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夜九歌爲什麼會給人,這還用說嗎?九哥九哥的可不能白叫,關鍵時刻總得有所表現纔是。
封嵐雖有些不樂意,不過還是應了下來,“行,我現在就去。”
夜九歌辦事速度果然快,第二天一大早,就親自將莫安生要的人送了過來。
對,親自!
“阿兮多謝九哥!”莫安生向他一行禮,心中卻打着鼓:這九爺親自送人過來,到底是何意?
“九哥又不是外人,阿兮無須言謝!”夜九歌桃花眼裡笑意閃動。
莫安生眉頭一跳,轉頭看向那他帶來的兩個扮成丫鬟模樣的人。
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風的樣子,能行嗎?
許是看到了她面上的懷疑,封嵐悄悄附到她耳邊道:“阿兮,那兩個丫鬟功夫不錯,不會比我差。”
莫安生不懂功夫,也不知從哪看出功夫高不高,不過既然是夜九歌帶來的,封嵐也認可,那肯定錯不了了。
“大荷小荷,上前喊人。”阿歸出聲道。
兩個丫鬟走上前,細看之下,才發覺兩人生得有六七分像,想必是兩姐妹。
“大荷小荷,見過小姐,阿兮,阿嵐。”兩人齊齊行禮,動作也標準得很,看來是專門經過調教的。
“不必多禮。”三人中,白芊雨明面上是小姐的身份,便由她開口發了話。
“多謝小姐。”兩人入戲十分快,已經真將自己當成了丫鬟,年長的大荷伸出手,“小姐,大荷來扶您上車。”
白芊雨楞了楞,雖有些不適,但也知道做戲要作足,略有些生硬地伸出手,在大荷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莫安生對着夜九歌微一行禮,“九哥,時間緊迫,阿兮先告辭了。”
夜九歌淺淺一笑,當着她的面跳上了馬車轅座邊上,阿歸則坐在了轅座上,看樣子是準備當車伕。
莫安生呆住,“九哥,您這是做什麼?”
“許久沒去金都,正好趁此機會去瞧一瞧。”
“九哥,”莫安生眼皮抽動,正想再說,卻被夜九歌截斷話頭,“阿兮,時間緊迫。”
莫安生只得閉上嘴,上了馬車。
——
錢陵離金都很近,兩輛馬車行駛得並不快,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到了。
安平侯夫人專門安排了別院,給從錢陵來的白芊雨和一衆女同學等人居住。
並讓安排的嬤嬤轉告,讓她們休息好之後,再去拜見也不遲。
話雖如此說,白芊雨還是不敢怠慢,一到別院,立馬梳妝打扮,換了新衣裳,帶着莫安生等人去拜見安平侯夫人。
安平侯夫人的屋子裡坐滿了人,看來都是這次請來的女客。
莫安生封嵐和大荷小荷是丫鬟的身份,不好進去,只能留在了外面。
白芊雨在一個打扮得十分體的丫鬟帶領下,進了安平侯夫人的屋子。
莫安生幾人只聽到白芊雨道了聲:“芊雨見過夫人!”
然後是一個慈祥的女聲道:“這丫頭生得可真標緻,過來這邊,讓本夫人好好瞧瞧!”
再後來,裡面各色女子的說笑聲太多,莫安生便聽不到聲音了。
許久後,劉倩兒牽着一臉紅暈,又有些尷尬的白芊雨走了出來。
“白妹妹,咱們侯府裡那個賞荷軒的荷花,可是全金都最有名的,這每到夏天,不少貴人都慕名而來。
連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都稱讚,道比皇宮裡御花園裡的荷花養得還好,白妹妹,你這次來,可有眼福了。”
一身桃紅紗衣的劉倩兒已經作了婦人打扮,薄脂紅脣,輕紗罩身,裝扮得很是妖嬈。
現在的劉倩兒,與傳聞中哭哭啼啼進府的樣子,相差甚遠,看來她進府之後,對這姨娘的身份十分滿意,很快就適應了侯府生活。
被她拉着的白芊雨,可就尷尬了,隨她們一起出來的別家夫人小姐們,那異樣的眼神,看得她渾身難受。
甩開劉倩兒的手不是,不甩開也不是。
畢竟她一官家小姐,將來嫁進連府,也是正房太太,哪能跟個別府的姨娘姐妹相稱?沒的給連府和白府丟臉!
