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沒偷聽你自己知道,進來吧。”我說。
程墨嘻嘻笑着走了進來,沒關門,只是在走到我身邊時壓低了聲音說:“我忽然發現你身上還是有點優點的,比如說古道熱腸,現在誰還願意管與自己無關的事了。”
“這是在誇我麼?”我挑眉問他。
“應該是吧。”程墨說,“要不然,你以爲我是在幹什麼?”
程墨對我說話總是連削帶打的,很少這樣和顏悅色,更別提什麼誇獎了,所以他這種不帶諷刺意味的話讓我覺得有點心虛,看他好幾眼才確定他沒涮着我玩。
“喬仁的傷快好了,你那邊是不是要加快速度,把他快點送進去?”程墨說。
我心裡暗自算了一下時間說:“應該差不多就在這周吧,劉月姐姐那邊會通過她的渠道加快一下進度。還有喬仁的後臺現在已經倒戈了,要是不快點,被他覺察到就麻煩了。”
程墨居然也嗯了一聲。
之後,他又這種很不正常的語氣和態度和我閒扯了幾句,才慢悠悠的看了看時間和我道了晚安。
事情進展順利,一週以後喬仁就接到了法院的傳票,而且一下就是兩張。一個是那兩個國際幼兒園的,一張是周建設的。
周建議語氣激動的電話才掛斷,喬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咬牙切齒的罵道:“程紫,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不過是欠了你一點項目尾款,至於這樣害我嗎!”
“喬仁,你搞錯了吧,起訴你的人又不是我。”我輕飄飄的說。實際上,我沒有什麼掩飾的意思,我的話一出口,喬仁馬上又說:“我還沒說是什麼事你就知道是有人起訴我,不是你指使的,又會是誰?”
“喬總,現在起訴你的是完全民事行爲能力的成年人,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想指使,也得喬總有料兒在別人手上對不對。”我頓了一下說,“這件事我真的不瞭解情況,你別錯怪了人。”
說完我掛了電話,而後給程墨打了過去,問接下來我那天去看好熱鬧比較好,他聽我問得這麼直白,在電話裡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才說:“我忽然覺得,以前的你真的是被壓抑了天性啊,這樣的纔對嘛,想愛就愛,想恨就恨。”
他的話讓我無語了。看我不順眼的時候,我做什麼都是錯,現在大概看我順眼了,又開始怎麼看我都順眼了。
他聽我沒說話,才一本正經的說:“等到看熱鬧的前一天,我通知你。不過這件事應該不用我來說,劉月都會提前安排好的吧。”
還真讓他說對了,開庭的前三天,劉月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心情有點激動,真的想像不出來喬仁被所有的證據當堂弄得啞口無言時,他會是什麼表情。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查喬仁。程墨提給我的資料,劉月提供給我的資料,都說明喬仁的發家史很黑暗,基本上是昧着心掙來的第一桶金。這一次的事也不算意外,常在河邊走,遲早要溼鞋。
我以爲喬仁這一次應該安分了,但沒想到就在開庭前一天的晚上,他居然把我堵在了路上。
最近喬仁身上揹着的麻煩很多,從來沒想到他會騰出時間來找我,所以當我看到把我車子撞到馬路牙子上的路虎裡走出來的人是喬仁時,我有點吃驚。
這一下撞得很重,我頭撞到了方向盤上,出血了。
我看到喬仁時,眼皮上糊了有點粘乎乎的血,不僅粘還熱乎乎的,我的視線有點迷糊了。
就在三分鐘以前,我的車子在路上行駛得好好的,一點防備都沒有,然後有一輛車子從後面超了過來,在超過我的一瞬間直接就打了一把輪,橫在我的車前面。
我車子的正臉撞到了那個車子的後輪位置,自己一下扶不住方向盤,撞到了馬路牙子,撞倒了一排護欄。而那輛白色路虎也被撞得歪到一旁,只不過和我比起來,那輛輛車明顯的沒受到多大的撞擊。
喬仁在此時已經走到我車子前,伸手就拉開了車門。
我身上繫着安全帶,因爲劇烈的撞擊,腦袋還有點暈,根本沒反應過來。喬仁反應很快,麻利的解開了安全帶,一下就把我從車子裡提了出去。
“程紫,我真想不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怎麼就專門折騰呢。”喬仁的聲音很陰冷,把我拖下車子以後,馬上鬆開了我手,我一個沒站穩就歪倒在地上。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真想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針對我?把我搞死你很爽麼?”
