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見鐵王無話可說,便擅自爲拓拔賽解開了繮繩。拓拔賽道:“你這麼年輕有爲,又是鐵王新招的女婿,你如果做了萬夫長,今後就有可能會成爲新的東胡王,你又何必爲了我們,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秦風道:“不論是做東胡王還是做一名千夫長,如果他不以蒼生爲念,不施以仁政,就得不到百姓的愛戴和擁護,就算做了東胡王,他的地位又能維持多久?”
慕容鐵王知道秦風是把話說給他聽,心中不悅,道:“我要殺的是俘虜兵,莫非秦千戶認爲我這樣也叫嗜殺成性?”
秦風忙道:“我倒不希望鐵王效仿當年的宋襄之仁,如果他們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匈奴人,鐵王把他們留在身邊當然是養虎爲患,自掘墳墓。拓拔部落也是東胡的一支,鐵王將他們放回,他們一定會對鐵王感恩戴德,大肆宣揚鐵王的仁義之舉,到時鐵王再進軍拓拔部落就更加輕而易舉了。”
慕容鐵王見秦風話中有話,令人把宇文洲宇文豹和拓拔賽帶出帳外,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僅不能殺了拓拔部落的俘虜兵,還要將他們放回他們的部落?”
秦風道:“正是,讓他們回到拓拔部落宣傳鐵王的公正仁德,說不定拓拔部落也會不攻自破,主動向鐵王投降了。”
袁中兵道:“胡扯,那些拓拔部落的俘虜兵,被我們俘虜了,自覺的顏面無存,他們回到拓拔部落,只會說鐵王的壞話,怎麼也不會頌揚鐵王的仁慈,我們絕不能放他們回去!”
“捉虎容易放虎難,我們絕對不能放了他們。”
“乾脆把他們都殺了,以免後患!”金高峰,金大善兄弟二人一起說道。
“鐵王就算再仁慈,最多不殺他們,把他們編入麾下就是,又怎麼可以放虎歸山。”連慕容靈芝也不同意放赦拓拔部落的俘兵。
秦風道:“鐵王要想輕而易舉的取得拓拔部落,就必須放赦他們的俘虜兵。”
慕容鐵王忍住心中怒火,道:“你倒是說說爲什麼放了這些俘虜兵,就可以輕易取得拓拔部落?”大家又靜聽秦風如何解釋。
秦風又走在大家中央道:“鐵王戰勝了宇文部落,這幾天一定會大擺慶功會,尤其是勇士們的較技表演,更是缺少不得?”
慕容鐵王道:“我們把宇文部落的士兵收編後,我們的勇士又要重新較技,看誰有機會升做他們千夫長,百夫長。”
秦風道:“這次的較技可不止慕容部落的勇士,而是連同宇文部落的所有的勇士,來一場公平競爭。”
慕容鐵王道:“那這樣又將會比到什麼時候,他們的千夫長就從百夫長決勝得出就可以了,同樣百夫長就由十夫長精選得出就行,又何必那樣大費周章。”
秦風道:“宇文部落的夫長可不像慕容部落,競選的公平公正。他們的千夫長百夫長,很多都是他們的貴族世襲罔替的,並不是憑真本事當選上,他們的千夫長不論文才武功,都不一定比得過百夫長,或是十夫長,甚至可能連一名普通的士兵也不如。”
慕容鐵王道:“不錯,不僅是宇文部落,拓拔部落也是這樣,這也是他們的年輕人不願拼搏的主要原因。不論是千夫長還是百夫長,本來就要有能者居之,看來這一次真的要來次大換血。”
秦風道:“鐵王把宇文部落的士兵來個大整編,那些真正的勇士能夠得以重用,大展拳腳。他們一定對鐵王的知遇之恩感恩戴德,以後也定會對鐵王誓死效忠。”
在座的人都紛紛稱是,袁中兵道:“那些新任的夫長,都是鐵王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們憑得又是真正的本事,那些落選的勇士也毫無怨言。所以大家都會對鐵王心悅誠服,鐵王在他們心目中,也很快就會超出宇文洲的地位”
秦風笑道:“我們讓拓拔部落的俘虜兵,也親眼目睹鐵王的公平公正,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良才善用,有能者居之,莫要再讓英雄無有用武之地。”
慕容鐵王沉思許久道:“不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勇士,誰不想一展拳腳,實現他們心中的抱負,誰願意屈居那些無能又無恥的首領之下。”
大家都覺得秦風的話自有一番道理,慕容狄道:“如此就讓那三千名俘兵看看草原上的真正勇士,是如何得以重用的,相信他們一定會去傳播鐵王的尚武精神。他們的勇士也一定向往我們的部落,一定想投奔到鐵王的麾下。”
鐵王已下定決心照秦風的意思去做,等天亮了,他就開始以武論英雄,決出宇文部落新的夫長。
夜已深,大家各自散去,慕容鐵王爲秦風和慕容秋雪搭建了一座最豪華的氈房。若不是這場戰爭,他們新婚燕爾,一定是每日成雙入對,如膠似漆。鐵王有點覺得對不住慕容秋雪和秦風,希望他們小別重逢,更勝新婚燕爾。
秦風和慕容秋雪來到他倆的氈房,見慕容秋雪仍然是男兒裝扮,臥蠶眉下佈滿了戰火的菸灰,錦袍衣襟也是佈滿了塵灰。秦風道:“看你滿面塵灰,你一定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慕容秋雪道:“你真厲害,打了大勝仗,身上居然還一塵不染,草原上的戰爭,對你來說似乎就跟兒戲一樣,現在草原上的人,幾乎都把你當神一樣看待。”
秦風忽然滿面愁容,苦笑道:“我的爹孃被姬召殺了,我的妻子又被他害得容顏盡毀,我眼看仇人在我面前囂張跋扈,我卻無能爲力,你居然還說我厲害,你這是再挖苦我嗎。”
慕容秋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東胡人都很崇拜你,尤其是我三姐,她以前都是足不出戶,她最恨打打殺殺,爲了你,居然學會舞刀弄劍,她現在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秦風道:“八妹也跟我學了越女劍法,以後我也可以教你,你有武功基礎,一定比她們學的更快。”
慕容秋雪忽然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傻的一個人,鼻子一陣酸楚,眼裡噙滿了淚水,她頭扭向一旁,問道:“你今晚怎麼不向鐵王澄清你和三姐的事?”