莫安生上前,笑吟吟地行了個禮,“劉姨娘好,您現在身份尊貴,輩份又高,可不能再這樣稱呼咱們小姐了。”
劉倩兒楞了楞,一想,確實,她現在是安平侯的姨娘,輩份上比白芊雨可高了一輩。
“說得是,芊雨…”她纔剛想擺出長輩的架式,莫安生立馬含笑打斷了她:
“劉姨娘,剛剛安平侯夫人都喚咱們小姐白小姐,想來這侯府規甚嚴,您與咱們小姐雖然相識,也不好越過安平侯夫人吧!”
劉倩兒疑惑想了想,剛剛夫人喚的是白小姐嗎?裡面人多,時間又有些長,她也記不清了。
這種事又不能去求證,因此不管是不是,也只能當是了!劉倩兒不情不願地喚了聲:“白小姐,我帶你去賞荷吧!”
莫安生眼神動了一下,大荷小荷立馬上前,扶住白芊雨,“小姐,您昨兒個身子不舒服,今兒還未見好,讓奴婢扶着您走。”
說完一伸手,巧妙地將劉倩兒擠到了一邊。
大庭廣衆之下,劉倩兒也不好硬上前將白芊雨拉出來,只得站在前面道:“白小姐,走吧,別跟丟了。”
賞荷亭里人很多,看來安平侯夫人不只請了劉倩兒在錢陵認識的人,還請了不少金都的小姐。
人一多,大荷小荷便不好都跟着去了。
兩人一換眼神,小荷留下,大荷跟在白芊雨後面,進了賞荷亭。
隨着白芊雨一起去的小荷,都只能站在亭子外面等着,莫安生與封嵐更是沒法進去,只能站在更遠的地方,聽着賞荷亭裡陣陣讚美聲,以及風吹過帶過來的,隱隱荷花香。
人實在太多,白芊雨瞧了一陣後,便想離去,可不知爲何擠來擠去的,總是擠不出去,反而被擠到了賞荷亭的欄杆邊。
然後不知哪裡伸出來一隻手,往她身上使勁一推,白芊雨站立不住,眼看就要掉到下面的荷花池裡。
一旁的大荷眼疾手快,伸手將她一拉,白芊雨借力站穩了,大荷卻被身邊人有意無意的一撞。
她不好使出功夫,只能順着那力道,掉入了池中。
“有人掉池裡了!”有女聲驚喊道。
然後更多的人開始驚呼起來,“來人啊!有人掉池子裡了,快來救人!”
小荷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已快速衝進賞荷亭,靈活地擠到了白芊雨身邊。
白芊雨嚇得面色蒼白,一見到小荷,抓住她的手,焦急道:“小荷,大…大荷掉到池子裡了!”
“沒事,小姐,奴婢姐姐會游水。”
話音剛落,只見大荷渾身溼漉漉的,從池裡游到邊上,爬上石塊,順着欄杆爬了上來。
白芊雨鬆口氣,連忙上前和小荷將她拉進了亭子裡。
這一變故後,亭裡小姐們便沒了賞荷的興致,紛紛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
這邊的莫安生和封嵐聽到聲音,心知出了事,礙於身份,無法上前,只能緊緊盯着賞荷亭的方向。
直到看到渾身溼透了的大荷,與安然無恙的白芊雨以及小荷,這才鬆口氣。
那麼多人在賞荷亭裡,偏偏湊巧就白芊雨出事,莫安生知道,白芊雨對於這次來金都安平侯府,心裡本就存着疑惑。
而且三人早就約定,一切行事均要小心,結果這麼快就出了事,說明一定是有人故意爲之。
莫安生向封嵐使個眼色,兩人走到一處僻靜處,悄悄耳語。
“阿嵐,你等會去盯着跟劉倩兒有接觸的人,有什麼情況立馬回來報告。”
封嵐點點頭,朝着劉倩兒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莫安生站了一會,正準備去找白芊雨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悠揚動聽的男嗓,懶洋洋的,“那邊那個小丫頭,過來,爺有話問你!”
