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電話一肚子的氣,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要把電話砸了才能解氣。就在我猶豫不定的看向手機時,忽然看到進來了一條信息,是劉月發的。
看到她的名字,我眼前一亮。剛纔就顧着生氣和着急,居然沒把自己能用到的關係重新捋一遍。
“劉月,有個關於法律的事,能不能請教你一下?”我看完她約我見面的信息,馬上把電話撥了過來。
“沒問題。”劉月說,“你說吧,我正巧身邊有一個開律所的朋友。”
“關於起訴主題的問題。”我想了一下,把關於喬仁的事說了出來。本以爲劉月會馬上給我答覆,沒想到她聽完我的話,在電話裡沉默起來。
“怎麼了?這件事很難辦,還是很難界定?”我問。
“都不是,而是你這樣做會得罪一批人。”劉月嘆氣道,“你不知道喬仁爲什麼這麼放肆吧?”
“也知道那麼一點,說是有什麼大的靠山。”我說。
“不是聽說,是真的,而且這個靠山很大。”劉月苦笑連連,“靜言,你怎麼這麼容易用力過猛呀,要不然就是謹慎到不出手,出手就不計任何後果。”
我聽不出她語氣變化,有點呆頭呆腦的問:“怎麼了?這樣不好嗎?要麼猶豫很久,要麼很快出手。”
“倒不是不好,忽然有點讚賞你了。”她笑了笑,“現在這種情況,你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是好的。或許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辦法。”
對於劉月,我有莫名信任,原本對於這件事沒多大的信心,聽她這樣一說,我反而談定了。
“我也是在不久前纔想通的,自己做的決定自己負責,沒什麼好猶豫的。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如果你沒有,我就用笨辦法了啊。”我放下心裡負擔,對她說。
“我有點期待你的笨辦法是什麼了,不過你不用告訴我,按你的笨辦法進行,我這邊想辦法給你打個配合,據我所知,正巧有人準備動喬仁的這個靠山,我打聽清楚。如果不是真的想動這個靠山,或許還有另外的辦法,比如說我給你們引見一下。”劉月說。
她的話把我嚇了一跳,的收拾喬仁,勢必影響到他身後的靠山。劉月幫我引見該“靠山”,豈不是讓我往槍口上撞?
她說完以後,沒再解釋,說了兩句閒話就掛了電話。
我想了一會兒,才慢慢回過味兒來。
劉月如果肯幫我引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喬仁既要倒黴,有人不願意受到牽連,如果事先把這個消息和實情告訴那人,是不是等於提前向那人示好了?
或許,這個辦法行得通。
我把心放回肚子裡,既然劉月也沒什麼好辦法,索性我照原計劃進行。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不知道喬仁捱打的傷好了沒有,但是我的證據是收集整齊了。這些證據都是明白直接的指向,喬仁公司裝修用的是不合格產品,然後導致孩子們身體不同程度出現問題。
喬仁並沒有了拖欠我的工程款,所以我沒理由上訴,但是那些受害者家長是有理由上訴的。
我給那次在晚上攔住我,給我證據的家長周建設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意思說了一下,他馬上說:“不管起訴結果如何,我都願意做爲家長代表去辦這件事,成與不成,就看老天,我能做的是儘自己每一分的努力。”
話已說好,就算是約定了,我和他約好時間,讓他趕到帝都。
他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見到我的時候說爲了孩子,他咬牙買了高鐵的票。看着他風塵僕僕的樣子,我都覺得有點心酸。天底下的家長都一樣,爲兒辛苦爲兒甜的。
我叫上他,還有劉月幫我請好的律師,先在一起碰了個頭兒,把所有的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然後把另外那些家長的委託書拿了出來,一併作爲起訴材料。
這個案子說起來簡單,一句話的事,但真要說清楚,卻是不簡單的。我們三人說了整整一個下午。見面的時間,纔是下午三點,說完以後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我想留那個律師吃飯,他不肯,直接走了。我要請周建設吃飯,他也不肯,說已經給我添了很多麻煩,真的不需要,要請也是應該他來請的。
我又知道,他們家爲了給孩子看病,基本上家底都被掏空了。拿不出多餘請客的錢,但是作爲男人的自尊,讓他接受不了我請他吃飯。於是我馬上用手機訂了快餐,讓直接送到辦公室。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十幾分鍾以後快餐送到了,他臉上還是有不好意思,我假裝不經意的說:“時間來不及了,吃點盒飯吧。”
周建設這纔開始吃東西。
我們和律師第二次碰頭時,劉月就安排了與那位靠山見面。她在電話裡說:“那尊佛現在還沒人敢動,你和他見個面,態度放低一點兒,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說,至於其它的事,我來幫你擺平。”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對我低聲說了那尊佛的身份。
我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那樣地位的人,能和我說話嗎?”
