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爲國捐軀

馬嘯長空,泥濘飛濺,李爾帶領的五千銅車鐵馬軍以及兩萬新兵,駕車長驅,還沒到易城腳下便已遭到燕軍的萬箭齊發,鐵馬身披戰甲,冒箭前行,而那些從趙國徵來的新兵還未到城下已經傷亡過半。只見城頭燕兵得勝興起,又搬起滾木礌石向城下新兵扔去,大聲道:“來吧,你們這些秦蠻人,來多少殺多少!”

燕兵正殺得興起,突然一人大聲道:“大家住手,大家都給我住手,城下的秦兵都是我們趙國的父老鄉親。”城頭燕兵定睛一看見城下秦兵果然是趙國百姓,忙停止攻擊,有的人甚至哭喊認親。正在燕軍停止攻擊時,李爾的銅車鐵馬已臨城下,每駕銅車內置六名射手,銅車周身爲精銅打造,四周封閉,只留六個箭孔,八百銅車五千射手停到離城下十丈開外,分一字橫隊一起向城樓射殺。

燕兵見弓箭射不穿銅車,滾木礌石又無法投到十丈開外,那些弓箭礌石不僅沒有傷到燕軍反而扎死了許多趙國百姓。城頭士兵見親人死在燕軍箭矢礌石下,互相憎恨大打出手,城頭一片混亂。城頭守將手持離勾寶劍對着那些城頭互毆的燕軍手起刀落,才須臾間便殺了十幾名燕兵大聲道:“誰要再同袍相殺,莫怪本座劍下無情。”衆兵這才停止內戰,一致對抗秦軍。

那手持離勾寶劍的守將正是吳越劍派的盟主伍紫雲。伍紫雲見秦人銅車鐵馬,箭射不穿,滾木礌石又投達不到,眼見城頭守兵傷亡大半,秦人弓弩仍然密如雨下。銅車鐵馬後又來了一隊盾牆大軍,在盾牆大軍掩護下,一羣大力撞手一起抱起撞城木向城門撞去。伍紫雲見城門即將攻破,無計可施,無奈一人躍下城樓與秦兵近身肉搏。

伍紫雲仗着寶劍在手,擋在城門口連殺數十名秦兵,,奈何一人之力怎麼敵的過數萬秦兵,那些秦兵合抱撞城木,不去撞城卻一起向伍紫雲撞來,伍紫雲避開撞城木,反向撞城木上面躍去,這一縱一躍又不知殺了多少秦兵。

秦兵放下撞城木閃開一旁,盾牆軍密箭如雨,伍紫雲身中數百箭,仍然爬行到城門口忍痛站起來,大聲道:“有我伍紫雲在,莫叫秦蠻人一兵一卒入城。”秦兵撞手又托起撞城木一起向伍紫雲撞來,伍紫雲身貼城門,血肉飛濺,卻仍然屹立不倒。

秦軍已齊壓易城城下,數百撞城兵合力撞城,城門卻紋絲不動,原來城門內已經用大石封死,王翦見撞城無效,令人向城頭開弓再射,城頭燕兵已所剩無幾,王翦才發令雲梯隊駕雲梯上城樓,城牆下瞬間架上數百架雲梯,秦軍正要爬梯而上,忽然城頭燕兵雲集,滾木礌石紛紛砸下,秦軍依然冒死而上。

王翦擡頭見城頭忽然燕兵雲集,爲首領將正是燕國七星劍派的盟主蕭正楠。

原來那日太子丹見李信只帶來兩萬人馬攻打臨水,便已知是王翦的投石問路之計,待李信兵敗後,太子丹忙下令全軍撤往易城。

太子丹率臨水燕軍趕往易城,兵行通往薊都的官道路口,突然蕭正楠劍指太子丹道:“太子殿下,恕老朽得罪了。”這一驚變燕軍無不駭然,百劍門幾大門主都一起拔劍指向蕭正楠罵道:“大膽蕭正楠居然敢劍指太子殿下,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太子丹見大軍正處通往薊都官道上,已明白蕭正楠用意卻仍然怒道:“蕭正楠,眼見易城不保,本宮怎能在此緊要關頭離去,本宮早已說過要與易城共存亡,除非你此刻便殺了本宮。”

蕭正楠哭道:“殿下乃是我大燕命脈,此番易城告急,殿下前往易城,凶多吉少,爲了大燕的未來,老朽纔不得出此下策,此戰若老朽有幸存活他日定到殿下座前請罪。”

衆人這才明白蕭正楠用意,紛紛勸說太子丹,太子丹執意不允,衆劍士將太子丹五花大綁,押上馬車。爲了保存百劍各派不被滅絕,蕭正楠又令每派各推出三位繼承人在越女劍派陸小青的帶領下,追隨太子丹的護兵一起護送太子丹前往遼東。

