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輕舞表示,不想發表任何看法。
葉諾則是看向院子之中的天明與白沉,眼眸微微眯起。
“怎麼了?”
“我在想,冥落爲什麼會放白沉離開。”葉諾微微抿了下脣。
輕舞也是淡淡垂眸:“雖說我的人絕大部分都被清理了出來,但還有幾個釘子在影夜。按照他們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白沉的確是用影夜的規矩離開的。而且,應該就是你說的那種。”
“雖然,這其中我不排除是兩個人聯手做戲給她看的可能。”
“當然這其中也有冥落的輕拿輕放。”
“活着走出黃泉路,只代表有資格離開影夜,但能不能離開,還是要看令主的意思。”
“白沉是冥落的黑無常,所以能放白沉離開的只有冥落。”
“而這個中規矩,便全看令主的意思了。”
“像冥落這樣,只是讓白沉自廢武功的……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
“就像白沉自己說的那般,影夜的大多數功法並不是那麼好修煉的,是極好的功法,但同時也是劇毒。像他們這樣,年紀輕輕就能擁有將近師父師叔的功力,幾乎全部是靠特殊的毒藥激發潛能。”
“日子久了,會導致潛能透支,容易早亡不說,更是幾乎要終生定期服毒。”這樣一來,既能擁有實力強大的手下,又能有效控制這些人。
“像白沉現在這般,只要他願意,相當於和影夜斷了個乾乾淨淨。”
葉諾點了點頭:“所以才說稀奇。究竟是冥落另有打算,還是說,就真的這般心慈手軟?”而這位黑無常就更是稀奇。
雖說現在影夜內庭是以太上大長老爲首,但實際上在她看來,還是冥落的贏面更大一些。
以白沉的身份,若是不曾離開,必然是冥落的左膀右臂,日後的內庭長老。
“嘖,不懂。”
……
【影夜,吟謠閣】
影缺站在剎時身後,微微俯身,恭敬道: “公子。”
“這樣說來……冥落真的放白沉離開了?”剎時微微垂眸,半響後竟是忽的一笑:“這樣也好,冥落意願自斷一臂,到是省了我們的事。”
影缺微微皺眉:“可當初白沉喝下乍暖,以此作爲懲罰堵住了內庭長老的嘴,又將解藥送給了孤夜,這樣一來,他武功便是自廢七八,本就是廢人一個,冥落公子順水推舟放其離開也就並非是不能理解之事了吧。”
剎時淡淡擡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影缺一眼:“你不會覺得,白沉廢了武功,就真的是廢人了吧。”
影缺微微一愣:“公子的意思是說……”
“白沉最強大的從來就不是他的武力,而是那有着過目不忘能力的腦子,以及心智。”還有除了爲荊天明破例,而可怕到極致的冷靜。
“更何況,白沉固然也從小服毒,以此激發潛力,但修的功法,卻是正兒八經的武功功法,即便廢了武功,但經脈的寬度還在,重新修煉,並不是難事。”說到心裡剎時微微垂眸,看着桌面,手指輕輕點在上面:“若說原本的白沉,的確因爲乍暖之毒的折磨,需要承受諸多痛苦,像現在這般,一瓶化功散,將內力化的乾乾淨淨的同時,也將乍暖和原本的體內的毒化了個乾淨。”
“不是在成全他是在什麼?”
“要知道不過是一個乍暖,要不是當初白沉心生死志,你真以爲冥落沒辦法救他?解藥沒有,但以毒攻毒的辦法可是多的是。”只不過那樣會讓白沉徹底失去離開影夜的資格罷了。
所以當初他縱然有着想要借荊天明之手,折掉白沉的想法,但卻從來沒覺得會成功。
然而事實卻超出了他的預料。
好吧,嚴謹的說,成功一半。
雖然沒能讓白沉死去,但卻讓白沉脫離了影夜。到也算是意外之喜。
剎時頓時嗤笑一聲:“一線生機……共生咒印。”
影缺緩緩道:“既然孤夜公子與白沉有着共生咒印在身,現在白沉又武功盡失,爲何我們不趁此機會抓住白沉……這樣一來,豈不是就等於控制住了孤夜公子?進一步牽制住公子月等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是白沉想不到還是公子月想不到?”
“但百密一疏,我們並非沒有這個機會。”
剎時微微嘆了口氣:“還記得半個月前,針對嬴政的那場刺殺麼?”
