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各自安身
“不要回頭，一直向前走，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說。”墨羽目不斜視，大步朝街攤走去。
墨乞在袖中摸了摸鐵牌，悶頭跟上。
二人就近找了一間面鋪坐下，叫了兩碗肉湯麪，如常交流。
人來人往，雖然看不見暗中盯梢之人，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很是強烈，不消懷疑，是殺樓的人。
“呵呵，兩位，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正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與此同時，幾道身影圍了過來，發出嘲諷的語調。
墨羽眉頭一挑，這道聲音很熟悉，回首一看，正是先前教訓過的那個合歡谷青年，陰惻惻的衝二人笑着，旁邊還跟着幾位俊男靚女。
“你們想幹什麼？”
墨乞臉色一沉，放下筷子，他對於合歡谷這種邪教本就厭惡之極，加之先前一事，更是對青年沒有好臉色。
“兩位，不知是何派高徒，在下何方正，合歡谷外門大弟子。”何方正皮笑肉不笑揖手，眼底閃過寒光。
身爲合歡谷外門大弟子，他何曾受過如此大辱，按照計劃，萬劍門的弟子早該被他碾之腳底纔對。
正是因爲面前這兩個臭小子，計劃付諸東水，使他在衆人面前丟進顏面，回去後還遭到師門嚴厲懲罰。
“我二人不過是無名之輩罷了，無意與何公子爲敵，之前的事，非是有心。”墨羽站起身，淡淡開口。
這裡的情況很快引來一撥人圍觀，何方正等人合歡谷的衣着廣爲人知，大家指指點點，翹首以待。
店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老闆無奈搖了搖頭，收起行當，站進了周圍羣衆系列。
“呵呵，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自作自受了?”
何方正冷笑一聲，衝身旁幾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幾人心領神會，錯開身位將墨羽二人圍了起來。
“還是那句話，何公子出手之前，請考慮好後果。”墨羽平淡開口，右手撫上幽泣劍柄。
這一動作被何方正收入眼底，眼睛一縮，想起墨羽的手段不簡單，但幾位師兄弟在旁，總不能落了面子。
當下心一橫，獰笑道:“我乃合歡谷弟子，你敢”動手試試！”
話落，何方正長刀一引，凌厲朝墨羽橫掃過去，他的師兄弟見狀，紛紛拿出兵器，朝二人攻來。
人羣中，數道目光飽含深意，這些都是帝都大門派子弟，雖不及合歡谷，但頗有分量。
“查到沒有，這二人是何來歷?”人羣最外面，一名中年男子皺眉朝旁邊問道。
此人身旁，一位青衣男子恭敬回道:“回執事，屬下並未查到此二子來歷，只知一點，他們是最近纔來的帝都。”
“難道是那些隱世宗門的弟子?”中年目光一閃，猜測着。
在人羣的另一端，一位相貌很是普通的男子依靠在一根木柱上，瞳孔一片灰敗，一眨不眨盯着墨羽。
而在此人不遠，還有幾人嘴角泛着鄙夷，傳遞着眼色。
場內，面對着何方正幾人的攻擊，墨羽眼睛一眯，回答對方的只是一聲清脆劍吟，墨乞亦一同出手，幽蛇匕首蹭然劃出。
黑光乍現，墨羽腳步輕轉，與何方正擦身而過。
何方正心中一抖，只覺一道劍光亮起，他手中的長刀重量忽然變得輕了，回過神的時候，墨羽已經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咣噹～”。
何方正手中的佩刀自中段成兩截，掉落在地上，刃面流轉，映射出一臉蒼白的何方正。
“啊！混蛋！”
“我的手！”
“小心，這臭小子有詐！”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此起彼伏，在墨羽將劍架在何方正脖子上的幾個呼吸後，墨乞亦功成身退。
何方正帶來的人悉數躺倒在地，哀嚎慘叫，身上皆掛了彩。
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墨羽二人身上，一切發生的太快，按衆人心思，怎麼也該是合歡谷幾人勝出纔對。
“事不過三。”
墨羽緩緩將劍抽回，劍刃在何方正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衝墨乞點了點頭，然後二人走出人羣。
場內，何方正捂着脖子，臉色陰沉似水，憤恨看了眼幾位師兄弟，將手中斷刀扔在地上，轉身也離開了。
路上，墨乞眼角餘光時不時的朝後瞅，看對方是否還跟在後面，直到過了兩條街道，才確定何方正是不會再出現。
“大哥，你說合歡谷會不會派人來找咱們的麻煩?”墨乞看向墨羽。
墨羽輕笑一聲，回道:“門派越大，臉面也就越注重，似合歡谷這種邪派，不找麻煩纔不正常。”
見墨乞面露擔心，墨羽搖了搖頭，帶着墨乞走回客棧，繼續開口道:“放心，如今只要你我通過了殺樓選拔，合歡谷便不能明目張膽的針對咱們。”
提及殺樓選拔，墨乞神情很是複雜，他深知，一入殺樓，很大可能會與大哥聚少離多。
是夜，兩道身影從客棧躍出，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離去。
輕身於一排排屋檐之上，墨羽腦海浮現出墨乞的身影，嘴裡呢喃:“乞兒，這條路是我必須走的路，卻不一定是你要走的路，成功與否，大哥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的歸來。”
半個時辰後，墨羽來到一處賭坊外，隱蔽進旁邊的巷子裡。
殺樓接引使給的鐵牌上，寫了他的任務:賭坊，出西街者，一個時辰之內，不留活口！
在看到這句話後，墨羽心中久久不能平靜，這個任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血腥味，一個時辰之內，凡是從這個賭坊出來西街的人，不問緣由，不問身份，殺無赦！
如果是讓他去殺一個惡徒，墨羽是不會有心理壓力的，但若讓他不分青紅皁白的胡亂殺人，則會面對良心的問責。
殺，還是不殺?
