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對手畢竟是姜珝,與以往之人皆有不同。”蓑衣客的聲音低沉,雖然說出的話似乎有長他人志氣的意思,但語氣之中似乎對自己的情報極爲自信。
血衣侯饒有興致的道:“看來你對他似乎十分推崇?”
“你看看這個!”蓑衣客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遞給血衣侯。
血衣侯打開一看,語氣疑惑的道:“數字?”
蓑衣客淡淡道:“姜珝與部下之間傳遞消息,或口耳相傳,或以數字作爲暗號,所以外人很難打探他的情報。即便截下情報,若是不瞭解解讀的方法,也難明其中之意。”
“這種方法倒是新鮮。”血衣侯把玩着手中的竹簡,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剛剛說,姜珝此刻並不在饒安?”
“是的!”蓑衣客回道:“我在饒安安插的線人回報,姜珝已經近一個月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了,這很不符合常理。”
“怎麼說?”血衣侯問道。
蓑衣客沉思片刻,道:“根據以往的情報顯示,姜珝每個月至少要去軍營視察三到四次,也會時常走訪民間。姜珝身爲李牧弟子,他不去軍營,本身就是個問題。”
“呵呵!有趣!”血衣侯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新鄭這段時間的異常,很有可能就是姜珝在暗中搗鬼了。不過他來韓國做什麼?我想不到他有什麼理由,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韓國。”
蓑衣客分析道:“根據姜珝消失的時間來判斷,幾乎與韓非回國的時間一致。”
“幾乎?我不喜歡這個詞。”血衣侯凝聲道。
蓑衣客以略顯無奈的語氣說道:“在此之前,我並沒有將情報的重點放在姜珝身上,這一次能得到姜珝的情報,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在此之前,誰又能想到姜珝會出現在韓國呢。”
血衣侯推測道:“若姜珝真的在韓國,那麼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在韓國拉攏一位盟友,而他似乎選擇了韓非。”
“或許他與你有着相似的目的呢。”蓑衣客推測道。
血衣侯緩緩轉身,走到自己的船上,聲音飄忽的道:“一天之內,查到姜珝在韓國的落腳之處。”
在沒有得到姜珝的情報之前,血衣侯會下意識的忽略姜珝,即便感覺新鄭的很多情況都有些詭異,但往往都無跡可尋。
而最讓血衣侯感到疑惑的便是軍餉一事。
若是韓非找到了軍餉,又何必再去敲詐姬無夜一筆?即便韓非急着用錢,可這筆錢的去向呢?
不過當得知‘姜珝有可能已經來到了韓國’這個情報後,血衣侯對以往種種的不解之處,忽然有了恍然大悟之感。
在韓國的最深處,竟然還隱藏這一個幕後黑手。
想要在新鄭這樣一個大城中找到一個人的蹤跡,無異於是大海撈針,可那是在這個人刻意隱藏的情況下。
但姜珝來韓國必然有所行動,只要盯着韓非和紫蘭軒,查出姜珝的行蹤其實並不困難,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寬裕。
血衣侯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姜珝出現在韓國的目的了。
姜珝在趙國是鎮守邊境的封疆大吏,坐擁饒安、武城兩座邊疆重城,並管理周邊十幾座小城的軍事佈防。如今,姜珝更是撇開趙國,獨自一人來到韓國。
這其中若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若姜珝來韓國的目的是爲了尋找盟友,那麼姜珝的野心便已經昭然若揭了。
脫離趙國,擁兵自立。
血衣侯在韓國的處境,其實與姜珝在趙國的處境十分相似。
兩人的侯爵之位並非來自周朝王室的分封,而是韓王和趙王以軍功封侯。
兩人同樣擁兵十萬,可頭上都有一個大將軍壓着,在國內不說舉步艱難,但短時間內也很難更進一步。
而更重要的是,兩人似乎有着相同的野心。
在這一個瞬間,血衣侯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與自己惺惺相惜之人。
不過很快,血衣侯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或許他與姜珝在很多地方上都有相似之處,就連兩人的野心都頗爲一致,可兩人在心性上終究有所不同。
否則,姜珝也就不會將他視而不見,反而去找韓非尋求合作了。
紫蘭軒中,姜珝與弄玉共處一室,聽琴調情,好不自在,早已忘了時間的流逝。
若非偶然間看到窗外天色已暗,恐怕姜珝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紫蘭軒呆了這麼長時間了。
“弄玉姑娘,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姜珝起身告別。
弄玉柔柔的微羞撇頭,輕聲道:“我送姜侯。”
姜珝拉住弄玉的手,笑道:“你是韓國第一琴姬,而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介商人之子,你我同時出現,太引人注目了。再等一段時間,等我們回了趙國,就不用隱藏身份了。”
弄玉微羞的縮了縮手,輕輕點頭道:“恩!”
乘坐馬車一路返回王府,剛喝上一口茶,便見玄翦急忙來報:“侯爺,您回來的時候有人在暗處跟蹤,您今日可暴露了行蹤?”
姜珝聞言眉頭一皺,沉聲道:“人呢?”
玄翦道:“已經抓住了,王虎正在審問。”
姜珝回憶了自己這一天的行蹤,在離開紫蘭軒之前似乎都沒發生異常。而且姜珝出行,與尋常富家公子也別無二致,既不低調,也不張揚,基本不會惹人起疑。
姜珝臉色微沉,紫女從來不會派人跟蹤自己,既然有人跟蹤,那就意味着有人懷疑了自己的身份。
在新鄭能有這個能力的人不多,可每一個都是姜珝不希望看到的。
而且情報泄露之處,也很值得深究。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王虎進來稟報道:“侯爺,問出來了,跟蹤您的人是蓑衣客的人!蓑衣客給他們的任務是,在紫蘭軒盯着年紀在十六歲左右的少年。”
果然,還是被盯上了。
從那些人的任務上不難判斷,他們暫時還沒有查到王府。
不過最多半日,王府的秘密就難以隱藏。
盯着十六歲左右的少年,擺明了是針對姜珝,可又不敢確定姜珝的身份。
王虎沉聲問道:“侯爺,我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