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樂的老家在鄰省的一個小鎮,叫青山鎮,沒有機場,坐火車需要十幾個小時,劉巖和程樂樂都沒有換乘的打算,於是派邱小七訂了火車票。?若看小說送站的時候,劉巖驚奇地發現傻彪和邱小七也跟了上來,而且堂而皇之地進了軟臥包廂。劉巖這才知道肖瀟不放心他的安全,命令傻彪近身保護,那讓邱小七來是什麼意思呢?莫非是監視自己?
火車徐徐啓動,離開了濱南市,文靜如水的程樂樂突然變得囂張起來,從鋪位上一躍而起,擠到劉巖的身邊。劉巖偷眼瞧了瞧邱小七,發現這個小丫頭正不懷好意地看着自己,於是虎起臉:“肖瀟讓你跟着的?”
邱小七很討好地一笑:“老闆,我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我不是來監視您的,我是來看管他的。”說完一指身旁老僧入定狀的傻彪。
“什麼意思?”劉巖有些不明白邱小七的話。
邱小七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立場,她重重地推了傻彪一把:“你不想出去吸支菸嗎?”
傻彪愣了一下,搖頭說道:“我不吸菸。”
“那你不打算去廁所噓噓嗎?”邱小七儘管已經是白領了,但仍然無法完全擺脫女土匪的語言風格。
傻彪認真地感覺了一下:“暫時不需要。”
邱小七很無奈,又想了一個藉口:“那你不想去外面勾引一下單身出來旅行的女人嗎?”
傻彪很意外地有些臉紅,低聲說道:“大威說不可以……”
“那你去餐車吃點飯行不行?”邱小七微微有些惱火。
傻彪搖着大腦袋說道:“我不餓。”
邱小七徹底被惹怒了,從鋪位上跳了起來:“我餓了,行不行!”
傻彪讓出一條道路,伸手作出一個請自便的手勢:“你餓了就快去餐車吧。”
邱小七突然意識到,暗示一個傻子是很難的事情,於是採取了更直接有效的辦法,扯着傻彪的袖子把他拽了出去:“出來出來!你不覺得在裡面很礙眼嗎?”
傻彪最終也沒弄明白自己哪裡礙眼了,疑惑地問道:“老闆和程總要談工作嗎?”
“對!談裁員呢!你要是不聽話,就裁掉你!”邱小七沒好氣地說道。
傻彪有些不相信:“不會吧,我覺得老闆和程總在一起,應該談增加人的事情,現在公司的規模……”
邱小七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傻彪這句話有道理,他們在談添人進口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於是在外面合攏了包廂的門。
程樂樂有些害羞,見邱小七和傻彪離開了,才略帶些醋味兒地感嘆道:“你的小秘書跟你可真貼心啊……”
劉巖嘿嘿一笑,當然不能辜負了邱小七苦心爲自己營造出的二人世界,輕輕把程樂樂摟在懷裡,問道:“你跟我貼心不貼心呢?”
程樂樂突然有些動情,用粉嫩的臉蛋在劉巖的胡茬上蹭了蹭:“你說呢?”
因爲在列車上,隨時會有列車員來送開水,還有那個不太懂事的傻彪沒準什麼時候突然進來,所以劉巖並沒有把程樂樂推倒,如果他們有這種想法,濱南市也有很多可以避開肖瀟的地方,早就成就好事了,不過兩個人似乎很享受這種不溫不火的曖昧感覺,就像煲湯一樣,如果上來就直奔主題,反而沒有了味道。
劉巖和程樂樂相擁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漸漸說到昨晚的事情,程樂樂突然臉上一紅,問道:“你……昨晚拿我的內衣……”
劉巖很難得表現出羞赧,不肯回答,只是嘿嘿傻笑,樣子比傻彪還傻。
程樂樂的臉色紅得幾乎像滴水的西紅柿,用力在劉巖的胸口上打了一拳:“你真缺德!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套!”
劉巖色迷迷地把手從程樂樂的衣襟伸了進去:“小妞,現在穿的是嗎?”
程樂樂在衣服外面按住了劉巖的怪手:“當然不是!被你弄得皺巴巴的,還怎麼穿!你要給我買新的!”
