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皇宮上空瀰漫着的紫意,較之其他之地要濃厚不少,遠遠看去,似乎其中有仙鶴蒼松山溪白雲的幻影,透出一股出塵之意,而在紫意的籠罩下,更顯有飄飄欲仙之感。
紫袍中年登上大殿前的祭臺,十分鄭重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令牌,而這塊令牌剛一出現,便有一股令人極爲舒適的氣息瀰漫開來,彷彿甘露,又如清風,將整個皇宮籠罩在內,甚至有些暗傷在身的築基修士,竟然感覺到有了些許好轉的跡象,這種氣息不像威壓那般霸道,卻猶如細雨潤物無聲,不知不覺中,讓人對其有了敬畏之意。
這令牌正面寫着“北玄”二字,字體猶如銀鉤鐵劃一般蒼勁有力,兩字由一筆寫成,若是凝視片刻,便好似有一條狂龍從其中飛騰而出,咆哮着朝着面前撲來,讓人不敢再直視下去。
這便只是紫袍中年的北玄使者令,便有如此威勢,換做北玄子隨身的北玄宗主令,恐怕只是氣息牽引之下,足以將晉國皇宮,盡數毀去。
隨着九道悠揚的鐘聲響起,迴盪在這皇宮之中,六玄試煉大典,正式開始。
試煉第一道,名爲天之關,乃是六玄試煉中最爲困難之關,考驗的,正是對天道的感悟,紫袍中年在打出數個複雜玄奧的手訣後,一拍儲物袋,頓時從其中飛出兩個光圈,他雙手一拍之下,將手訣打入兩個光圈之內,光圈立刻有了扭曲變形,閃爍之下,化作兩座古樸的大門。
靠左之門上有一個大字-----“入”,靠右之門上,則寫着“去”字.
在兩座大門轟然落地時,一股浩蕩之意頓時鋪開,充斥整個皇宮,給人以一種天威降臨之感.
下一刻,兩座大門之間,伸出無數道細密的光線,如遊蛇般彼此纏繞,緊密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光幕通道,這通道不過三丈長短,看起來並無太過奇特之處,只要從其中通過,便能從另一邊踏出。
“不知這天之關,到底有何玄機?”
韓石心中一動,靈識在灰石中一掃,吳天頓時從打坐中睜開雙眼,微微點頭,分出一縷靈識,散出灰石,朝着那兩座大門探去。
這種探出靈識之舉,若無韓石的允許,吳天根本難以做到,自從進入這片奇異的空間後,他亦知曉了一些韓石的隱秘,而他一直有一種感覺,韓石的身上,有許多隱秘之事,一旦等到韓石成長起來,必會達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恐怕這北玄星,也容不下韓石這條真龍。
如今的他,對韓石生不起絲毫的背叛之心,何況韓石一直對其以禮相待,且對其有恩情,更是讓他視韓石爲子侄親人。
紫袍中年眉頭微微蹙起,剛纔有一瞬,似乎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波動滑過,待其仔細查探時,卻並無任何異常之處。
皇族老祖,卻是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偶爾掃過玄陽門時,有一縷隱藏起來的殺機。
吳天的修爲曾至大乘,如今修爲雖跌落,但以他的道行,散出的靈識極爲隱秘,無論是皇族老祖還是那紫袍中年,雖然同爲靈動修爲,卻難以察覺。
在皇宮地底大陣下約莫萬丈處,有一間密室,其內有一具枯萎的屍體,保持着打坐之姿,這屍體上的血肉幾乎完全消散,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包裹在骨架之上,從外表看去較之骷髏更爲可怕。
就在吳天靈識收回灰石的瞬間,屍體陡然睜開雙眼,眼中黑白分明,與常人一般無二,這雙眼睛,生在一具乾癟骷髏上,頓時憑添一份恐怖之色。
“少主,這兩道門中的光幕通道,其實是與一處奇異的空間相連,其內有北玄宗獨特的考驗,若是我沒有猜錯,必然與水有關,當年我還是五行宗太上長老時,曾知曉一些秘聞,想來能對少主有所幫助。”吳天的靈識直接在韓石心頭響起,其間,還有些許感慨之意。
“所謂的試煉,並沒有固定之名,在晉國名爲六玄,在他國,便有可能是七玄或者八玄九玄,甚至三玄,四玄,不一而足,唯一共同之處,便是皆有天地人三關。
這三關,具我所知,皆與水有關,具體情形,要等少主進入之後,方可知曉。
說穿了,這種試煉,便是北玄宗在各國挑選其他宗門的優秀弟子,以通過試煉爲名,強迫被選中之人,以悟道爲名,引誘其加入北玄宗,有了這些從北玄大陸各地挑選而來的精英修士,便可以保證在這一代修士中,保持着對其他宗門弟子絕對的優勢,這也是北玄宗數千年來長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聽聞吳天之語,韓石嘴角露出冷笑,此法便如同強搶他宗精英一般,但北玄宗的做法,卻只是給這些獲得資格的修士進入其內悟道十年的機會,卻並未在明面上表示要招納這些修士,只是在十年後,讓這些人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這種選擇,每一次,都會有不少修士,選擇返回宗門,因此,北玄宗的做法不僅不會引得反感,反而讓許多修士有了一種榮幸感,這種榮幸,會悄無聲息間化作深藏的自卑。
這無形的自卑,在他們成爲北玄宗弟子後,會對原來的宗門產生一絲鄙夷,即便是對宗門念舊之人,在巨大的差距下也只會選擇沉默。
至於那些沒有獲得資格的修士,也包括那些在遠處觀禮的衆人,也會生出濃濃的羨慕,以及對北玄宗的敬畏,看到這一幕之人,即便只是普通弟子,也會在內心深處對北玄宗生出嚮往之意,甚至超過對師門的崇敬,這種情況,同時發生在整個北玄大陸上時,便成爲一種大勢,便是以千千萬萬宗門之力來壯大北玄宗。
“利己,損人,立威,果然是一箭三雕的高明手段,要是我估計的沒錯,那入北玄宗悟道十年之事,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北玄宗極爲遙遠,且威嚴甚重,那些修士一旦進入其中,失去了原來宗門庇護,恐怕就不是眼下所說的那般單純,其內定然會有頗多的曲折,甚至會有生死之憂也說不定。”
韓石面色平靜,對那讓人頗爲震撼的兩座大門,不再有任何驚奇之意,這種平靜近乎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