莫安生面皮一陣抽動,緩緩轉過身。
只見夜九歌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寶藍色的華服,頭戴玉冠,腰配玉佩,端的風華無邊,風流無限,桃花眼裡含着笑意,正灼灼地看着莫安生。
見慣他穿黑衣的莫安生,頭一次見到他身着這樣的華服,倒是讓她驚豔了一把,腦海空白一片。
意識漸漸明朗後,莫安生對自己被美色誘惑而呆滯的行爲十分不恥,她對着夜九歌一行禮,“這位爺,實在不好意思!
小女並不是這安平侯府中的丫鬟,無論您想做什麼問什麼,恐怕小女都沒法幫上你的忙!
不過小女倒是可以幫您喚個府中人來,讓您打聽個清楚明白!”
夜九歌幽幽的笑了起來,愈發讓人驚豔,“爺不過是閒得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這你總可以做到吧?”
“這位爺,小女小姐還等着小女過去伺候呢,怕是陪不了您了!若是您願意的話,小女倒是可以幫您介紹幾個美人過來陪您!”
莫安生切了一聲,你要是敢再纏着我,我就找兩個類似劉倩兒之流的人過來纏死你!
對面的男子似噎了噎,悻悻一揮手,面露不耐,“行了行了,你去吧。”
然後又小聲道:“小心點,別一個人落單!”
“多謝爺,那小女先告退了!”莫安生一語雙關,行個禮,朝着白芊雨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還沒走到白芊雨那邊,封嵐不知從哪突然竄了出來,“阿兮,我剛剛瞧見劉倩兒讓一個丫鬟,去了一個小院子裡,偷偷聽到她跟一個什麼沈良妾說失敗了,然後那個什麼沈良妾,遞了一包藥給那丫鬟,那丫鬟回頭就交給了劉倩兒。”
沈良妾?沈太平的姑姑沈凌如?莫安生眉頭微皺,莫非今日這場宴會,背後之人竟然是沈凌如?
如果是她,倒也解釋得通,爲何安平侯夫人會親自下帖子宴請白芊雨!
作爲侯府下一代安平侯的親孃,安平侯夫人無論如何也得給她幾分薄面!
莫安生得不將此事,與夏三音競選副會長之事掛上鉤。
倘若白芊雨在此出了什麼丟人的事情,弄到金都錢陵滿城皆知,夏三音作爲她唯一的親舅父,定會受到影響!
而白芊雨未來的婆家連家,作爲大皇子的母族,也會因此受到打擊,招人非議。
安平侯府作爲二皇子的母族,則可從中受益!
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
莫安生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沈凌如對付白芊雨的招數,絕不可能是當衆落水這種小丑事,而是讓她身敗名裂的大丑聞!
可是,沈凌如以及沈氏商行要對付連家可以理解,但若真要對付連家,這顯然並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而他們依然選擇在今日動手,看來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對付夏三音!
可爲何沈凌如和沈氏商行,要幫助周氏商行對付夏三音呢?這麼做,他們能從周氏商行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莫安生突然想到了觀音畫像事件背後的神秘人,那個星雲高官。
倘若是他出面,許了沈凌如和沈氏商行一些條件,比如,幫助沈凌如成爲平妻,或是直接成爲侯府夫人這樣讓人無法抗拒的條件,那麼,沈凌如和沈氏商行絕對會願意鋌而走險,不惜一切對付夏三音!
一旦成功,沈凌如成爲侯府夫人,當今二皇子的親舅母,萬一二皇子將來登得大位,沈氏商行便可一躍成爲皇親國戚,身份跟着水漲船高,怎會不心動?
只是那背後之人到底在圖什麼,或者說那個人到底跟夏三音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費盡心思地對付他?
莫安生想得頭痛,卻始終想不到個所以然,索性先放到一邊。
“阿嵐,你繼續盯着劉倩兒,只要她下藥,你立馬跟我暗示,然後咱們想辦法將她和芊羽的調換。”
“好,我去了,你小心點!”
大荷被侯府丫鬟帶下去換衣裳了,白芊雨身邊只有小荷一人,莫安生趁機站到了白芊雨身後,一個小姐帶着兩個丫鬟,倒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接下來的兩個多時辰裡,一切都非常正常,外面日頭太毒,爲了怕曬傷各位小姐,午膳過後便讓客人們回了廂房休息。
直到快黃昏的時候,纔有丫鬟過來喚了各位小姐去霞光亭欣賞晚霞。
霞光亭是侯府裡最高的一座亭子,大約要爬兩百級左右的石階,才能上去。
各小姐們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試過一次性爬這麼多石階?
