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嘉銘出去的孩子一天都沒有消息,我很想打電話過去問問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樣說出口。到晚上九點多我實在忍不住了,撥通了賀嘉銘的電話。
“喂?”他那邊好像很吵。
“是我。打擾你了麼?”我將話筒貼近耳邊。“我是看時候不早了,孩子該睡覺了。”
“我們玩的太高興忘記時間了,讓你擔心了。媽媽在給他們做玩具。我讓思文接電話。”他叫着思文的名字。
咚咚的腳步傳來:“媽媽,我是思文。奶奶在給我們縫小老虎。”聲音裡夾雜着興奮,我似乎還聽到思怡的笑聲。
“那你和妹妹要乖乖的。”我叮嚀。
“好。爸爸,給你。”電話又回到賀嘉銘手裡,“今天讓他們在這睡吧,他們玩的很開心,媽媽給他們做的玩具還沒有做好,我明天送他們回去好麼?”他與我商量。
“好,如果不打擾的話。請向媽……伯母轉達我的謝意。”已經不是我婆婆了呀。
“好,我會的。媽還在問你怎麼不回來。”他的聲音如情人低語。
我匆匆合上電話。我和那個家早就沒有關係了,怎麼回去?
記不得多久沒有失過眠了,可是現在連着幾天我都數羊玩到天亮,真是痛苦呀。大早上我又憑藉着昨天沒有睡好賴在牀上,但是又睡不着,思緒天馬行空任意奔騰。還是回家幸福呀!
大哥和左雲現在倒是春風得意,他們的事情已經曝光,家人對他們樂見其成。爸爸媽媽還專門去左雲的老家拜訪左雲的父母以示尊重。所以說,讓我驕傲的家庭並不是擁有多少權利和財富,而是樸實、真誠的家風。
對於我和賀嘉銘的相逢,家人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是爸爸隱晦的告訴我自己開心纔是最重要的。想起我這半生,其實過的是很順心的。從沒有受過什麼生活的折磨,一帆風順的上完大學,結婚、生子…….離婚可能是我遇見的人生中最大的危機吧。其實想想也沒有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失婚人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比起世界上的大多數人我實在是太幸福了,沒有生活的重擔,可以隨心所欲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其實我知道我比起身邊的人都不懂得人情世故,小時候就生活富足,家人疼愛,社會的黑暗從沒有讓我接觸過。長大後生活無憂,就沒有機會真正的見識社會的險惡,不太懂得鉤心鬥角。即使是在英國的幾年,我的生活其實還是沒有脫離家人的保護。在這個社會只要有錢,就可以過你想過的生活。剛開始是被表哥保護的好好的,後來又被李明澤保護的好好的。即使他時常氣的我跳腳,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其實是給我幫助最多的一個人。
他用他的痞氣改變我的性格,讓我漸漸的開朗、堅強。
撥通李明澤的電話:“李明澤,我應該好好謝謝你。”
“我在開會,一會兒打給你。”那邊的聲音非常正經,電話隨即掛斷。
“搞什麼,你能有什麼正經事呀。”我撇撇嘴放下電話。不過轉念一想,我似乎真的還沒有見過李明澤工作的樣子,在他公司工作的一個月天天熟悉環境還不夠,哪有時間去觀察其他。看來我這個私人秘書做的還真是失職呀。
電話開始震動,一定是李明澤打過來的。
隨手接過電話,我輕笑:“怎麼?這麼想聽我的甜言蜜語。”
“寶兒?”電話那頭傳來遲疑的聲音,是賀嘉銘。
“對不起,我還以爲是李明澤。”我連忙從牀上做起來,整整凌亂的頭髮。
“哦,我是想給你說媽媽想請你回家一起來吃中午飯,孩子們也都在。”他的聲音平淡。
“我恐怕沒有空……”我直覺的拒絕。
“寶兒,媽媽爲了今天的中午飯昨天就開始忙了。長輩的心意這樣忽視不好吧?再說,只是吃一頓飯而已。媽媽5年沒有見過思文了,只是想和孩子多待一會兒。思怡也在,孩子們在媽媽這兒玩的很高興呢。”他的語調平和,但是我就是知道他的眉毛一定是挑起來了。
“那…好吧,我去好了。”也是,只吃一頓飯罷了。人家5年沒有見過孫子確實是我一手造成的。
“好,我去接你。”他的聲音似乎有些興奮?
