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飄雪離開濱南市以後,又去上海工作了一段時間,夏哲就風風火火追了過去,心灰意冷的陳飄雪不想再與夏哲有任何聯繫,於是避而不見,而且很快辭職了,幾經輾轉進入盛世天宇房地產公司,盛世天宇是北方地產行業的龍頭企業,以陳飄雪的資歷和能耐當然無法進入本部,而是應聘進入了其子公司剛剛收購的一個小公司,掛在盛世天宇房地產集團名下,主要任務是開闢鄉鎮市場,走經濟實惠路線。?若看小說陳飄雪這次回濱南市看望生病的父親,然後返回公司上班,硬臥和硬座都已經銷售一空,這纔在票販子的手裡高價買了一張軟臥,想不到還是假的。
劉巖聽了飄雪的遭遇,唏噓不已,不過他並沒有提出加盟金鱗集團的邀請,那麼做不僅肖瀟和程樂樂會不高興,而且飄雪也不會要這種嗟來之食。
程樂樂自從車上偶遇陳飄雪以後,就如臨大敵,打起精神趁着迎戰,不時地表現出和劉巖之間的小甜蜜,劉巖對程樂樂的小心思瞭如指掌,沒有拒絕,很配合她的表演。陳飄雪似乎有些憂傷,她覺得現在的劉巖有些陌生,這段時間飄雪的父母聽到了很多關於劉巖的傳聞,很惡劣,原本老兩口是不相信那些傳聞的,但鄰居家的女孩因爲陪了劉巖一夜一舉打入選角大賽二十強,而且得到《金陵七十二釵》中女十四號的角色,炫耀的時候言之鑿鑿,時間地點多長時間無所顧忌地炫耀一番,讓老兩口不得不清醒地認識到,劉巖真的變了,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以玩弄女性爲榮。老兩口很慶幸沒有把女兒嫁給劉巖,當初看似無情無義的決定,而今卻顯得很有先見之明。
“你們在一起了?”陳飄雪趁劉巖打盹的時候,悄悄問程樂樂。
程樂樂把食指豎起在脣邊:“噓,他昨晚很辛苦,都沒有睡好,咱們小聲一些。”然後很溫柔地拉過被子,輕輕蓋在劉巖的身上,這才坐在陳飄雪的身邊,公佈她的爆炸新聞:“青山鎮是我老家,我父母都在那裡,我們這次回去……想辦個婚禮。”
陳飄雪瞪圓了眼睛,努力剋制住狂喊的衝動:“你……你要嫁給他?”
程樂樂很深情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劉巖,嫵媚地朝陳飄雪笑了笑:“都已經交往這麼久了,不能算是閃婚吧……”竟然還流露出一絲羞澀,這可不是裝出來的,只不過是沒有故意去掩飾而已。
陳飄雪莫名其妙有些煩躁,低聲說道:“如果是在過去,你嫁給劉巖會很幸福,但現在……他變了很多,不再是過去那個劉巖了。”
程樂樂微笑着點了點頭:“是的,他變了,過去他愛你,現在他愛我。”
“我說的不是這個,他愛你還是愛我這都沒問題,問題是他現在很下流,據說和很多女人都……”
“你抓住過?”
陳飄雪搖了搖頭:“我雖然沒抓住過,但我見過一個小姑娘,因爲想在《金陵七十二釵》裡演一個角色,就跟劉巖……我都說不出口……”
“睡了,是嗎?你見過一個這樣的小姑娘?”程樂樂問陳飄雪,卻沒有任何氣憤的表情。
陳飄雪很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作爲劉巖的朋友,我不該告訴你這些的,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程樂樂打斷了陳飄雪的話,說道:“如果我是你,看到一個曾經對我那麼好,爲了我不惜坐牢、不惜揹負鉅債的男人即將結婚,都會想方設法替他隱瞞所有的劣跡。陳飄雪,你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我不覺得咱們之間的友情足夠讓你背叛他。還有,你說的那種小姑娘,你只見過一個,我見過幾十個,不止是懷着明星夢的黃毛丫頭,還有想一步登天的虛榮女人,就在濱南一中,是我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同事,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特殊時期,特殊狀態,你都瞭解嗎?你爲什麼總是不能信任他呢?假如你能對他有一點點信任,我哪裡會有任何機會,說起來我要感謝你對他的冷酷。”
陳飄雪聽得有些心虛,這些日子她也常常捫心自問,對劉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甚至她也想過退回原點,重新走一走這二十年,可惜她很清楚內心的想法,即便是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也未必會選擇劉巖,哪怕明知道劉巖會功成名就。
“你是怎麼打敗肖瀟的?”陳飄雪試圖轉移話題。
這是程樂樂無法迴避的問題,因爲劉巖不可能放棄肖瀟。沉默了大約一分鐘,程樂樂笑着擡起頭:“我怎麼可能打敗肖瀟。”
陳飄雪有些疑惑:“連你都能信任劉巖,難道肖瀟不信任他了嗎?”