因而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個個累得氣喘吁吁。
安平侯夫人想來早就料到這一點,命人一早就備好各色茶點放在亭中央。
莫安生的眼光一直追隨着封嵐,先前午膳的時候,府中的姨娘們沒有陪坐的資格,所以劉倩兒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不是什麼正經的場合,所有小姐姨娘們都很隨意地坐在一起,就算有些計較的,在爬了兩百級石階後,也沒力氣計較了。
正在這時,封嵐悄悄地朝莫安生使了個眼色,莫安生會意,突然伸手指向天邊,大聲道:“哇!好美啊!小姐您瞧,那裡的晚霞,像不像一張美人的臉?”
居然有晚霞像美人的臉?所有人都好奇地順着莫安生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包括劉倩兒在內。
此時天邊銀紅色的晚霞鑲嵌在淡藍色的天空裡,橘紅色的太陽耀眼卻不刺眼,那光芒沐浴在每一個的身上,猶如披上了一件淡淡的橘紅色衣裳。
這樣美在天邊的晚霞,總會讓人生出一種,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淡淡憂傷。
沒有人看出這晚霞哪裡像美人的臉,但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美景震住,心情平和寧靜,又有一點悲傷縈繞在心頭。
莫安生悄悄一回頭,封嵐朝他眨眨眼,表示已經成功了。
“小姐,渴了吧,喝口茶解解渴!”莫安生殷勤的將茶杯遞到白芊雨手中。
她這一提醒,沉浸在美景中又累壞了的小姐們,回過神來,紛紛端起了桌前的茶盞,小口小口的飲了起來。
劉倩兒見到白芊雨將茶盞中的茶一飲而盡,嘴角露出得逞地笑,隨手也將自己桌前的茶飲了個乾淨。
一羣人邊喝茶邊欣賞晚霞,熱熱鬧鬧地聊了一會之後,安平侯夫人派丫鬟來通知,該準備用晚膳了。
既然要用晚膳,當然得回去梳妝打扮一番。
下去的時候個個都很利索,本來走在前面的劉倩兒突然轉身朝白芊雨走了過來。
“白小姐,等會晚膳穿的衣裳,可否幫我瞧一瞧合不合適?”劉倩兒露出懇求的神情,看着十分真誠:
“你也知道我是商戶出生,對於官家的一些着裝要求,一時半會的還摸得不太清楚。
怕穿的太樸素了,讓人笑話,又怕穿的太搶眼了,被人揹後說不知分寸!
白小姐,這裡的小姐們,我只跟你最熟,可否看在大家同窗又是老鄉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白芊雨看了一眼莫安生,見她輕輕點點頭,便道:“既然劉姨娘吩咐,那芊雨卻之不恭了。”
劉倩兒心中大喜,面上卻極力裝出感激的表情,“謝謝白小姐!”
幾人隨着劉倩兒去到了一處小院,院門口兩個僕婦將衆人攔了下來。
劉倩兒轉身對白芊雨抱歉地道:“白小姐,府中規矩嚴,後院之地,不允許外來的丫鬟們進去,我讓我的丫鬟帶她們去另一處等等。”
然後對她的丫鬟吩咐道:“阿靜,帶這兩位妹妹去隔壁院子,好好招待!”
“是,姨娘!”叫阿靜的丫鬟向莫安生和小荷道:“兩位妹妹請隨我來吧。”
莫安生給了白芊雨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和小荷一起隨着那丫鬟離開了。
剛過了一個拐角處,小荷從背後突然出手,一個手刀砍向阿靜的後頸,將她打暈在地,然後利索的將她拖到一個假山後面。
然後封嵐跳了出來,三人大喇喇地走回剛剛的小院門口,兩個僕婦正準備伸手攔住她們,封嵐和小荷一人一個,快速打暈二人,藏到了草叢裡。
劉倩兒將白芊雨成功引到此處後,正打算離去,突然發覺全身發熱腿發軟,怎麼也站不起身,小腹一陣陣悸動。
白芊雨見她面孔迅速潮紅,忙道:“劉姨娘,你不舒服嗎?芊雨去叫人!”
