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白舞的羽菲沒有擡頭,就算聽到風未鴦那麼卑微的請求,她仍是低着頭,一副事不關己,無事人云淡風輕地道。
“風姑娘,你的願望能否達成,主要還是看炎燁的決定吧,與我說又有何用呢?”
蘇羽菲!
因風尹遊丞相的身份,又因先皇后的疼寵,而一向被人捧在手心的風未鴦,從來沒有如此低三下四過,她本以爲只要自己讓步,提出請求,羽菲就會答應,可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羽菲不只沒有答應,還用着這樣無謂的口吻回答自己,那樣淡漠的態度,就彷彿給風未鴦焦躁不已的心上澆了一盆冷水,生生將她所有的期盼和熱情都給澆滅了!
無論是蔣如潮,還是蒼軒炎文,都隱隱地從側面讓風未鴦知道,如果她想如願地呆在蒼軒炎燁,那麼便一定要羽菲的同意和幫忙。
可如今羽菲給風未鴦的答案,已經是如此的明顯了,她不願意幫忙!
羽菲在回答完了風未鴦的話好一會後,都未在聽見對方的任何言語,只細微地聽到她急促的喘息聲,對此羽菲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令好不容易窩在她懷裡的白舞,都心有所感地用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肉爪撫上羽菲的柳眉……
風未鴦黑亮的大眼裡,還着瑩瑩淚光地看着羽菲柔順的黑中帶着幾縷金色的髮絲,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的用着平淡的語氣對着羽菲訴說着自己歉意。
“蘇姑娘,是未鴦唐突了,還請您原諒。”
聽到風未鴦的歉然之語,羽菲撫摸着白舞的手幾不可聞地一頓,而後才輕點了點頭,算是對風未鴦的話做出了迴應。
羽菲不在乎和誰一起相處,和什麼人呆着,只是和風未鴦在一起時,總是會感受到一道焦灼的視線,有蔣如雪在時還好,風未鴦就算沒有收斂,蔣如雪的存在也能令那氣場消散一些。
可在蔣如雪出去的此時,如果不是還有白舞在,羽菲真的會下了馬車,因此對能不和風未鴦交談,她都不會再多言半句。
對着這個明顯對自己懷有敵意,且心思深沉的官家女子,羽菲沒有對待小羽等人的耐心,沒有對待雲音的忍讓。
蘇羽菲,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得我!
言語上沒有怨氣的風未鴦,在羽菲沒看到的一側,雙手絞着手裡的帕子,用着一雙惡毒的眼神直盯着她的在心裡下了決定……
馬車外,雲亦塵看着前方和風威倫及蔣家兄妹對戰的人馬,蒼白的臉上浮現了擔憂,比女子還纖細的柳眉,不由輕輕蹙起。
對方不是一方人馬,單是從擺出的陣勢,出手的招式來看,就可知是兩方勢力了,而他們現在無疑是在聯手對付風威倫他們三人。
對這樣的襲擊,雲亦塵自然無須擔心,也不怕風威倫他們三人會擺不平,只是纔出了西武國的都城,就遇上這樣的事,不得不令雲亦塵懷疑,他們的出行線路是不是被泄露了。
一襲紅袍,傲然挺立在馬背上,彷彿睥睨着天下蒼生的蒼軒炎燁,看着前方的廝殺視若無睹地對着蹙着眉,不知在想什麼的雲亦塵囑咐道。
“亦塵,讓炎四和炎五掃清路上的蒼蠅,我不想再因這種事而延遲我們的進度。”
“是。”
雲亦塵對蒼軒炎燁居然會要求讓炎王閣的死士首領炎四,和暗殺閣的炎五肅清這些不知還有多少的“路障”行爲,內心裡詫異不已。
以往對這些膽敢到蒼軒炎燁面前挑釁生事的人,不論來多少,蒼軒炎燁一向都是親自出手,絕對不會藉助炎王閣裡的任何力量。
這麼多年以來,雲亦塵已經在內心認定了蒼軒炎燁是以殺戮爲樂的。
而現在,蒼軒炎燁等於是變相地放棄了這項以往他最爲感興趣的獵殺活動……
經過半刻鐘後,在風威倫他們三人的“努力”之下,前方攔着他們,試圖從他們身上得到某些利益的人馬,除了被他們三人斬殺的外,本來想留下的活口也已經服毒自殺了。
因此在風威倫回到隊伍裡後,立即地就和雲亦塵說起了前方的戰況,及自己的分析。
“亦塵,我們得多留一個心眼了,那些人不是西武國的人,應該是江湖上哪個門派的。”
對江湖上的門派,風威倫本以爲自己已經很瞭解了,可沒想到今日遇上的兩方人馬,他卻不認識,爲此對此翻歸東楚的路途,風威倫不得不更加地小心了。
原本風威倫的這些話,理應是向蒼軒炎燁彙報的,可就在風威倫他們三人回來之前,蒼軒炎燁卻在丟下一句“洗乾淨自己”話後,就帶着馬車內的羽菲騎着馬,消失在了他們幾人的視線裡。
爲此雲亦塵只能又如當初在炎王閣時一樣,擔負起了統籌全局的任務,對着風威倫等人下了指示,並放出炎王閣特別制定的煙火,等着炎四和炎五的到來。
在完成了以上的事情後,蔣家兄妹皆是一頭霧水地看向雲亦塵,只是兩個人問出口的話,卻是完全地不相同。
“雲大哥,我身上沒什麼味道啊?王爺讓我們洗乾淨什麼啊?”