衆人見太子丹的坐車啓動,紛紛跪下道:“殿下保重了。”少許,太子丹已然遠去,衆軍在蕭正楠柴哲帶領下快速向易城進發。

王翦見燕國主軍到來,雲梯上的秦軍紛紛被燕兵擊落,王翦忙下令全軍退後。銅車鐵馬隊退到百步外才回頭向城射殺,燕兵再次損兵折將,待秦國盾牆兵退到三百步之外也回頭向城頭射箭,不過片刻燕軍已經傷亡過半,又命人將城門潑上桐油,用火箭點燃。

蕭正楠見城門着火,更是大驚,無奈對於秦軍的銅車,滾木礌石投達不到,箭射不穿,與秦國盾牆軍相距三百步之外,燕軍仿造的秦弓弩豈是秦軍弓弩可比。此時此刻秦王政及王翦等人見到城門燒燬,不禁哈哈大笑。

蕭正楠柴哲等人見秦王政盡在眼前,秦王政身側的戰將更是得意忘形,心中都氣憤填膺,又無計可施。蕭正楠眼看燕軍所剩兵力不足三萬,秦軍即將破城而入。

蕭正楠思緒良久,下令只留下五千士兵守住城樓,餘者一起下城樓,又召集百劍門的千位勇士,挑選精良的戰馬成立突擊隊,專門獵殺秦王政,步兵設伏在入城通道兩旁,只等秦軍涌入,騎兵隊壓後,只等消滅第一波入城秦兵後,騎兵再一舉衝出,直奔秦王。

柴哲及其他戰將紛紛贊同蕭正楠的布軍方法,待所有燕軍準備就緒,都潛伏在入城通道,專等秦軍涌入。

王翦見易城城頭守兵頓少,立即明白了燕軍的布軍策略,忙下令雲梯隊架梯攻城,步兵隊繼續用撞城木將堵城石由上至下逐個撞倒。

蕭正楠見城頭五千守兵不過半個時辰已經所剩無幾,秦國雲梯隊已經盡數登上城頭。秦兵撞開城門並不一擁而入,而是派箭手射箭開道。那些入城的雲梯隊從後包抄,蕭正楠腹背受敵,只有下令衆軍出城迎戰。

秦王政見燕軍此刻居然出城應戰,未免大吃一驚,但見燕國騎兵快馬如飛,才一會便深入秦軍當中,燕軍大刀闊斧,槍挑刀劈,視秦軍如草木,秦王政又敬又怕,暗道:“燕人騎兵果然英勇,若是燕軍一開始便開城應戰,再加上遼東援軍,孤王此番定會兵敗於此。”

秦王政正沉思間忽聽燕軍之中有人高喊:“擒賊先擒王,擒賊先擒王!”那喊聲蒼勁有力,衆燕兵一聽一起涌向秦王政方向。秦軍也一起上前抵擋,近刀遠箭,兩軍交戰恰似風捲海浪一浪倒下,一浪又起。

忽然燕軍之中十數人從馬上一起躍起,長袖齊揮,數百枝飛刀齊向秦王政飛去,秦王近身護軍揮刀抵擋,又用身體擋住秦王,就在瞥眼之間又一波飛刀飛至,秦護軍紛紛倒下,急忙掩護秦王政速進銅車內。

秦王政剛要進入車內突然右肩劇痛,原來是中了燕軍飛刀。銅車鐵馬隊統領李爾見秦王受傷,秦護軍所剩無幾,秦王雖然上了車內卻無人駕馭,李爾忙上得馬車帶秦王逃離,卻見戰馬早已倒下身亡,李爾代馬拉車,秦護軍一起掩護,纔剛起步李爾身後劇痛,大聲慘叫,秦王政知道李爾也中了飛刀忍痛道:“想不到燕軍之中竟然有如此神功奇技之人。”

李爾手扶銅車慢慢倒下,斷斷續續說道:“他們就是齊國的風雲十三刀。”說完已經氣絕身亡,大將李信見秦王受傷,胞弟身亡,顧不得身上有傷披甲上陣,才一上陣便指揮弓箭手不分敵我一起朝風雲十三刀射去。

風雲十三刀,結拜兄弟,風雲江湖十數載,終究寡不敵衆每人身中數十箭身亡。秦王政心神稍定,仍然不敢出車觀戰,只能透過車孔處向外望去。忽聽萬軍之中又傳來蒼勁有力的聲音:“擒賊先擒王,擒賊先擒王!”