說完便快速離開了屋子,出來時正好碰到回來的莫安生三人。
本來到了這一步,四人應該離去的,封嵐卻不想離去了,好奇道:“我想瞧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白芊雨和小荷看向莫安生,等着她做決定。
莫安生頭痛不已,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發生的是妖精打架兒童不宜的事情。
可是該怎麼打消封嵐的念頭呢?
“來…來人…”裡面劉倩兒似有若無地呻吟聲,讓幾人嚇了一跳。
緊接着門口出現了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
這下想離開也離開不了了!四人快速地閃進了隔壁一間屋子。
沈太平躲躲藏藏地走進了院子,拉長耳朵聽着聲音,然後聽到有間房裡,有斷斷續續地呻吟聲傳出。
沈太平一喜,輕輕推開了房門。
此時天色已暗,屋子裡沒有燈,但沈太平仍然能看到牀上有個身形妖嬈的女子,正瘋狂地扭動身子,試圖對抗身體裡的藥性。
那可是花滿樓裡的獨家秘藥,再堅貞的女人吃了之後,也會變成**蕩婦,求着讓男人寵幸,偏偏意識還清醒的很。
此時的劉倩兒便是這種狀況,剛剛身體一發熱,已經人事的她便知道了不對勁。
可這藥明明是該讓白芊雨喝下去,爲何會讓她喝下去了?劉倩兒已無力再想原由。
她想喚人來救她,可此時院子裡已沒有人,她渾身無力,還要與身體裡一波一波的潮涌對抗,除了呻吟,根本發不出任何求救的聲音。
當劉倩兒意識到已經有人喘着粗氣靠近自己時,她想張口說不,可發出來的卻是讓人更加銷魂的呻吟,那聲音,不像推拒,更像欲迎還拒。
沈太平渾身的血液迅速集中到某處。
當初他的姑姑提出沈凌如這個計劃時,沈太平毫不猶豫道讓他親自來。
白芊雨的美貌他是肖想過無數次的,但白芊雨是官家小姐,除了去學院,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親近不了,也沒資格親近。
後來白芊雨被許給了連家三公子,他更是得罪不起,只好熄了這個念頭。
如今有機會一親芳澤,沈太平怎會便宜他人?
沈凌如想了想同意了,白芊雨的父親白大常是四品都指揮使司,看他這幾年的政績,還有機會往上升。
到時候事發後,只要沈太平一口咬定是白芊雨主動勾引,然後再主動求親迎爲正室,不怕白大常不答應,說不定還心存感激。
沈太平想到這,更是激動不已,嗷嗚一聲,快速將自己脫個精光,朝牀上的女子撲了過去。
劉倩兒的理智想要抵抗,可當男人的大手撕爛她身上的衣裳,大力撫上她的身子時,她的理智迅速被吞沒,只剩下原始的本能的配合。
淫言穢語不斷,高亢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躲在隔壁屋的幾人聽得面紅耳赤,就算伸手捂住耳朵,也擋不住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白芊雨埋怨的眼神瞟向封嵐,剛開始封嵐還聽得饒有興致,後來慢慢的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了,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不禁紅了臉。
小荷身份所限,想埋怨也不好埋怨,只能捂着耳朵,躲得遠遠的。
只有莫安生雖也有些尷尬,但擁有現代靈魂的她,對妖精打架的接受度,多少要強一些,因而看起來,倒是最鎮定的那一個。
隔壁房的搏鬥還在繼續,院子裡已響起紛沓的腳步聲,燈火閃爍。
看來是有人來了。
幾人互望一眼,白芊雨迅速躺到牀上,莫安生趴到了牀邊。
封嵐和小荷仗着有功夫,從窗子一躍而出,快速竄上了屋頂,往另一個院子走去。
這時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道:“夫人,妾身聽丫鬟們說,白小姐來了這個院子,這麼晚了還不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另一個年長女子的聲音,沒了先前莫安生聽到的慈祥,而是帶着淡淡威儀,“來人,將這裡所有的門打開,一定要找到白小姐!”
“是!”有僕婦應道後,略帶凌亂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緊接着,房門被打開了,外面火把的光照進了屋子,同一時間,隔壁房傳來幾聲驚呼。
莫安生和白芊雨打個哈欠,裝作被驚醒的樣子。
白芊雨快速地爬下牀,與莫安生站在一起,看向手持火把的僕婦,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另一間房間裡,安平侯夫人怒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快穿上衣裳回話!”