我沒說話,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心裡想的是,明天就要開庭了,他來找我做什麼?
“爲什麼針對你?”我終於緩過來一口氣,扶着車門站了起來,“我從來沒針對過誰,只不過老天有眼,看得到每人做得是好是壞而已。”
話纔出口,我就覺得自己右耳一陣轟鳴聲,然後我才意識到喬仁對我動手了,而且是打的耳光。
這一輩子,對我動手的人還真不多。喬仁算是一個。
我此時就算想後退一步躲開也是不可能的,因爲身後沒空間,而我身上沒力氣。
眼前花了一陣子,緩了一分鐘纔過來。
“賤貨!”他看着我罵道,“別以爲有程墨給你撐腰我就怕了你,我早算好了遲早有這麼一天,早做好了計劃。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得罪我喬仁是什麼後果。”
他說完,一記耳光又打了過來。我已經吃了一次虧,哪有乖乖站着再挨第二下的道理,馬上就躲開了。喬仁打了我一下落了空,眼睛裡兇猛的光一閃,手直接就抓住了我的胳膊,耳光緊接着就打了過來。
我一下就被打蒙了,兩眼發花,沒有還手的力量,只得下意識的半屈起身體,低着頭。
就在我低頭的時候,腦袋上又被他重重的打了幾下。
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一次,喬仁把我打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褲子拉鍊下面的那個重要位置,幾乎都沒想,擡起膝蓋就直接頂了過去。
這是情急之中的反應,我做得又快又準又狠,這一下用了全身的力氣,因爲我不想再被人打。
就在我頂到他重要部分的同時,他慘叫了一聲,彎下腰,抱住肚子疼成了一團。
我這纔有了喘氣的空隙,馬上上到車子上,關好車門窗戶,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喬仁在我報警的時候,已經把疼忍住了,隔着車窗看到我在講電話,臉色大變。幾乎同時,我就看到他轉身上車,然後一打方向盤,車子迅速離開了。我擡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紅綠燈,心想:這附近都有監控,你跑得了嗎!
警察在電話裡問清楚事故發生的地點,然後說讓我在原地等着。
我當然不可能在原地等着,掛了報警電話就給程墨打了過去。簡單說了我的情況和遇到的事情,他在電話裡罵了一句我操,然後說:“我馬上趕過去,真沒想到喬仁這貨居然這麼陰。”
緊接着他又罵了一大堆,我腦袋有點迷糊了,也沒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又在敲我的玻璃,我以爲是喬仁去而復返,不由全身都緊張起來。
擡眼隔着玻璃,我看到了沈末。
他一臉焦急的站在外面,不遠處停着他的車子。
我打開門鎖,他馬上拉開門,焦急的問:“怎麼了?開得好好的,撞上欄杆了?”
我沒力氣解釋,只是搖了搖頭。
他也發現我精神不好,還有一臉的血,打了個橫把我抱起來說:“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
“喬仁,撞我的是喬仁,他剛纔走了。”我說。
“讓你別說話了,不知道嗎!”沈末低聲吼了一聲。
我乖乖閉嘴,其實我自己知道身上的傷不重,就是剛纔被喬仁突然打了那麼多下,頭有點迷糊,而且雙耳火辣辣的疼,好像出血了。
我到醫院以後,馬上就被沈末推去檢查,手機被我塞到包裡,等到一切檢查做好以後,我纔想起手機。打開一看,二十八個未接電話,都是程墨的。
我嚇了一跳,馬上給他打了回去。
“你在什麼地方?怎麼電話也不接!”他暴怒的聲音傳了出來,“全家人都急瘋了。”
他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剛纔想的不周全,只好實話實說:“頭上出血了,沈末把我送到醫院了。”
他一聽我出血了,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焦急還有,只是沒語氣緩和了不少,沒那麼生氣了。
我知道自己剛纔應該到醫院的第一時間就和他聯繫,莫名心虛,說出自己所在的醫院名,剛想說句道歉的話,他就急匆匆的掛了電話。
沈末此時正好走了回來,看到我拿着電話就說:“程墨的?”
“嗯,他急壞了。”我說。
沈末聞言,眸色一沉,道:“他還真是演戲演全套,演你哥哥上癮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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