影缺微微點頭:“自然。我們的本意一來是爲了有個理由“撤出”咸陽,二來是像讓姜採順利進入咸陽宮。雖說目的都已經達到……但另外兩方人馬……”說到這裡影缺微微凝眉:“一方來自趙國貴族,但其背後未必只有趙國,應該是六國遺留下來的貴族對嬴政的一次試探。而另一方……屬下無能,至今還未查到是何人所爲,那夥人彷彿是突然出現的,之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其中似乎唯有他們,是真的想殺了嬴政。因此姜採不得不替嬴政襠下一劍……可這樣一來,似乎也讓嬴政和公子月對姜採懷疑更重。”簡而言之,得不償失。
剎時眼眸微微眯起,半響後緩緩道:“也正是因此,咸陽的防守也更加嚴密了。”
“不說白沉自己的人,便是公子月和陰陽家的那位少宮殿下,也必然會在暗中安排許多人時刻保護白沉。”
“想要在咸陽活着帶走白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若是將白沉從咸陽中引出來……”
剎時淡淡的看了一眼影缺:“你可以試一試。看一看公子月和姬如千瀧,肯不肯讓白沉離開咸陽。”
“與其將白沉引出咸陽,再費力帶回來,都不如直接對荊天明出手來的簡單。”
影缺:“……”
“那公子的意思是……”
“先囑咐咸陽的人不要妄動,儘量配合姜採。而白沉與荊天明……盯着就好。”
“除此之外,注意姬如千瀧的動向。”
“是。”
“流火呢?”
“白無常大人現在應是正在修煉。”
“將他叫過來。”
影缺躬身應答:“是。”正要離開,便被剎時再一次叫住:“將這封信,傳給幻影。”
……
【咸陽,秦皇宮】
白沉對着千瀧微微頷首,緩緩叫道:“不知少宮殿下來訪所爲何事?若是爲了天明,那便不巧,天明並不在此,而是被陛下叫去了章臺宮。”
“無妨。”千瀧淡淡一笑:“而且我今日來此,其實是爲了白公子而來。”
“哦?”
千瀧緩緩道:“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面。”
“我還以爲少宮殿下指的是蜡祭大殿上的見面。”
千瀧斂眸輕笑:“這樣說,到也沒錯。”千瀧將兩隻手交疊的搭在腹中:“但千瀧今日前來,其實是爲了找白沉公子解惑。”
“哦,少宮殿下有何惑?”
“我想向白沉公子打聽一個人。”
“何人?”
“善蠱,男性,二十五至三十歲之間,身材修長勻稱,喜愛穿一身銀邊黑袍,面帶銀黑麪具,只露出下頜與嘴。效力與剎時,卻又與剎時的關係有些古怪。”
白沉眼眸微微眯起:“幻影。剎時的底牌。你見過他了?”
“幻影?”千瀧眼眸微微眨了一下,然後緩緩笑了一聲:“那白沉公子可知此人真實身份?”
白沉淡淡道:“不知。”
“一般而來,各位公子的底牌除了他們自己,頂多只有他們的師父知曉此人身份。”
千瀧微微點頭:“好吧。”
“我的確見到了幻影,在桑海。”千瀧緩緩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似乎見過他。”
“我是指,見過另一個身份的他。”
白沉眼睛微微眯起,姬如千瀧從蜃樓下船後,除了上一次前往桑海,便一直待在咸陽,準確的說,應該是待在陰陽家或者秦皇宮內。
因此這樣算下來,她接觸過的人便只能是陰陽家,大秦,以及就在咸陽的諸子百家之人,當然,還有可能是蜃樓中的人。
“這樣說來,在桑海果然發生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影夜現在的變動,也真的是少宮殿下一手促成的了?”
“白沉公子何必這般詫異?你不應該……早就料到了麼?”
白沉眼眸微垂,他的確早就猜到桑海發生的事情,無外乎姬如千瀧不知以各種方式同剎時有了一次合作,以自身爲誘餌,將太上大長老吸引至桑海,再同剎時裡應外合,重傷太上大長老。
但從姬如千瀧的口中得到證實之後,還是覺得略有些荒唐。十三脈中人,竟然有一天會和影夜的人合作。
當然,若是拋開其他因素,坦白的說,白沉是有些欣賞姬如千瀧的所作所爲的。
各取所需,將利益最大化,對於雙方而言,這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