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很能抓住歌裡“響叮噹”這一段核心,我甚是滿意。正在“響叮噹,響叮噹”地又唱又笑的,輕蘿端了兩碗蔘湯進屋來,笑着說:“兩位阿哥吉祥,外面很冷,可不要着了涼,兩位喝點蔘湯暖暖身子吧!”
呃,按說輕蘿現在不是這屋的宮女,應該是雨痕送來啊。有點明白了,自從雨痕那天和我說了她以前那段事兒以後,如果見到十三阿哥和我在一起說笑,她就不會進屋子來的。----她或許以爲會干擾了屋裡的氣氛?所以這會兒肯定是煨好了蔘湯叫輕蘿送進來的,她還真是多慮了,我們不就是圖個好玩唄,她的心病早該好了纔是。
“哦,輕蘿,謝謝你啊,快起來,不用行什麼禮。我們這會兒在聽阿顏唱歌兒呢!挺好聽的,你也來和我們一起玩吧,你還可以順便再跳一段舞給我們飽飽眼福呢。” 十三口無遮攔地說。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什麼時候了,還跟輕蘿說跳舞的事兒?人家就是因爲跳舞開始,才被人冤枉得不行的,才準備早早嫁掉的,這會兒還沒傷心完呢,這樣說只怕是往這小丫頭的傷口上撒鹽啊!我趕緊給十三遞了一個眼色。
還好,聰明的十三看到我眼神裡的暗示,立刻就明白了,趕快接着轉了話題說:“對了,輕蘿,聽說你要成我嫂子了?呵呵,真好啊,我可是盼着這一天呢,就盼着四哥府裡快些再添個漂亮的嫂子,到時候叫我來喝酒啊。”
聽了這話輕蘿便紅了臉,這麼純潔的大蘋果,以前肯定不會和人開這樣的玩笑,更何況是“他”的弟弟,當着“他”的面,恐怕也只有這麼厚臉皮的十三,纔可能會有小叔和嫂子的這番對話了。
我轉頭看看四阿哥,真想不到,好像我們使勁營造的甜蜜氣氛,我們在說的這件事情,我們看見的輕蘿的嬌羞……與他無關一樣,看上去一幅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樣子,真個沉得住氣。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子不言不語的準新娘和準新郎,要在現代……連個婚紗照都難以共同完成嘛,更何況什麼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起裝修新房,打造小窩?你說這古代人還真是奇怪,是不是都流行先結婚後談戀愛啊?那些流傳下來的“夫妻恩愛”的典範們,是不是在結婚前都這樣不言不語的?
因爲兩個主角都沒有言語,我和十三如果再鬧騰就像小丑了,於是本來又說又笑的屋子裡突然沒有了言語。
我趕快又轉開話題,開玩笑說:“四阿哥,十三阿哥,你們都快趁熱喝了這蔘湯吧,進了各自的肚子是最安全的。你們可能都還不知道,素顏是個最小氣的人,一會兒要是突然捨不得了,就請輕蘿姐姐把蔘湯收回去了哦。”
“對!對!對!”十三聽了,連忙笑着把輕蘿手中的蔘湯端過來,於是輕蘿便把另一碗蔘湯端起來遞給四阿哥。
四阿哥也不說話,也不看輕蘿一眼或者道個謝,只是接過來一飲而盡,那動作快的就像從來沒有喝過,又真的怕被收回去的樣子,我們都笑起來。
十三笑說:“這蔘湯味道好極了,輕蘿真是巧手啊,怪不得四哥喝得真快呢!”說完了我們便看着四阿哥,想看他有什麼反應,會不會有一絲絲羞澀。
卻不想等十三說完了,四阿哥臉上卻沒有一點兒笑意,他把湯碗放回去,然後面無表情地說:“十三弟,我突然想起府上還有點事要辦,要不我這就先回去了吧?你留着再和素顏說說話。”說着便叫人把自己的鬥蓬拿過來,披上去,頭也不會地出門了。
我們都一下子呆了。剛纔大家不是還有說有笑的嗎?他是真的有事,還是這個忽冷忽熱的人變臉了?
“十三阿哥,四阿哥看上去有點兒不高興啊。”我說。
“嗯……好像是的。”十三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是我說錯什麼了嗎?”我問。
“不是的,要出錯也是我啊,我說的話最多。”十三說。
“我們來捋一下,會是……哪句話呢?”我有點困惑。
“可是,可是好像沒什麼啊……”十三說。
“你真的不知道?”
“嗯。”十三一副挺委屈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嗎?”
“也倒不是,但四哥脾氣有些怪倒是真的,所以很多人都怕他。”十三聳聳肩。---呵呵,他竟然會聳聳肩,就差攤攤手了,哪天我來教教他。
我再問:“你也不瞭解他?你們不是好兄弟嗎?他是有什麼心事兒嗎?”
“我……還不知道。阿顏,我只是發現,四哥很喜歡來你這裡,在這裡我見過他的笑是最多的,他……呵呵,以後你要多陪陪他。”十三說着,嬉皮笑臉地看着我。
呵呵,十三同學,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嗎?你差一顆黑痣就是媒婆了!
“四阿哥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心裡雖然想撕了他,但林素顏哪裡會這麼容易動容,我平靜地問,算是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
十三倒是沒有皇阿哥的架子,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他說:“四哥他,沒說什麼,他即使心裡有事兒也不會很快跟我說的,要我去不厭其煩地追問……我只是發現,他很喜歡來這裡……”
“切!你就不喜歡來這裡嗎?”我於是問。
“喜歡的,喜歡的。”十三趕快說。
“這就對了,喜歡來的人很多,畢竟素顏這個小啞巴是很受人同情的,十三阿哥,以後不要……八卦。”我正色說,因爲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只好把八卦這詞硬生生搬上去了。
“我沒有!我只是真的覺得……”十三說。呵呵,沒想到他竟然聽懂了“八卦”這個詞!
看見他着急的樣子,我不禁笑起來。
見我笑了,十三便說:“阿顏,你真的是一個不同的女孩,看上去這麼小,心理卻這麼成熟,而且這麼聰明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