程樂樂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在這場無聲比試中,儘管沒有誰給出答案,但她清楚自己是個失敗者,勝利成果都是肖瀟分享給自己的,劉巖喜歡自己不假,但更愛肖瀟,因爲肖瀟從不會懷疑他,而自己懷疑過。
“你覺得肖瀟會不信任他?”程樂樂有些不高興地反問道。
“那你們總不會住在一起吧?”陳飄雪開了一個並不高明的玩笑。
之所以說玩笑不高明,是因爲講笑話的人笑了,聽笑話的人卻沒笑,這是很尷尬的情況,陳飄雪乾笑了兩聲,也收起了笑容。
“歡迎有時間來我家做客,肖瀟做菜的手藝很好,我的手藝也不錯。”程樂樂雖然沒有很明確地回答問題,但話裡的隱含內容已經告訴陳飄雪,就是住在一起的。
程樂樂說完以後就不再講話了,以昨晚很累爲由,爬上了劉巖的鋪位,儘管軟臥比硬臥要寬一些,但兩個人躺在一起仍然擁擠不堪,好在程樂樂比較嬌小,能把全身縮進劉巖的懷裡,如果換成肖瀟,恐怕就有掉下來的危險。
在程樂樂和陳飄雪聊天的時候,劉巖根本沒有睡着,不過他知道應該給兩個女人直接接觸的機會,很多時候愛情上的承接和工作上的交接很像,如果沒有這個環節,人生就好像缺了一個過程,當然了,在絕大多數人的愛情經歷中,這個環節是缺失的,或者是在爭吵與咒罵中完成了偉大過渡。當初肖瀟和陳飄雪的交接過程就很不理想,現在需要程樂樂補上這一課,也算是對劉巖十多年的單相思有一個交代。
劉巖努力向外縮了縮身體,更程樂樂讓出更多的地方,程樂樂很配合地擠進劉巖的懷裡,把他的胳膊抱過來當枕頭,這種姿勢很舒服,當然了,只限於情人之間。
陳飄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退出了包廂,來到隔壁。此時已經天黑了,列車廣播即將停止播音。邱小七把陳飄雪安排在一個上鋪,然後和衣躺在下鋪,她擔心劉巖夜裡會叫她,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邱小七越來越勝任總裁秘書的職務了,尤其是劉巖這種很少來公司的甩手掌櫃,更離不開這個小秘書。傻彪沒有休息,而是守在劉巖包廂的門外,作爲曾經的職業特種兵,這種護衛工作經常要做,很熟練。
劉巖包廂裡有四張空牀,但兩個人卻擠在一起,或許這就叫傳說中的愛情,當然了,也有人把這種情況解釋爲齷齪,每個人的看法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包廂裡的燈已經熄滅,劉巖摟着程樂樂小聲說着悄悄話,程樂樂突然覺得這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浪漫。浪漫這個詞沒有固定的含義,在海邊漫步是一種浪漫,用玫瑰花鋪砌回家的路也是一種浪漫,但那樣的浪漫往往帶着刻意爲之的成分,今晚不同,在回家的列車上,有情人相擁在狹窄的臥鋪,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並不重要的話題,關鍵是躺在愛人的臂彎裡,聽着車輪滾過鐵軌的聲音,這種浪漫並沒有詩人描述過,但程樂樂卻覺得這種感覺太棒了,一輩子都會銘記。
這一夜,劉巖睡得很踏實,程樂樂睡得也很踏實,在狹窄的鋪位上,竟然沒有爭奪空間,就這麼摟着對方,整整一夜。當清晨的陽光斜照進來,灑在劉巖和程樂樂的臉上,兩個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怔怔地看着對方足有五分鐘,然後相視而笑。劉巖突然覺得程樂樂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美麗,儘管程樂樂的美貌是公認的,但劉巖還是第一次發現她竟然美到如此攝人心魄。其實不是劉巖過去忽略了程樂樂的美麗,而是當心中有愛的時候,會無限放大這種美麗。
“傻樣兒!”這種說法常用於女人評價男人,當然了,更確切地說是女人評價自己心愛的男人。劉巖猛地抱住程樂樂的頭,開始尋找她的櫻桃小口。在狹窄的鋪位上,程樂樂根本沒法躲藏,掙扎了幾下純屬無用功,就被劉巖親到了。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口腔的氣味不會很好,即便是俊男靚女也不可能打破這種規律,但作爲忘乎所以的情人而言,是可以不在乎的。情人之間的親吻往往具有麻醉作用,他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只想這樣吻到天荒地老,當然了,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邱小七輕輕的敲門聲,更沒有注意到躡手躡腳進入包廂的小秘書。
邱小七看了一眼裡面的狀況,趕緊逃了出來,臉色有些漲紅,小聲埋怨道:“一夜了,還沒有過癮嗎?都快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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