十幾萬大軍相互廝殺,喊聲震天,戰鼓隆隆如地動山搖,洪濤沸騰,然而那人的呼喊聲,卻能在這十幾萬軍的聲浪中突顯而出,其內力深厚直叫人難以置信。那呼喊之人正是七星劍派盟主蕭正楠。

蕭正楠渾身是血,不知殺了多少秦兵,但見秦兵洶涌而來,無窮無盡,蕭正楠以攻爲守,又連砍了數十名秦兵。李信忍痛指揮數百騎騎兵縱馬開弓,一起向蕭正楠射去,蕭正楠朝最靠近的騎兵躍去,那騎兵見蕭正楠平地騰空飛躍數丈,嚇得張嘴驚愣,未來得及叫喊,頭顱已經劈落在地。

蕭正楠跨坐馬上,縱馬馳騁,所到之處秦兵紛紛倒下。秦兵不等李信指揮又一起開弓向蕭正楠射去。蕭正楠身中數箭,回頭見燕軍已經全軍覆沒,而百劍門的數千劍士也戰亡過半,餘者都被秦軍分批包圍。蕭正楠哈哈大笑:“大丈夫立身於世,爲國爲民戰死沙場不正是我等平生所願!”說完又揮劍猛砍,秦軍又倒下一大片。

李信見蕭正楠已經中箭受傷卻還越戰越勇,再次指揮箭隊不分敵我,一起朝蕭正楠射去。蕭正楠見指揮大將正是李信,忍痛從身上拔出一枝箭向李信擲去。李信未料蕭正楠身受重傷卻還有此力道,躲閃不妨,肩胛處又中一箭,李信舊傷新創痛的倒栽馬下,秦兵紛紛將李信救起,李信痛的吱不出聲,朝蕭正楠方向指去咬緊牙只說了一句:“射!”便已昏厥過去。

又一陣如雨密箭射來,蕭正楠和身邊的秦兵一起中箭倒下。那些秦兵見蕭正楠倒地身亡,又紛紛向蕭正楠的屍身連砍數百刀。

李信負傷回到帳中,大將辛勝見燕軍已經傷亡殆盡,唯有兩支騎隊還在廝殺,忙下令撤回步兵騎兵,只留弓箭手對敵。奈何燕大將夏侯亭,韓通卻窮追不捨,柴哲頭髮散落,揮舞長槍所向披靡。辛勝見狀不等步兵撤盡,便指揮弓箭手不論敵我,開弓射去,一陣箭雨紛飛,百劍門已所剩無幾,夏侯亭柴哲一干人等相繼葬身在箭雨之中。

韓通身中數箭,忍痛奪得戰馬,策馬直衝向辛勝,又一陣密箭射來,韓通還未靠近辛勝又中數箭,人仰馬翻鮮血直流。辛勝駕馬近前喝道:“韓通,你本是趙國戰將,今日爲何投靠燕國,不論是燕王姬喜,還是太子丹都是懦弱無能貪生怕死之輩,他們自己都不管國家安危只顧逃命,你們卻爲他戰死沙場,這是爲什麼?”

韓通渾身中箭,血染戰袍,仍然咬牙握緊長刀支撐站起說道:“百劍門的千刀勇士本就來自四方六國,甚至還有秦國人,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蕩除暴秦,爲民除害,至於做誰的將軍當誰的兵都一樣!”說完已經氣絕身亡。

辛勝見韓通站立身亡雙目含淚:“你我久逢沙場,若不是各爲其主當是良朋知己。”說完下馬解下戰袍爲韓通蓋上,又令士兵將韓通屍首擡起入城。

辛勝騎馬領兵率大軍入城,剛一進城卻見一小隊燕兵站立兩旁恭迎秦軍到來。辛勝不屑一顧揮刀指向那爲首之人,冷聲道:“雖然你率領你的部衆誠心投我大秦,但是本座更敬重的是那些視死如歸勇戰沙場的對手,今日你的同袍浴血沙場,死亡殆盡,而你卻身上不沾半點血跡,你何不報上名來,我替燕國臣民殺了你這個貪生怕死的無恥之徒!”

那人面露微笑卻一身正氣,見辛勝用刀指向自己,卻無半點恐懼之色,那人笑望辛勝說道:“辛將軍忠肝義膽,果然名不虛傳,小人徐福,只是燕軍中的一名醫官,下官作爲一名醫者,只知醫人活命,天下生命都爲我不捨,何況是自身小命,人生短暫,珍愛生命又何恥之有?”

辛勝冷笑道:“兩軍交戰勇者勝,,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貪生怕死,又何以保家衛國,似你這等小人貪生怕死卻還有諸多託詞,就讓本座替天下忠烈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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