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拍了拍手,一個士兵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是兩杯酒,和一條三尺白綾,在嬴政的示意下,那名士兵將托盤放下,就走了出去
麗姬再擡起頭,在嬴政的眼中已看不到一絲溫情,她無奈苦笑,不愧是帝王家的人,當真心如鐵石。
嬴政半晌沒有說話。
麗姬明白,他在等待扶澈。
扶澈是被蓋聶抱着進來的。扶澈的睡相安然,他不知道,今夜一過,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後面跟着的是帶着淡淡笑意的李斯和一名小斯。
麗姬一看到那個人,面色僵硬。她記得,那是服侍蓋聶的一名無名小廝,頓時明白了一切,看着蓋聶有些僵硬的臉龐,酈姬也只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非但沒能救下澈兒,還會連累蓋聶。
嬴政見到熟睡的扶澈,立刻站了起來。他大踏步走到蓋聶身邊,一把抱起扶澈,心中五味雜陳:“孤的好孩子。”
那個晚上,嬴政就這樣一直抱着扶澈,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他。
嬴政充滿溺愛的看着扶澈,摸摸他的頭,笑道:“荊軻,你看看他像誰?”
荊軻正眼看到這名叫扶澈的男孩,淚花涌起:“這……”
“不錯,他是麗妃的孩子。”嬴政只說了麗妃,而不是我和麗妃,這麼說也就是在暗示荊軻什麼了。
荊軻伸出手,想摸摸扶澈卻還是放了下來:“很好,很好。謝謝你照顧他們。”
“荊軻,我明白告訴你,我愛這個孩子,甚至超過了……”
“我看得出來。嬴政,我這輩子註定欠你的。”荊軻扭頭不敢再看扶澈,他怕,他怕他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抱住他。
“荊軻,麗姬,這裡有兩杯毒酒和一條三尺白綾,哦,還有麗姬身上藏的那把匕首,如何死,你們自己選擇,孤會留你們一個全屍。”
麗姬和荊軻都是淡淡的笑了笑,其實,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不然按照秦國的律法,他們會死的更慘。
“當然。”嬴政看向麗姬:“你若想活,看在阿房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命。”
麗姬微微搖頭:“不必了大王。今日準備這匕首,我本就爲自殺。”
麗姬將匕首放在了桌子上,和荊軻一人拿起一杯毒酒,然後看向嬴政道:“大王,麗姬一心求死,但我希望你可以留扶澈一命。稚子無辜,況且他愛你超過一切。”
嬴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扶澈熟睡的面容。
“荊天明,是你給他取得名字?夜盡天明,好名字。”
麗姬的眼睛微亮,似是沒想到嬴政會直接答應。
“二皇子不慎落水,染了急症,未能救回來,於今日子時早殤。”
“多謝大王成全。”麗姬一笑,轉頭看向了荊軻,舉起了酒杯:“荊大哥,麗姬今生是無緣嫁給荊大哥了,但能和荊大哥死在一起,麗姬已經知足,不知道荊大哥,能不能陪麗姬飲盡這一杯酒,還了麗姬這個心願”
荊軻看着立即,點了點頭,舉起了酒杯:“今生能得汝心,我已足矣,若有來生,定不負卿。”說罷,兩個人的手臂壞繞在一起,一同飲下了這杯毒酒,也是他們的交杯酒。
兩個人喝下酒後,神志尚清,離毒發尚有半盞茶的功夫。
嬴政只是抱着扶澈,靜靜的看完這一切,吩咐道:“一會將這兩人,埋在一起吧!”
荊軻似是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嬴政,麗姬畢竟已經嫁入宮中,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和他葬在一起的,因爲只有夫妻才能合葬在一起,嬴政這樣做有失皇家顏面。
而此時,因爲毒已經開始發作,兩個人都感覺到腹內一陣絞痛,嘴角緩緩流下了血。
“大王。”李斯叫了一聲。
“不過是荒郊野外多了個無名墓碑。”嬴政說道。
“大王,不能這麼做啊!”
“嗯?”
“是,大王。”
“二皇子早殤後,麗妃悲痛欲絕,不思茶飯,不足半月便香消玉損。”
“謝謝。”荊軻凝視嬴政許久,淡然一笑說出了這兩字。
嬴政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抱着扶澈離開了弗陽宮。蓋聶想追上去,但是他明白這是守衛森嚴的地方,即使是他,也不能硬穿,所以他呆在這裡,等待着扶澈出來。
嬴政抱着扶澈,走到了宮中一處常人不許踏足的地方。
“大王進來吧。”內中飄出一絲飄渺的女音,嬴政這才走進去。
嬴政進入內殿,那個眼睛上蒙着絲帶的女人方纔現身。
“月神,將這這孩子記憶消除掉吧。”
“是。”月神直接應承下來。
從今以後這個世上,只有荊天明,沒有二皇子扶澈。
……
“報”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打斷了嬴政的回憶,嬴政擡起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是隨即也知道,這個士兵在這個時候來,定是有什麼僅僅情況,亦可用內力驅散了酒的作用,整個人也變得清醒起來,用威嚴的聲音緩緩的道:“進來。”
那個士兵的道嬴政的許可之後,立刻將從桑海傳來的加急情報呈了上去。
一直在嬴政後面的秦明,面露出吃驚的神色,想不到嬴政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頃刻之間就花去了全部的酒力,但是爲什麼自己絲毫看不出來?
