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朝堂結束之後,張開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張良看到一臉悲涼的張開地,心中驚慌,連忙問道
“祖父,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前方戰事出事了?”
張開地看了一眼張良搖頭說道
“不是,是大王下令讓白亦非主動出擊,進攻秦軍。”
對於韓王這樣的命令,張開地也知道韓王是因爲恐懼才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忐忑之下慌亂下達不對的命令很正常,但是讓張開地心死的是他勸諫之後韓王的態度,讓他明白了韓王也有了擺爛的心態,面對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君主,他找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怎麼會呢?長平之戰這纔過去多長時間?大王怎麼會做出如此昏聵的決定?祖父沒有勸阻嗎?”張良也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我勸阻了,但是大王沒有聽。”張開地搖頭說道。
張良也沉默了,他不知道韓王安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們現在只能寄希望於白亦非真的能找到合適的戰機開戰,一戰戰勝秦軍,但是這種希望太過於渺茫,甚至沒有。
此時王翦也接到了子游的密信,看着上面滅掉韓國所有權貴的命令,王翦也是驚訝了一番,但還是收起了密信,招來了頓弱交代了一番,權貴在秦軍佔領之後,帶領家僕背刺秦軍,這些權貴對韓國的忠心讓秦軍爲之感動,所以秦軍殺了他們全家,佔據了他們的財產,當然這是對秦國朝堂說的,至於當地百姓,他們恨不得吃了這些權貴。
此時咸陽,韓非跪在大殿內,嬴政坐在上方看着下方的韓非。
“只要大王放過韓國的百姓和我的父王、紅蓮,我願意爲秦國效力。”韓非俯首說道,他入秦牽扯秦國朝堂算是徹底的落空了,韓國被滅已經是註定的了,他能做的就是讓韓國的百姓不要因爲這場戰爭在受難,也算是對得起百姓,保全他的父王和妹妹也對得起孝義。
“我敬佩先生的才華,但是你可知秦國不需要舊的韓國,需要的是一個嶄新的潁川郡。”嬴政冷漠的說道,他有些氣憤韓非的態度,如果韓非一開始入秦幫助秦國,他可以直接答應這個條件,畢竟多養一個韓王安並不是什麼難事,至於韓國的百姓,秦國的目標不是滅掉韓國,而是打造秦國的潁川郡,自然不會侵犯百姓。
“春秋至今幾百年來,滅國之戰,若非國君自戮,尚且沒有殺死投降之國君,若是殺了韓王,其他五國國君將會人人自危,當時候秦國將會面對更大的抵抗,臣可以保證,留下我父王,韓國百姓今後絕不會動亂民變。”韓非沉聲說道。
“先生可知,老師發佈了一道命令,韓國上下權貴一個不留,你明白嗎?”嬴政說道。
韓非沉默了,韓國上下權貴一個不留意味着韓王的存在與否已經沒有意義了,秦國敢這麼做一定是留好了後手。
“寡人會留下韓王安和紅蓮公主的性命,但是其他宗室寡人不會留下,這是因爲寡人敬重先生的才華,秦國的將士們用命打下的土地,寡人不希望再看到秦國的將士因爲平叛而失去性命。”嬴政說道。
“多謝大王!”韓非說道,他的心中一陣苦笑,但隨後也釋然了,他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上對得起父王,下對的百姓足夠了。
“寡人會下詔給老師和王翦,先生回去吧,等到韓國平定之日,先生入廷尉幫着通古修訂秦法吧。”嬴政揮手說道。
“諾!”韓非說道。
韓非離開了秦王宮,看着刺眼的太陽,韓非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壞,面對國家即將被滅,他的努力失敗,他應該是痛苦萬分的,但實際上他的心情並沒有多麼悲痛,反而是平靜的,或許在他的心中早就知道韓國富強終究是一個夢,就像是他曾經夢到的自己的死亡一般,現在夢醒了,人也該清醒了。
“現在的結局要比夢中好的太多了,最起碼韓國的百姓今後也能因爲我的法而生活變好。”韓非喃喃自語道。
“韓兄,你出來了?走聽說鼎香樓新推出幾道新菜,我們去嚐嚐。”荊軻拍了拍腰間的酒壺說道。
“走。”韓非和荊軻勾搭着朝着鼎香樓走去。
荊軻看着身旁的韓非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和韓非二人雖然天天廝混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兩個灑脫的浪子,但是荊軻知道韓非的心中始終是有着一兩塊石頭的,現在這些石頭沒了,韓非也真正的開始去嘗試酒這種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了。