秦風道:“個人事小,我爲保住拓拔部落的三千勇士,纔沒有向鐵王提起我和三公主的事。”
“鐵王是覺得放了拓拔部落的勇士有利可圖,才決定放了他們,你仍然可以向鐵王說清你和三姐的事。”慕容秋霜不知何時到來,她忽然恨恨地道:“秦風,你給我出來!”
秦風見慕容秋霜滿臉怒氣,知道她是在爲慕容靜秋鳴不平,故意嬉笑道:“深更半夜你怎麼不去睡覺,卻來偷聽我們講話。”
“我是來看你有沒有做出對不住我三姐的事!”慕容秋霜直言不諱。
秦風繼續嬉笑道:“你這小蹄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來壞了我的好事。”
慕容秋霜怒道:“秦風,你這大花賊,你比那劉繼還要壞,看我不殺了你!”
慕容秋雪也走出帳外,見慕容秋霜果真拔劍向秦風刺去,直逼得秦風左閃右躲。慕容秋霜不依不饒的窮追猛打,秦風躲閃不及,忽然腳下一絆,倒栽地下。慕容秋霜趁機刺去,慕容秋雪嚇得正要趕上去阻攔,忽然一個人影快速飛來,以一招‘繁星落地’眨眼間就挑落了慕容秋霜的去劍。秦風怕那人刺傷慕容秋霜,快速起身擋在她的身前。
那人黑衣勁裝,蒙着面,穿的是文部落士兵的衣服,那人見關鍵時刻秦風和慕容秋霜互相守護,才收回劍,默默地向暮夜中離去。
慕容秋霜問道:“她看上去不像是三姐?”
秦風道:“她使得是中原的七星劍法,三公主又怎麼會,想不到宇文部落還隱藏着這樣一位武林高手。”
慕容秋霜見秦風還在擁攬着她,忙把秦風推開,問道:“你別以爲你救了我,我就感激你,你若做了對不我三姐的事,我真的會殺了你。”
秦風道:“你以前都是和九公主住在一起,我以爲你們的交情最好,想不到你最關心的卻是三公主。”
“你說什麼話,我開始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看到你和三姐走在一塊,我還不是一樣替九妹打抱不平!”慕容秋霜繼續說道:“世人都說你們男人都很花心,見到漂亮的姑娘見一個愛一個,從來都不會理會我們女人的感受。”
秦風道:“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會明白,等你長大了,你就漸漸懂了。”
慕容秋霜一腳踢去罵道:“小什麼小?連我妹妹都和你結婚了,怎麼我在你眼裡還是小孩,你可別像劉繼一樣欺負我的姐妹。”
“劉繼?是我們中原的沛公劉季嗎?他什麼時候來過東胡,聽說他也有四十多歲了,怎麼你們的姐妹會看上他?”
