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掉入了那黑色冰冷的世界,周圍全是亂哄哄的聲音,有男有女,雖然我在昏睡,但並非深層睡眠,我周圍發生的事情我竟然還能聽到。
山子他們都很着急,春妮兒也在哭,我不知道是否要死了,還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發燒,或許是因爲那九龍水柱的水過於寒冷,我的身體纔不適應的。
再後來,我聽到又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武侯。
他終於肯出門了。
華醫生對他說:“忽冷忽熱,燒的很厲害!有時候還迷迷糊糊的,從回來都兩天了,一直控制不住。”
“忽冷忽熱的?”武侯有些納悶兒。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又翻開了我的眼睛看了看,趁這個機會,我終於“奮力”的張開了那雙無力的眼睛。
“武伯父,你來了。”我強忍着渾身的難受,對武侯笑了一下,但我知道,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丁甲兄弟,不要說話,好好躺着。”武侯擡手示意我別再說話。
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兒,眼睛也深深的陷了下去,周圍稍稍有些黑色的眼圈,這肯定是因爲二爺的事,武侯吃不好睡不好,心情必定是很沉痛。
“你這不是發燒。”武侯肯定的說,他又用手摸了摸我的脈搏,“以前我在黃海的時候遇到過,有個人被化蛇咬過,症狀和你差不多。”
武侯說完,眉頭便緊縮了起來。
“那怎麼治好的?!”山子焦急的問他。
可武侯卻搖了搖頭,“化蛇是海里陰性十足的東西,那人最後......渾身冰冷而死。”
武侯說完,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全部驚愕!
春妮兒又開始大哭,她抓住武侯的胳膊使勁的搖晃起來,“胖叔,肯定有辦法的,嗚嗚......”
春妮兒開始央求武侯,就像當我得知山子的傷口將要有變數時,央求華醫生一樣,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悲傷。
“春妮兒,別哭。”我淡淡的安慰她說:“我沒事兒的,放心,別這樣。”
“怎麼能沒事兒呢!”春泥兒一下撲到我懷裡,她的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你都成這樣兒了還說沒事兒......嗚嗚......”
武侯轉過臉問山子:“你們在龍王墳裡面遇到什麼了?他被什麼傷過?”
山子也想不起具體是什麼了,因爲我倆都受了傷,爲什麼山子沒事呢?
武侯拿起我的胳膊,“這是怎麼弄的?”
“被九陰獨角虯咬了一口。”我對他說。
“九陰獨角虯?!”武侯聽了後渾身一震,“至陰神獸!”
大家都不明白他說的什麼,但從他的表情和口氣上判斷,事情是非常麻煩的。
“我看看傷口,快!”武侯說着,伸手將我胳膊上的繃帶給解開了。
我胳膊上兩個牙印還是非常的清晰,說是牙印,其實是兩個圓圓的洞,他們都已經發黑,並且周圍的皮膚也開始發暗,如果時間再長一些,估計整條胳膊也要變成黑色的了。
“武師傅,這,這很嚴重嗎?”山子問到。
“嗯。”武侯肯定的說了一句,他有些沮喪,“二禿子沒了,你又出了這事兒......唉。”武侯說完,惱怒的拍了下大腿。
我剛要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武侯卻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他想了想,然後對我說:“丁甲兄弟,我帶你去找我師父,或許他能幫上忙。”
“上官雲楚?”我吃驚的說道,上官雲楚是他和方玉嬋的師父,也是國家第一批水下考古隊的高級顧問,可他能幫上什麼忙呢?
“對,咱們現在就去,不能拖!”
武侯說完,便吩咐武林準備車,山子和春妮兒則陪着我,我們在武侯的帶領下,朝着上官雲楚的家出發了。
路上春妮兒一直很緊張的看着我,又是喝水又是讓我裹緊衣服,武林開着車說丁甲沒事兒,你別這麼擔心。
“開好你的車吧!”春妮兒朝着武林發火了,然後她又淚眼婆娑的看着我,“你可要好好的啊,別有什麼......”
“呸呸呸,別胡說。”山子瞪了她一眼,然後把頭伸到了駕駛室的前面,“武師傅,丁甲這到底是什麼毛病啊?”
武侯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輕輕的談了口氣,“我也不清楚,當年的那個人被咬了,我們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沒一個能治好他的。最後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身子就像凍住了一樣,硬邦邦的。”
“那當年怎麼沒帶那人去找您的師父呢,他可以幫上忙啊?”山子回頭看了看我,“您師父能治好丁甲?”
武侯聽了身子一顫,然後轉過腦袋,看着我們仨說:“我師父自從進了考古隊,就金盆洗手了,他還常告誡我,以前做水事是沒辦法,混口飯吃,現在有吃有喝了,就不要再做翻江龍了。可我們那時候是揹着他去幹這活的,也不敢讓他老人家知道。”
“哦。”山子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原來武侯也是怕他師父的,這就像劉家三兄弟怕他一樣,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看來師父的那種威嚴還是對他有很大的震懾力的。
“爸,你也有怕的人啊!”武林也不看場合,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武侯擡手使勁的朝他後腦勺打了一巴掌,“好好開車!再多嘴割了你舌頭!”
武林吃了一巴掌就沒再說話,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然後非常不爽的繼續開車了。
“武伯父,那咱們去上官老師傅那裡,您怎麼交待啊?”我非常不放心武侯,六十多歲的人了,守着我們這些小輩的再被他師父罵一頓,那臉可往哪裡放啊!
“唉......”武侯用手搓了搓臉,“走一步說一步吧,丁甲兄弟,只要你沒事兒,我這心就踏實了。至於我師父那邊,我來處理,他總不能把我吃了吧,最多也就罵幾句。”
我看着武侯頭上的白髮,頓時覺得非常愧疚,其實他是想還我個人情,我幫他打開方玉嬋的心結,他要幫我治病,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但我還是覺得愧疚,畢竟當時我幫他,並不是想日後要他報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