“買!全買新的!從上到下,都換!買最貴的!就買那個莎士比亞的秘密!”劉巖豪氣干雲地承諾。
程樂樂被劉巖的樣子逗笑了:“傻瓜,那叫維多利亞的秘密!還莎士比亞……你沒聽董婉兒講過嗎?莎士比亞是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是帕瓦羅蒂的老師,當年和哈姆雷特、大仲馬並稱爲世界三大男高音,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沒文化真可怕!”最後一句是劉巖和程樂樂一起說的,然後兩個人哈哈大笑。
就在劉巖和程樂樂享受溫馨時刻的時候,包廂外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邱小七尖銳的嗓門有極強的穿透力,顯然是跟別人發生了衝突。
劉巖和程樂樂出去一看,邱小七站在包廂外狹窄的過道中間,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比比劃劃,正在怒罵對面的彎腰撿東西的女人沒有素質,從隻言片語中聽得出來,那個女人硬說自己的鋪位在裡面,想闖進劉巖的包廂,被兩個站崗的給攔住了。邱小七越說越不着調,大意是你不看清楚就亂闖,你知道里面的人在幹什麼嗎?關鍵時刻受到驚嚇,有後遺症怎麼辦!傻彪還在一旁不停地點頭稱是。再看女人的手提箱,上面有個明顯的大腳印,堅硬的硬塑已經被踢碎了,箱子骨架也七零八落,所以裡面的東西才散落出來。邱小七顯然沒有這麼大的力氣,那就一定是傻彪踢的。
程樂樂很善良,有些瞧不過去了,白了邱小七一眼,走過去幫那個女人撿東西,而且開口道歉:“這位姐姐,不好意思啊,她……陳飄雪?你怎麼在這裡!”
女人擡起頭的瞬間,也把劉巖雷了一下,竟然是失蹤很久的陳飄雪。
陳飄雪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劉巖和程樂樂,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剛剛撿起的衣物嘩啦一下又撒了滿地。
“還不過來幫忙!”程樂樂是對劉巖說的,但邱小七和傻彪的速度比劉巖快多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很殷勤地幫陳飄雪撿東西,拾起一塊鏡子的時候,邱小七還討好地用袖子擦了擦,拍馬屁說道:“姐姐,你的鏡子真漂亮,而且結實,這麼摔都不碎。”
見陳飄雪沉默不語,邱小七以爲她生氣了,繼續恭維:“美女姐姐,你這麼漂亮還照鏡子啊,我看不用打扮就傾國傾城了……”
話說了一半就被劉巖提着領子扔到了一旁,落地的時候嘴裡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美女姐姐你一定不會跟小妹妹計較的,對不對……”連傻彪都有些恍惚,以爲邱小七被李星琪靈魂附體了。
從偶遇陳飄雪的瞬間開始,劉巖就有些魂不守舍,那種感覺用文藝範兒的說法叫恍如隔世,突然意識到已經太長時間沒有想起過飄雪這個人了,甚至在夢裡,也不再有她的身影。此前最後一次見面還是陪她墮胎那次,每天去小旅店送飯,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又好像很久很久了。
傻彪吭哧吭哧地把踢爛的手提箱組裝起來,雖然齜牙咧嘴,但好歹能對付着裝東西了,邱小七很認真地把衣物裝在裡面,然後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頭幾乎垂到腳尖,就像做錯了事情被罰站的小學生。當然了,僅僅是像普通的小學生,在邱小七屈指可數的求學生涯中,很少有老師敢體罰她,就連訓斥都很少,因爲有過家裡被砸玻璃的先例,老師們都對地痞的妹妹很尊敬。傻彪雖然傻,但也有聰明的地方,學着邱小七的樣子,也裝作乖寶寶,全無剛纔一腳踢碎手提箱的霸道。
陳飄雪看了看自己的手提箱,有些心疼,瞪了劉巖一眼:“有錢有了不起嗎?隨便搶別人的鋪位!”
劉巖一愣,向邱小七看了過去。見老闆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邱小七不能再沉默了,趕緊拿出換票牌:“老闆,咱們是有票的,我哪能讓你坐霸王車呢?”
劉巖拿過陳飄雪手裡的票看了看,皺眉道:“飄雪,你遇上賣假車票的騙子了。”
陳飄雪這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票,果然是假的,而且造假很拙劣,上面居然有錯別字。
“這可怎麼辦!”陳飄雪很焦急地跺着腳。
劉巖無奈地搖了搖頭,過去在一起的時候,所有這些瑣事都是有劉巖打理的,自然妥妥帖帖,沒想到分開以後,飄雪仍然不會做這些,看來把一個人慣壞了並不是好事。
劉巖嘆了一口氣,突然對邱小七說道:“把隔壁包廂的換票牌給飄雪一張。”
“隔壁……我……我怎麼會有……”邱小七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劉巖淡淡地一笑:“我知道你一定會把隔壁包廂訂下來的,不是嗎?”
“是。”邱小七垂下頭,又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張換票牌,遞給陳飄雪。
程樂樂很好奇地看着劉巖:“她怎麼會多訂了一個包廂?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們商量好的?”
劉巖輕輕摟住程樂樂的肩膀:“別看小七平時咋咋呼呼像個瘋丫頭,實際上她很細心的,如果咱們兩個今晚睡在這個包廂,你準備讓她聽牀?她沒把整節車廂的票都買下來,已經算是懂得節省了。”
“嘿嘿……”邱小七尷尬地撓了撓頭:“老闆,我哪能買下那麼多票呢,現在車票很緊張的,我只不過買了六個包廂……而已……”
“六個包廂!還而已!”劉巖氣得火冒三丈:“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買那麼多幹什麼!”
邱小七嚇得直縮脖子,然後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從附近幾個包廂裡涌出二十個精悍的男女,劉巖幾乎都認得,都是邱老五的得力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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