“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三年前劉繼來我們草原時,不過十六七歲,他也像你一樣長得英俊瀟灑。我的五姐六姐一起看上了他,她們爲了劉繼居然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六姐終於得到了劉繼,可是劉繼仗着自己模樣俊俏,就像狂蜂浪蝶一樣的尋花問柳,他甚至連帳下的侍女也不放過。六姐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他恨透了劉繼,又捨不得趕走他。劉繼似乎知道了六姐的弱點,就更加變本加厲,繼續他的風流韻事。”
秦風問道:“難怪你的六姐現在恨透了男人,只有她從來都不正眼看着我,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後來那劉繼又怎麼了,是被你趕走了嗎。”
“劉繼薄情寡義,一年前他又勾搭上了一名女子,剛巧被九妹撞見了,九妹一氣之下就把他給殺了。我真不明白,六姐到現在反而恨透了九妹。”
“所以我說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會明白。”秦風又嘆道:“看來九妹也跟你一樣把我當成劉繼了。”
慕容秋霜道:“你別以爲我不懂,我是直性子,可不像你一樣,似乎多情多義,你其實就是第二個劉繼。今天你必須交代清楚,實話實說,你到底喜歡我三姐還是九妹?我可不想三姐九妹爲了你會搞得不歡而散。”
秦風想了許久才道:“從與九妹見到的第一天,她就一直是男兒打扮,我當然也只有把她當做兄弟了。三公主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姑娘,她因爲太過秀美高雅,勇士們反而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秦風和他們一樣對三公主只有尊敬,只有八妹才讓我倍感親切。”
慕容秋霜嘴裡雖然罵道:“你少來提我,我們已經結爲義兄妹了,你別想打我的主意。”心裡卻掠過一陣歡喜。
秦風繼續道:“我們可以無拘無束的共坐一匹坐騎,可是我心裡永遠把你當成好妹妹。”
慕容秋霜心裡一陣酸楚。又問道:“你把我當成妹妹,把九妹當成兄弟,你爲什麼還會選擇娶九妹?”
秦風想了許久依然不知如何回答。見慕容秋霜又在催促,才道:“我知道三公主和八妹對我都是真心的好,只有九妹,雖然是她把我帶到大草原,可她卻處處針對我,還三番五次的要把我趕走。就在大家都要趕我走的時候,只有三公主爲了我不辭辛苦的學武練劍。她挑戰四大高手,只爲把我留住,她的心意我難道不明白嗎?”
“可是你選的卻是九妹,這又是爲什麼麼?快說,可別在多想了。”
秦風嘆道:“我和姬紫嫣青梅竹馬,我和他也成了親,紫嫣纔是我最喜歡的人。”
慕容秋霜怒道:“你這人心腸就是壞,我怎麼還會認你做了義兄?你定是看紫嫣姐姐現在不漂亮了,你就變了心,你娶了九妹,洞房花燭夜,你又對我三姐起了不軌之心,你這人真的比劉繼還壞。”說着又亮起劍來。
秦風便道:“其實是她叫我娶你們其中一位的!”秦風繼續說道:“你們都知道,我的父母都是被姬召殺害的,姬召他不僅自身武藝高強,他還是咸陽十萬護軍的統領,就憑我秦風現在這樣勢單力薄,又怎麼報的了仇,她希望我能借助鐵王的力量,幫我返回中原,這樣我纔能有機會報了大仇。”
慕容秋霜更加憤怒:“原來你娶我的九妹,只是爲了利用我們而已,你既然不喜歡我們,你就更不應該和三姐…”
秦風道:“我當然不想欺騙你們,尤其是你和三公主,所以我才選擇了老是和我作對的九妹。我娶了九妹只是想和她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樣我也是對得住姬紫嫣。”
慕容秋雪在一旁聽了,心裡也是一陣酸楚。
慕容秋霜又問道:“九妹把你打暈了,你醒來後發現身邊躺着的是三姐,你見三姐美貌,還是把持不住,事到如今,你爲什麼又不向鐵王說清楚?”
秦風望着天空的繁星,過了許久才嘆道:“我以爲我一生除了姬紫嫣,就再也不會喜歡第二個女人。那天夜裡,她卸下了男兒妝,還原了她的本來面貌,她靜坐一旁,貌如皓月秋水,簡直驚爲天人,她把我打暈了,等我醒來後,我見她躺在我的身邊,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麼高興。”
慕容秋霜道:“原來那天你依然以爲躺在你身邊的是九妹,這麼說你現在喜歡的人是九妹,你才故意不跟鐵王澄清?”
秦風道:“我醒來後,見她青絲遮住了面孔,醉臥在我身邊。我們拜了堂,成了親,從那一刻起,我真的開始喜歡上了她,她又是我的妻子,我爲什麼不珍惜那良辰美景?直到三公主醒來後,我才知道我喜歡的人她始終不喜歡我,她移花接木讓三公主代替了她,三公主是無辜的,我怎麼可以委屈她,我當然會向鐵王交代清楚。”
慕容秋雪這時知道秦風已經真心喜歡她,心中一陣感動,又悔不當初,懊惱不已。
慕容秋霜哼了一聲,道:“說到底,你還不是看中了九妹長得美貌,你現在對紫嫣也變了心,也是因爲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漂亮了。”
秦風道:“我當然更喜歡她以前美貌的樣子,可是我也不會放棄她,我會帶她找到徐叔叔,讓徐叔叔治好她臉上的傷疤。”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秦風不論是喜歡姬紫嫣還是慕容秋雪,當然都是因爲她們的美貌。”慕容靜秋躲在一座氈房後思前想後。聽了秦風一席話,心中痛苦萬分,她沒有走向秦風,而是悄悄的向暮夜中離去。她要裝作不知其事,她要讓秦風繼續向鐵王澄清她與秦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