“人很不錯的,可能就是被喬仁暗渡陳倉了。不過,你說的時候注意措辭,別把人家惹毛了啊。”劉月又叮囑了幾分。
我從來沒和這種大人物面對面的交流過,有點心虛的問:“那你會不會陪我?”
“我想給你製造點單獨相處的機會呢,怎麼?不敢?”她問。
“不是不敢,而是這件事不能辦砸,你如果和他有交情,最好陪陪我,萬一說錯話有個人圓個場。”我說。
劉月想了一下說:“我儘量過去。”
掛了電話以後,我做好了自己去的準備,如果可以,我會帶上週建設,我相信只要自己有孩子的人,聽了周建設孩子的經歷肯定會有同情人,只要有同情人,一切就好辦了。
沒想到的是,到了約定的那天,劉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陪我一起去。我已經約好了周建設,不好現在再通知人家不用來,馬上和劉月說了,她說:“沒關係,當事人在纔是真實可信的。”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在一家人少安靜的茶館見到了一箇中年男人。他約摸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樣子,和我想像當中的不一樣,人很精神,氣質很陽光,不像新聞上那些大肚楠。
劉月做了介紹,他笑着和我握了手說:“我聽劉月說了一些,但具體情況還不瞭解,所以想從你這裡知道的更清楚點,我希望聽到的每個字都是真話。這件事,我覺得很嚴重。”
他語氣很平常,但聲音很有穿透力,我聽得居然有點壓迫感,甚至覺得自己居然有點害怕,本來想好的把事情誇大一些的想法瞬間就熄滅了。這種久在上位的人,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劉月用一種很熟悉而家常的態度和這人打了招呼,笑着說她爸爸要向他問好,那人面對劉月時,臉上的表情要柔和一些。
我看了一眼周建設,他比我更加緊張。
客套話說完以後,直奔主題。我先說了事情的經過,從我接手那兩個國際幼兒園的室內裝修項目說起,中間省略了我打討債公司要債,還有程墨打人的過程。我說完以後,具體的事就由周建設來說,他說的更加實在,每一個字都樸實無華,那人聽得直點頭,到了最後眉頭都擰成了一團。
劉月做了結尾以後說:“錢叔,就是這樣了。我們應該把知道的都說了。”
“有證據嗎?”他忽然緩緩問。
我心裡咯噔一下,看向劉月。劉月朝我使了個眼色說:“有的,可以給您一份兒。”
“不用給我,有證據就好辦。”他放緩了聲音,“只是這些證據可要整理乾淨,別牽扯上不相干的人。”
“那是肯定的,絕對不會牽扯無辜。”劉月反應快,不等我有反應,就直接接了話。
那個被她稱爲錢叔的人聽了以後,點了點頭說:“那就到這兒吧,既然你說證據都是真的,我信你。”
他這話,是對劉月說了。
“謝謝錢叔。”劉月笑着跟在站起來的錢叔身後,我們三人把他送出了茶館,看到他上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車子,我們鬆了一口氣,看不到車尾燈時才又回到茶館。
回去以後,最興奮的人是周建設,他說:“咱們的事,是不是有譜兒了?我看着這位領導像是個好人,案子應該會有一個公正的判決吧。”
“會的,放心。”劉月自信滿滿。
周建設第二天就再一次提起了起訴,案子被受理的第三天,就有帝都最大的報紙新聞週刊的人找到了我們,想了解事情的經過。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周建設時,他在電話裡當時就哭出來了,一個勁兒對我說謝謝。我被他的語氣感染,覺得嗓子也有點發緊。
事情終於有了進展,我鬆了一口氣。
我剛掛斷電話,就看到程墨站在我開着的門口,用手指敲了兩下門說:“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你沒關門。”
週六日沒法加更,今天又是外出一整天,累成狗了!路上還差一點爆胎,驚魂未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