韓非和荊軻兩人勾肩搭背的進去了鼎香樓。
嬴政的詔書下達到了前線,王翦和子游都接到了詔書,上面有着留下韓王安和公主紅蓮的性命的要求,子游收起了詔書。
“告訴王翦,南陽戰局結束,讓他們擊敗衛莊之後,直接包圍新鄭,不能放走一個權貴。”子游說道。
“諾!”墨鴉說道,隨然消失在大帳之內給王翦傳遞消息去了。
“白亦非那邊怎麼樣了?”子游問道。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已經做好了接收南陽的準備,根據探子的彙報,南陽軍營中像是出現了內亂。”蒙武說道。
“不必理會,白亦非會處理好的,接收南陽之後,迅速北上,必須儘快包圍新鄭,不能讓那羣人跑了。”子游說道,這次出征的費用子游還準備從這羣權貴身上彌補回來,韓國最有錢的不是韓王,韓國的國庫和宗室少府早就被掏空了,最有錢的是這些權貴大族。
權貴大族在地方聲望極高,同時家族一代一代的傳承讓他們積攢了足夠多的財富和土地,之前各國征戰,軍紀好的秋毫無犯,軍紀不好的也是讓士兵們劫掠百姓,但是百姓纔有幾個錢?要賺錢也是從有錢人身上賺,所以這些權貴成了子游最大的目標。
此時南陽軍營中,白亦非一身血衣,手中的紅白雙劍上掛滿了血珠,身後親衛的盔甲上也沾滿了血漬,地上倒着十幾具的屍體。
“侯爺,全部清理乾淨了。”親衛說道。
“把他們的頭砍下,帶上。”白亦非說道,這些人都是不願意投降的人,這些人也都是有着自己封地或者家族的家族子弟,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哪怕將韓國上下打爛了,也要保住自己的利益,爲此白亦非只能親自送他們上路了。
這看着這些人的屍體,白亦非也明白了爲什麼子游要弄死韓國上下全部的權貴了,他們並非是愛國,而是藉着愛國的名義在維護自己的家族利益,什麼國家,什麼百姓都不過是他們利益的犧牲品罷了,留着這些人他們日後一定會因爲在秦國統治下得不到足夠的利益一定會掀起反叛的。
但無論如何這些人都是南陽弟子。
“諾!秦軍主帥帶着軍隊朝着大營逼近了。”親衛繼續說道。
“帶上人頭,隨我一起去迎接。”白亦非說道。
一旁的親衛將大軍的虎符和南郡郡守的印璽以及南陽地圖等等交給了白亦非,白亦非看着托盤上這代表兵權和政權的象徵,在一衆親衛的擁護下走出了南陽軍營中,身後是十萬大軍。
蒙武有些擔憂的看着子游,在沒有看到白亦非真的投降時,他對於白亦非投降的事情還是很擔憂,萬一是詐降呢?韓軍的強弓勁弩可不是開玩笑的,看着南陽城頭上的守軍和一張張強弓,蒙武心中愈發的擔心。
頓時南陽軍營大大門打開,一身紅袍的白亦非騎着白色駿馬,手中拿着托盤,在雙方只有十幾步距離的時候,白亦非翻身下馬,接過身旁親衛手中的托盤,來到子游的馬前。
子游翻身下馬,白亦非深呼吸對着子游跪下,將手中的托盤高舉過頭頂,虎符、印璽和地圖在太陽下格外的耀眼,蒙武眼神驚駭的看着白亦非,雖然知道白亦非要投降,但是真的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同時想到了子游和尉繚兩個人的打賭,心中不由得起了心思。
現在的兵家全靠師徒或者父子傳承,成文的兵法都是極少數的,而且被每一家看護的極好,根本不可能讓外人看,尉繚輸了,必須把自己的兵法送給秦國,他覺得必須死皮賴臉的去求嬴政讓他看看兵法,這可是王翦把尉繚當成親爹侍奉都沒看到的兵法啊。
子游接過了托盤,確認了上面的虎符、印璽和地圖之後,接過了托盤,將其舉起,身後的蒙武見狀高舉手中的長劍大聲的喊道
“大秦萬年!”
身後的士兵自然看到了子游手中的虎符和印璽,齊聲喊道
“大秦萬勝,秦軍萬勝!”
秦軍爆發出沖天的吼聲,笙旗招展,氣勢沖霄。
相反韓軍那邊一個個垂頭喪氣,有的人臉上流下了淚水,白亦非臉上也是一片悲哀起身對着身旁的親衛說道
“傳令,降秦,卸甲!”
親衛抱拳傳達了軍令,卸甲的命令傳遞在整個南陽軍營中,命令所到之地,便是細細索索的盔甲落地的聲音,隨着韓國的大旗轟然落下,十萬大軍投降。
蒙武派遣了士兵接收了十萬大軍,將他們分開關進了軍營之中,派人嚴格看守,現在他們投降了,難免他們突然抽風反叛,帶動了周圍的人一起暴動。
隨着兵器盔甲的接收完畢,一杆黑色的大秦龍旗飄揚在了南陽上空,秦國覬覦已久的韓國最後一塊富庶之地南陽最終屬於了秦國,白亦非和子游站在城頭上看着下方空蕩蕩的南陽郡城問道
“伱答應我的。”
“我說過的我會履行承諾,蒙武、李信帶領親衛巡視南陽,我秦軍不得侵犯百姓絲毫,更不能影響其耕作!”子游說道。
“諾!”兩人領命帶着親衛下去巡視。
他們也明白子游這麼做是爲了給今後開一個好頭,因爲各國亂戰,尤其是秦軍之前創下的殺名太重,百姓們恐懼秦軍會屠城或者劫掠百姓,守城的將軍也會用此來讓百姓們守城,之後有了南陽的例子,百姓們的反抗就不會那麼很激烈了,對以後的治理也有着極大的好處,二者也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