“小云子,王爺什麼時候怕血腥味了?”
蔣如雪因前去幫忙的時間較短,厲害的人物幾乎都被風威倫和蔣如牧給斬殺了,因此她只是打打下手,確實是沒沾上什麼大規模的血腥。
而和蒼軒炎燁相處了幾個月的蔣如牧則是比較瞭解的直嚷嚷着,在青國密林時,也不知是哪個傢伙徒手就刺穿了敵人的胸口,還一臉陶醉地“品嚐”着那些碎肉和鮮血。
雖然當時的某人沒有意識,可在一般時候,某人絕對比自己更加血腥好吧,現在居然還嫌棄他們這些先鋒有血腥味啦?
這邊雲亦塵還沒給出蔣如牧滿意的答覆,風威倫已經很自覺地拎着他的後衣領,帶着蔣如牧就向着前邊不遠處的溪流而去了。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想一身血腥味,在夜裡招來野獸嗎?”
“喂,我說風威倫,你別仗着現在力氣比我大,武功比我厲害就這樣囂張啊,風威倫——”
馬車旁邊,蔣如雪眨着眼睛,彷彿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看着自家大哥像是小雞一樣地被風威倫給拎走了。
這纔多長時間啊,風大哥就變得如此神勇了?難道在墓穴裡風大哥得到了什麼武功秘笈?
對武學同樣推崇的蔣如雪,心裡這麼想着,嘴上馬上就問了出來,“雲大哥,風大哥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得這麼強的啊?”
而對風威倫能力提升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雲亦塵,雖然心裡仍是憂心着他的自控能力,和那詭異力量是不是會給風威倫帶來傷害,但面上卻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道。
“或許你風大哥這麼多年來都這麼強,只是讓着你大哥而已。”
這雲亦塵倒不是爲了搪塞蔣如雪才如此說的,在知道了風威倫對蔣如牧的感情後,以前種種風威倫對蔣如牧的忍讓總算是找到了原因,所以在武學上,風威倫會讓着蔣如牧也不足爲奇了。
對雲亦塵一直堅信不已的蔣如雪,對雲亦塵的解釋,絲毫沒覺得什麼奇怪,反倒是堅信地摸着下巴,對着不知什麼時候出了馬車,站在那裡的風未鴦道。
“嘖嘖,還真是看不出來風大哥是這種高手啊,你說是不是啊,未鴦?未鴦?”
只是想和風未鴦分享的蔣如雪,在感受到身邊的人,卻久久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後,不由加大了嗓音,也奇怪地轉過身,看向風未鴦。
“未鴦,你怎麼哭了?”
這一看蔣如雪覺得事情不得了了,除了當年蒼軒炎燁失蹤時,她有見過風未鴦哭得撕心裂肺,不成人樣外,這麼多年了,無論是學醫上多麼艱辛,學武上遇到什麼難題,風未鴦可是從來沒哭過,掉過一滴眼淚的啊!
眨着眼,臉上不喜也不怒的風未鴦,任由眼眶裡晶瑩的淚珠似斷了線般的往下落。
“如雪,我沒事,只是風迷了眼睛而已。”
哪裡來的風啊?
蔣如雪擡頭,看着天上還比較毒辣的烈日,好奇風是哪裡來的……
爲了不再讓蔣如雪繼續深究風未鴦落淚的原因,雲亦塵身子一動,站在他們兩人的中間,以着自己身高的優勢,擋住了蔣如雪好奇打量的目光,以着她現在最爲感興趣的話題道。
“如雪,快跟上你風大哥他們,要不然王爺該嫌棄你身上的味道,不讓你坐馬車了,那樣你可就抱不到白舞了。”
經雲亦塵那麼一提醒,蔣如雪才發現自己喜愛的小雪熊白舞被羽菲給抱走了,隨後立即轉身,她也向着風威倫他們消失的方向趕了過去,完全忘記了之前和風未鴦之間的話題。
“啊——白舞被蘇姑娘抱走了,我要去搶回來!”
看着蔣如雪大大咧咧轉身離開的身影,雲亦塵不由感慨,有的時候,心思細膩,過於執着,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