沈太平看清牀上剛剛與他歡愛的女子,居然是劉倩兒時,早嚇得腿軟不知所措,哪有力氣下去穿衣裳。
而劉倩兒身上的衣裳被沈太平撕成了碎片,哪還能避體?
兩個光溜溜的人,只能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好你個劉姨娘,居然恬不知恥的勾引我侄兒太平!”先前聲音溫柔的女子沈凌如震驚過來後,立馬先發制人,將事情全部推到劉倩兒身上。
她一轉身,露出悲切的神情,對着安平侯夫人道:“夫人,請爲妾身侄兒做主啊!他難得來看一次妾身,居然就被這劉倩兒勾引,壞了名聲!”
說着還嗚嗚地哭了起來。
安平侯夫人心裡冷笑一聲,牛不喝水,還能強按牛頭不成?
她還沒出聲,後面威嚴的男聲一聲怒吼,嚇壞了所有人:“這是怎麼回事?”
屋裡所有人連忙行禮,“見過老爺!”
來人正是安平侯衛正,身後還跟着十幾名年輕的少年公子。
此時已站到了房門口的莫安生,眼尖的瞧見了站在隔壁門外的夜九歌,他站在一人行中,鶴立雞羣,格外出挑。
夜九歌明顯也看到了莫安生,朝她暗示地眨眨眼,莫安生立馬明白過來,安平侯是他想辦法帶過來的。
這樣一來更好!莫安生萬分期待安平侯接下來的反應。
她一拉白芊雨的手,兩人裝作好奇,慢慢靠近隔壁的房門口。
爲了不着痕跡,兩人移動的很慢,莫安生又黑又亮的雙眸不時左右移動,觀察是否有人留意她們的動作。
她防着的是侯府裡的人,因而沒留意到眼角餘光一直關注着她這邊的夜九歌,眸中盪漾着溫柔笑意!
原本去尋她們的僕婦,沒人下命令也不好阻止,只得任由二人靠近。
裡面的安平侯背對着她們,莫安生看不清長相,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渾身散發着怒氣。
“怎麼回事?”安平侯再次怒吼,安平侯夫人不知如何接腔。
新進府的姨娘和良妾的侄子,光溜溜地躺在一張牀上,還用問怎麼回事?
沈凌如看着安平侯暴怒的臉,暗道不好,忙道:“侯爺,是劉姨娘勾引妾身的侄子!求侯爺做主!”
驚慌不已的劉倩兒,此時終於慢慢的回過神來,聽到沈凌如所言,大哭道:“不是的,侯爺,妾身沒有!”
沈太平也意識到了眼前的處境,他沒時間思考爲什麼牀上的人由白芊雨變成了劉倩兒,但十分明白,倘若一個處理不當,他將難以活着離開京金都!
“侯爺,都是劉姨娘勾引的太平,太平一時把持不住,上了她的當,求侯爺明察!”
沈太平邊說,邊將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一把扯過,裹在身上,撲通跪在了地上。
劉倩兒白花花布滿歡愛痕跡的身子,就這樣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房間裡一陣驚呼,劉倩兒尖叫出聲,想找東西遮掩,卻怎麼也找不着,她只能無措地摟緊自己,哭訴道:“侯爺,妾身是被逼的!”
她淚眼汪汪地看向安平侯,期望他能看在這幾晚恩愛的份上,一時心軟放過自己。
安平侯怒火中燒。
原本分剛開始對於無奈納了劉倩兒一事,心裡有些不喜,不過納了之後,發覺劉倩兒在牀第之間,甚是放得開,學得極快,倒也對她上了心。
結果,這才幾日,就往自己頭上帶綠帽子!
“嘖嘖,這一看就是本來郎有情妾有意的私會,結果被捉姦,然後狗咬狗,是不是,兄弟?”
突然有個壓低的粗噶聲音小聲道,在突然靜下來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那人也似乎意識到了,乾笑兩聲,閉了嘴。
莫安生瞟了瞟夜九歌,卻見他朝她快速眨了一下眼睛。
安平侯聽得此言,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腦門,讓他立馬失去了理智。
一對狗男女,居然敢給他安平侯帶綠帽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好得很啊!