墨羽的心跳很快，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這一個時辰之內，他多麼希望一個人也不要從西街出來，即使出來，最好出來的是一些惡徒之類爲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半個時辰的煎熬，一個人都沒有出來，不知不覺，墨羽的衣襟已經溼了一半。
擡頭望天，今晚的月亮只出來一半，朦朦朧朧。
“瑪德，今晚真的是晦氣，又他孃的輸了個空，我呸，邪了門了！”陡然，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朝墨羽這邊走來。
墨羽臉色一變，朝對方看去。
那是一個四十歲的大漢，一身破爛衣服，不修邊幅，氣呼呼的甩着袖子，距離他不過十米距離。
墨羽手搭在幽泣劍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速，大漢越來越進，他不想出劍，但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覺很是強烈，他知道，殺樓的人就在不遠處。
當大漢距離他五米時，墨羽沒有出手……
三米時，墨羽還是沒有出手……
兩米、一米……終於，墨羽走了出來，站在大漢前面，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嗯?你是誰，擋老子的路作甚?”
大漢正心情不爽，見有人攔路，當即破口大罵，心中想到剛纔輸了錢，罵的很是難聽，但無論他怎麼罵，墨羽始終沉默，一動不動。
“糙，你小子也敢消遣與我！”
終於，大漢忍耐不住，輪着拳頭朝墨羽呼去，在他的拳頭即將碰到墨羽的面部時，這一次，墨羽擡起了頭，眼睛一眨不眨。
“抱歉，我別無選擇～”
……
這一夜，註定是墨羽最難忘的夜晚之一，這一夜，兩個少年徹底的淪陷在一道道血色之下。
黎明升起，墨羽與墨乞再次相聚於殺樓的那間院落外，二人風塵僕僕，各是滿身狼狽，沾滿血腥。
見了面，墨羽看向墨乞，墨乞眼中還殘留着心有餘悸，目光躲閃，不敢與墨羽對視，他的手還在滴血。
“受傷了？”墨羽拉起墨乞的手，嘆了一口氣:“後悔嗎？”
“大哥，我不後悔！”墨乞抽回手，語氣雖然還有一絲顫抖，但很是堅定。
再見到殺樓接引的那個老者時，對方很是讚許的點了點頭，將二人的鐵牌回收，站起身，來到二人面前，沙着嗓子說道:“很好，你二人已經有了入我殺樓的資格，接下來，你們便會分別被派往殺組和刺組，進行接下來的考覈。”
“考覈通過，生！考覈不通過，死！”
老者的話語一如既往地冰冷無情，言罷，目光如炬的看向墨羽二人。
墨羽目光一閃，與墨乞對視，然後點頭同意。
接下來，老者拿出兩身黑衣服，然後又拿出兩個黑色面具，遞給二人。
待二人換好之後，老者拍了拍手，從石門外走進來兩個蒙着面的黑衣人，一個走向墨羽，一個走向墨乞，帶着二人從不同的方向離開。
這一次分別，墨羽二人皆有種感覺，再相見時，一定是多年之後，屆時，彼此都會是新的姿態。
帶着墨羽的黑衣人很冰冷，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墨羽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也沒有交談的慾望。
不知過了多久，當光亮再次出現的時候，墨羽發現他已經身處一座山谷之內。
舉頭而望，四周全是懸崖峭壁，高不可攀，谷內稀稀落落有着建築，進進出出的人全部是黑衣面具打扮。
每個人身上都流露着一股冰冷氣息，大家見面也不打招呼，各行其是。
墨羽被帶到谷內的一間辦事房間，房間內坐着一位黑衣人，間墨羽進來，擡手示意墨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