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本身嬴政的實力高出自己太多,自己根本無法勘察,二是,嬴政修煉的功法太過特殊,不易覺察,但是相比能在頃刻之間,將那些就裡全部花掉,武功也低不到哪裡去。
兩者小比較而言,秦明更願意相信第二種,因爲作爲一個習武天才來說,第一種的打擊實在是太大,雖然嬴政比他大了很多年紀,而且已經受過一次打擊的他,實在是不想再受第二次打擊。
但是讓秦明感到疑惑的是,外面從來沒有嬴政會武功的傳聞,難道這麼多年,嬴政武功高強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或是,知道的人太少?
嬴政快速閱讀完情報,臉色頓時變了變,隨即招了招手,讓那名士兵退下,陷入了沉思。
秦明很好奇那上面究竟寫了什麼,讓嬴政如此,他是他深知最爲一個合格的侍衛,不應該有太強烈的好奇心,雖然它不僅僅是個侍衛。
……
【墨間秘密據點】
班大師聽到天明說要學機關術時,一臉的驚訝:“什麼?你想學機關術!”
“對啊!”天明眯着眼睛直點頭,但隨即看到班大師一臉發愣的表情,不由的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是我發燒了還是你燒了?”班大師嘴角抽了抽,對,不是自己燒的出現了幻聽,就是這小子燒的已經開始說胡話了,開玩笑,這小子怎麼可能主動要求學機關術!
天明雖然性子直了些,但又不是傻,自然知道班大叔對自己的質疑,頓時咬牙切齒的道:“你沒有聽錯,聽好了,我墨家鉅子,要學習機關術!”
“你果然是燒了。”班大師微微嘆氣,說着,便要擡手去摸天明的額頭:“估摸燒的還不輕。”
天明不滿拍掉班大師伸過來得手,嘟囔道:“我纔沒發燒哪!”
“怎麼回事?外面下雨了嗎?難道要變天了?”
“什麼嘛!我真的要學機關術。教教我吧。”說完,天明露出一臉懇求的表情,自己已經答應學習好機關術後,給大野熊治病的,自己一定要學會機關術!
“不教。”班大師說的很果斷。
“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爲什麼?”天明不解。
“我忙着呢,沒空。”班大師撇嘴,不再理會天明,自顧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你,班老頭。”天明氣急,指着班大師說不出話來。
“咦?你還在呢?”
天明撇了撇嘴,抓着班大師的袖子,說道:“你們以前不是說過要教我的嗎?小高教我劍法,盜跖教我輕功,徐夫子教我鑄劍術,雪女教我琴棋書畫,你教我機關術!”
班大師甩掉了天明的手:“你不是不想學嗎?”
“我又想學了不行嗎?”
“對你來說,機關術太難了,不如先跟雪女學琴棋書畫吧。”班大師擺了擺手,又拍了拍天明的肩膀。
天明想象着自己彈琴跳舞下棋的樣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手指着自己,一邊帶着顫音和訝然的開口道:“我……我……我堂堂墨家鉅子,劍聖傳人學琴棋書畫?”
“班老頭。”天明無賴地拖着班大師的手不放。
“你有完沒完!”班大師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有完沒完,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居然跑來和自己說要學機關術,以前求着他學都不學,現在居然這樣,誰知道是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天明直了直身子,鬆開自己的手,乾咳一聲說道:“咳咳,現在我是以墨家鉅子的身份跟你說話。你能不能客氣點?”
“鉅子,您老人家……有完沒完!”
“如果我以鉅子的身份來命令你教我機關術,你有拒絕的理由嗎?如果你還拒絕的話,哎,那對不起了,我還是去和我姐姐說說。”天明挑了挑眉,一臉笑意。
“呃……”班大師嘴角抽了抽,這小子什麼時候也這麼的……好吧,有什麼樣的姐姐,就有什麼樣的弟弟。
“那你答應了!”
“但是……”班大師微微點了點頭,那小魔女自己還是躲着點,剛想說,但是,你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被天明打斷。
“但是,這樣對你來說實在太沒挑戰了。不如這樣,你在三天內教會我?”天明晃着自己的三個手指頭,滿臉都是笑意。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班大師吃驚的張大了嘴,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挑戰,對吧?我和你一樣,也很興奮。”
“你看我像很興奮的樣子嗎?”班大師垂頭喪氣的說道。
“你看起來是很興奮啊。那我先走了,你先想想吧。”天明帶着笑意拍了拍班大師的肩膀,哼着小調,走了出去,嘻嘻,大野熊,等我學號機關術,就會來救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