他上前兩步,擡起右腳,朝沈太平大力踹去,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然後右腳狠狠地往沈太平的下身踩去,用力碾壓。
“啊!”沈太平淒厲地慘叫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安平侯本是武將出身,雖然不帶兵多年,但每天的操練從未停過。
這一憤怒之下,可想而知,腳下使出的力有多大。
門外的那些少年公子,親眼目睹沈太平的慘狀,某處忍不住跟着疼了起來。
安平侯腳下碾壓了許久,確定腳下的物體某種功能已廢,才收回腳。
呸!老子看你以後還怎麼偷!
然後一擡頭,厭惡地看了一眼牀上的劉倩兒,殘忍地下命令:“來人!立馬將劉姨娘賣到最下等的娼寮!
每天讓她接客三十,不準死了,不準跑了!要是敢跑,給老子廢了她雙手雙腳!”
喜歡男人是吧!老子滿足你!
“侯爺!”劉倩兒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光着身子,從牀上跑下來,一把抱住安平侯的大腿,哭道:
“侯爺,是沈良妾害的妾身!是她讓妾身給白小姐下藥,可不知怎麼回事,那藥卻被妾身喝下去了。
所以妾身才會犯下這種糊塗事!侯爺,妾身是冤枉的,求您饒過妾身這一回!”
“劉姨娘,你自己犯賤,勾引我侄兒在先,現在居然將髒水潑到我身上?”
因爲沈太平被安平侯廢了子孫根而悲痛不已的沈凌如,立刻反擊,她哭着跪倒在地,“侯爺,妾身委屈啊!”
安平侯哪有這種耐性聽兩人拉扯,他眉一皺,拔高音量,“還不快將這個賤人拉走?”
有兩個小廝立馬上前,“是,侯爺!”
然後一左一右,分別鉗住劉倩兒的兩隻胳膊,強硬將她拽了出去。
劉倩兒凹凸有致的身形不斷掙扎,嘴裡還在繼續哭着大叫:“侯爺…”
小廝迅速地捂住她的嘴,光溜溜的身子看得兩個小廝火起,兩人對望一眼,既然侯爺將她賣到妓寮去接客,不如先…
兩人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嘿嘿兩聲笑,心照不宣。
就在沈凌如以爲安平侯相信了她正準備鬆口氣時,只聽安平侯接着怒道:“從今日開始,沈良妾除去良妾之位,禁足半年,將公子送到夫人處教養!”
對於安平侯來說,誰對誰錯,誰想算計誰,他根本不想理會,但現在讓他失了顏面,戴了綠帽子,那就一個也不能放過!
什麼?沈凌如大驚失色,她好不容易因爲生下兒子,才被允許擡了良妾,如今一朝打回原形?
半年?半年後安平侯還記得她嗎?兒子還會跟她親近嗎?
“侯爺…”沈凌如哭着想求情,安平侯已轉身離開了房間。
如此簡單粗暴、直截了當的處罰,讓莫安生暗中叫好!
今晚不止安平侯府發生了這樣讓莫安生幾人大快人心的事,金都著名的離人館,即傳說中的小倌館,同樣上演着精彩的一幕。
白大常處置完白夫人之後,開始有人在他面前不斷暗示,白芊雨的未婚夫連傾,是何等不堪的人!
聽得多了,白大常心裡也存了疑,在加上這門親事是白夫人訂下的,想起白夫人這麼多年表裡不一的所作所爲,白大常決定在回金都述職的時候,親自調查一番。
今兒個便是收到信,道連三公子迷上了離人館的一名清倌,今晚又去了。
白大常沉着臉,獨自一人去了離人館,親眼目睹了連傾跟幾個不男不女的妖嬈少年糾纏一起,還試圖強迫其中一位不情願的絕色少年。
在白大常現身後,並不認識他的連傾甚至叫他滾蛋,別壞他好事!
白大常氣得渾身發抖,當場表明身份後,做了退親的決定。
連傾毫不在意,他是當今大皇子嫡親表哥,白大常不過一外放四品武官,他肯娶他的女兒,已是紆尊降貴了。
白大常怒得拂袖而去!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陸辰年,立馬派人悄悄傳信給了莫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