“不用。”我忙不迭的拒絕:“我自己去好了,你告訴我地址。”
“還是以前的小區,只是這幾年城市發展的很快,你不一定認識路。”
“沒有關係,我坐出租車去。”
“那好,我們等你。”
提着禮品我從出租車上下來,看着外形一致的建築羣目瞪口呆。天哪,爲什麼每棟樓都是一模一樣的。
仔細問過保安詳細的路徑,在小區裡繞了三圈我還是沒有找到正確的位置,可是腳都酸了。看來我真是高估自己的辨別方向的能力了。從小到大,我都不會記路線,我永遠不知道我的家在什麼路上,學校在什麼方位。如果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會告訴人家那的標誌性建築是什麼,永遠不可能明白的告訴人家在哪個方向什麼路上。在英國的時間,李明澤照顧我的生活時候曾經連續拉我逛了一個月的大街,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走的是什麼街,倒是對當地的人文地貌有了很深的瞭解。李明澤最後也放棄了,只說以後千萬不能聽我指路,因爲我就是個路癡,明明在第九大街,可以說成第二大街。
實在沒有辦法,我對在大太陽下曬成人肉乾又沒有多大興趣,只好掏出電話給賀嘉銘打電話。
“寶兒,你到了?”賀嘉銘在那頭歡快的問。
“呃,那個,你能不能下來接我?”我吞吞吐吐的說:“我好像是迷路了。”
“在小區?”
“嗯。”我羞愧難當。
“好,告訴我你旁邊有什麼明顯標誌,然後在陰涼處等着我,我馬上就來。”他的聲音裡有隱隱的笑意。
笑什麼笑,沒見過迷路的呀。
我低着頭用足尖輕輕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雙手背在身後晃呀晃。真是的,待會見到他媽媽我該怎麼說呀?太尷尬了吧,想當年我還在他們家撒過潑呢。真丟臉。我明明就是下堂婦了,爲什麼還要去見他家人呀,我就算不去也稱不上不尊重長輩吧?
我現在偷溜應該還來的及吧?
可是我剛把想法付諸實施,踏出幾步就聽見賀嘉銘響亮的叫聲:“寶兒。”
“嗨。”我緩緩轉生朝他裂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他不會剛好看見我偷跑的樣子了吧。
“熱不熱?我們家在這個方向。”他笑的溫和,接過我手裡的禮物並自然的牽住我的手。
我渾身僵硬看着他。大哥,男女授受不親呀,就算我們曾經是夫妻你也不能牽的這樣理所應當呀。
“怎麼了?走吧,外面挺熱的。”他目不斜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這個時候我要是把手抽出來會不會太難看了?我盯着我們相交的手。他的手牢牢的包住我的手掌,有力而熾熱。想起以前即使是在我們婚姻關係還存在的時候,也很少這樣親密的手牽手。其實我很羨慕那些走在街上上能親密相腕的戀人,我總以爲兩個人手牽手纔是最溫馨的幸福。持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是,事到如今,他怎麼還能牽的那麼自然?或許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只是習慣動作吧,習慣動作。
看的出這個小區的人對賀嘉銘很熟悉,我們一路走來碰見好幾位出門買菜的老人,他們熟稔的打着招呼。
“賀先生,回來了呀。這是你女朋友?”笑呵呵的老人。
“這是我兒子的媽媽,他們母子剛從英國回來。”賀嘉銘有禮的回答。
“好好,一家人團圓了。真好,呵呵……”
“他們是媽媽的老年大學的同學,經常來家聚會。”他眼睛一閃一閃的,看得出心情不錯。
“哦。”我訕訕迴應,對他的話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現在深刻認識到我實在是個不善交際的人,在賀嘉銘面前我尤其緊張。使使勁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他抓的牢牢的。真是的,即使我迷路,但是也是大人了,他沒有必要這樣當我是小孩對待呀。
我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賀嘉銘在分手5年後對我有興趣,我自身條件中等,除了家世沒有什麼出衆的地方,而賀嘉銘風華正茂,財貌雙全,在這樣的社會年輕女孩還不蜂擁而上,要什麼樣的沒有。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太多經驗告訴我的。
和賀嘉銘分手的5年間,要說我沒有心動過那是假話。剛開始是想走出情傷,找個人想移情,可是不等動情就發現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已經到讓人無言以對的地步了。騎個毛驢都以爲自己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