“可是我看到他手裡拿着刀。”
“可不就是這樣要零花錢嘛”,韓青禹笑一下說,“沒事的,自己人,不用防備。”
“好。”楊清白點頭,挪了張凳子坐下來,說:“怎麼樣?折醫生說她給你處理傷口的時候,你說醒了有事找我。”
“嗯。”韓青禹在牀上側一下身,疼得齜牙咧嘴,但是眼神熱切說:“我記得你說你去試駕過蔚藍的源能飛行器,對吧?清白。”
楊清白點頭,“沒錯啊!你可別小看我,不管開車開飛機還是開飛船,我都是最牛比的那一批。”
“沒小看你,我是想問,那東西怎麼樣?”
“相當可怕。雖然自身沒有攻擊性武器,但是因爲動力和外殼的關係,放在普通世界,就是無敵的存在。”
“嗯,那飛行器蔚藍現在多嗎?”
“不多,但也不是隻有幾架試驗機,擺着裝樣子的情況,單是我當時被帶去那個秘密基地裡,就有至少幾十架停着,有一人的,二人的,還有十人,百人的,更大的也許也有,但是我沒見到。”
“哦,是這樣。”韓青禹緩緩點頭,眼神思索起來。
“說起來以前咱們也好奇過,爲什麼源能短缺,死鐵也會短缺,死鐵的收穫量明明大那麼多,而且不是消耗品,可以回收利用。到那次我才明白,原來蔚藍一直都沒有停止空戰方向的研究、製造和準備,飛行器其他部分的工藝早就都具備了,他們先製造了殼,然後等待關鍵部分,尤其是源能發動機技術突破……這一點,你幫他們實現了。”
楊清白說他在飛船基地見到的各國科研人員,路過或聊天的時候,知道他是華系亞人,很多都會帶着敬意和感激,提起The青少校。
“沒意義,那玩意都是虛的。”韓青禹嘟囔,遺憾說:“既然這樣,你當時試駕,就該直接開着飛船跑路,來找我們啊。”
“我倒是想啊,想象在你們被人虐,打生打死的關頭,我開着源能飛行器俯衝而下,你們紅着眼眶,激動地看着天空喊爸爸,說,爸,你終於來了……”
“但我當時知道你們在哪嗎?這兩年多三年,你們聯繫我了嗎?!”楊清白怒道。
韓青禹:“對不起,兒子。”
“沒事,反正以後應該還會有你們喊爹的時候……呃,怎麼我聽你這意思,好像想要飛行器?”
“嗯,覺得得有,想要個一架……兩架。”
“那還等什麼,趁那個蔚藍議員還沒走遠,咱抓緊派人追上去,把他們綁了吧?”
“不用,因爲霍華德未必值一艘飛行器。”
“那怎麼辦,去偷嗎?”
“偷?我可不是那種人,想要,我就堂堂正正的要。”韓青禹笑一下說:“清白啊,蔚藍現在可沒咱們這麼平靜,知道嗎?那邊估計正開大會呢,研究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
醫用軍帳空了,除了折秋泓,所有人都已經離開。
她收拾好重要的東西,放進包裡,也準備出去,去看看韓青禹的傷勢情況。
一名樣貌普通的溪流鋒銳女戰士,悄無聲息從軍帳門口走進來。
折秋泓看她。
目光一如平常那樣,給人感覺直直的,但是這一刻折秋泓的眼神,是韓青禹等人從沒見過的,充滿威嚴,不怒自威。
“誰允許你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跑來見我的?”她說。
女兵眼神慌亂,顫抖了一下,望着折秋泓——遠航真正的領袖,按傳統應該叫做領航人,但是這個稱呼太彆扭了,女兵說:
“對不起,小姐。”
所以眼前折氏的大小姐,纔是遠航真正的領袖,從她十八歲成年就是了,哪怕後來她自投羅網,長期身在蔚藍,又長時間失蹤。
這期間遠航所有重要的決策,包括和蔚藍第一次沒有成功的合作,以及後來的歸附,都是她的決策。
剩下僅有的幾件,不在折秋泓決策內的人和事件,則都跟她的那個腦殘,天天想成大事的弟弟有關。
“說。”
“組織傳訊說,因爲今天齊勒的揭發,少爺……”
“叫他折守朝。”
“折守朝曾經和阿方斯合作,謀害青少校等人的事,現在已經被蔚藍明確知道了,組織討論認爲,蔚藍很可能拿我們開刀,向青少校示好。”
折秋泓點頭,眉頭皺起來。
“他們想問小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女兵小心翼翼問,然後等待着。
她等了大概十來秒鐘。
“……趕在蔚藍之前,宣佈折守朝通敵叛變。讓他自己逃亡去吧。”折秋泓說完了,繞過女兵朝帳外走去。
“可是小姐!這樣處理的話,折先生,您的父親那裡……”女兵在身後說。
折秋泓回頭看着她。
“別忘了,我纔是領航人。”
“提醒折家注意身份,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