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縮短回東楚國的時間,雲亦塵他們只准備了一輛馬車,車內坐着的是三位女子,而云亦塵則是擔任起了車伕,蒼軒炎燁他們三人則是各自騎着馬匹,守護在馬車的左右後方。
“王爺,前方似乎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在風威倫發現了前面的異常,得到蒼軒炎燁的默許後,便一馬當先地朝着前方而去,而云亦塵則是勒緊了繮繩,等着風威倫前來說明前方的情況。
馬車內,蔣如雪不愧是蔣如牧的親妹妹,那粗神經的地方,和他簡直是如出一轍,絲毫沒有發現風未鴦和羽菲之間暗涌的氛圍,仍是自顧自地摟着小雪熊,在那裡樂呵着。
由於蒼軒炎燁的干涉,現在除了用膳之後的一個時辰裡雪熊能呆在羽菲那裡,其它時間都是蔣如雪帶着。
對蔣如雪的“熱情”,白舞從最初的難以接受,到了現在的默默忍受,不得不說進步了很多。
而現在在馬車內,就連白舞都發覺了羽菲和風未鴦之間的奇怪氣氛,它一直聳動着身子,就希望能去羽菲的身邊,只可惜在蔣如雪的“魔掌”之下,它哪裡都別想去。
寬敞的舒適馬車裡,蔣如雪帶着雪熊坐在最中間,自上車後眼神就沒離開過羽菲身上的風未鴦坐在左邊,而被打量的主角羽菲,則是閉目坐在右側。
風未鴦對自己的敵意,和對蒼軒炎燁表現出來的愛慕之意,在她們第一次在華燁殿見面時,羽菲便有隱隱的感覺。
只是當時的羽菲,因未明白自己的心跡,故此特意忽視了風未鴦的敵意。
而現在,羽菲也不願意攤上這檔子的事。男女之間的情愛糾紛,除了當事人外,其他什麼人來都解決不了。
羽菲不理解,風未鴦爲什麼不去向蒼軒炎燁告白,反倒一直緊盯着自己,這樣爲難於她,又有何用呢?
閉着眼,對眼下情況很是不理解的羽菲卻不知道,風未鴦之所以不去煩蒼軒炎燁,而一直想從她這裡下手是有原因的。
據蔣如潮的說法,現在的王爺已經不是當年的二皇子了,而現在的王爺只對蘇姑娘在乎,如果真要說王爺會聽誰的勸說的話,那麼無疑就是蘇姑娘了。
在羽菲和蒼軒炎燁大婚後,風未鴦便知自己已經沒有成爲正妃,留在蒼軒炎燁身邊的機會了,可她是先皇后選中的燁王妃,就算不能成正妃,只要能留在蒼軒炎燁的身邊,風未鴦即使做側妃,她也是願意的。
可風未鴦的這個願望,在委婉地傳達給蒼軒炎文後,皇城內第二天便傳來了蒼軒炎文的意思,藉由着風尹遊的口,蒼軒炎文明確地告訴風未鴦,今生今世他的皇弟只會有一個妃子,無論是側妃抑或是其他妃嬪,而這是蒼軒炎燁親口告訴他的。
“未鴦,你已年二十有三了,如果今年之內你還未有中意的對象,皇上說會親自爲你擇一戶好人家的。”
直到現在,風未鴦只要想到風尹遊的這翻話,心裡都還是翻江倒海的絕望。
從小,風未鴦便欽慕蒼軒炎燁,在有了先皇后的喜愛後,她也一直以爲自己最終會達成願望,站在蒼軒炎燁的身邊,成爲他明媒正娶的正妃。
就因爲如此,在蒼軒炎燁消失的那十幾年裡,風未鴦也仍堅信着他會回來,而拒絕了上門提親的無數人,就只是爲了等蒼軒炎燁。
結果,風未鴦是等到了蒼軒炎燁的歸來,可卻沒想到,當他歸來之時,同時還帶了一個王妃,一個無論是身份,還是才華上都勝於自己的嬌巧女子!
天龍之子的身份,修習武樂的高手,這又如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些藥理的自己所能比擬的。
風未鴦有自知之明,所以在知道蒼軒炎燁即將大婚時,她也將滿心的痛楚往肚子裡吞嚥。
風未鴦在臺下,看着那個一襲大紅喜服,頭戴珍珠白鳳冠,散發亮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無限光彩的清麗女子,將手交給那個自己苦苦等了幾十年的一身金絲紅錦袍,金眸中閃着明亮銀光的偉岸男子雙掌裡……
這樣的場面,風未鴦在夢裡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在幼時不知就幻想了多少次,可到如今,華麗的大婚,令人心動的新郎,可新嫁娘卻不是自己!
這樣的痛,只有親自經歷過的風未鴦,才知道有多麼的深刻,有多麼的悲慼。
可即使如此,風未鴦仍是恨不起那個將她給遺忘的冷漠男子,仍是希翼着自己能留在他的身邊,就算只是妾室的卑微身份。
可風未鴦的願望,在風尹遊帶回來的蒼軒炎燁的旨意下,全部破滅了!
那個男子不要她,而皇上甚至要將她嫁予他人!這難道就是她苦苦等候十多年的結局嗎?
風未鴦不甘,所以,她要奮力一搏!無論結局爲何,她都不悔!
還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風未鴦,眼底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堅決,而仍在逗弄着雪熊的蔣如雪,則是聽到了雲亦塵帶着淡淡警戒意味的嗓音。
“如雪,在裡面護好蘇姑娘和未鴦。”
一聽雲亦塵這話,蔣如雪便豎起了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刀劍碰撞的聲音愈來愈多,也越來越近。
癡迷於武學並不輸於蔣如牧的蔣如雪,一聽外面有打鬥聲,立即將雪熊給放了下來,對着羽菲和風未鴦低語了一句,就不顧雲亦塵的話,噌地一聲躥出了馬車。
已經下了馬車的雲亦塵,在見到蔣如雪那躍躍欲試的樣子時,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蔣如雪這是標準的先斬後奏,話都沒說完,人影便已經不見了,雲亦塵就算想阻攔也來不及了。
“王爺,我也要去幫忙!”
雲亦塵側眼看了下蒼軒炎燁沒有表情的臉,才爲蔣如雪捏了把汗,在心裡鬆了口氣。
蔣家的好戰因子,還真不是假的……
馬車內,雪熊在沒有了蔣如雪的鉗制後,屁顛屁顛地就向着羽菲爬了過去,而在雲亦塵說話時,就已經睜開眼的羽菲,自然是順着手將雪熊給抱進了懷裡。
白舞的體質特殊,在這夏末天裡抱着,從它的身上能感受到陣陣的涼意,和蒼軒炎燁身上的那股子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寒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幾天裡,從來沒有機會和羽菲單獨相處,也未和她單獨說過話的風未鴦,難得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自然是鼓足了勇氣。
“蘇姑娘,你知道先皇后賜予我鴛鴦釵環是何意嗎?”
這麼說着的同時,風未鴦從繡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當日佩戴在頭上的生動的鴛鴦釵環。
正抱着白舞雪熊狀態的羽菲,本來正舒心地感受着涼意,沒想到風未鴦卻主動找她搭了話,而話題一開始就這麼地不善。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瞟了風未鴦手裡的鴛鴦釵環一眼,羽菲又低下頭和白舞大眼瞪小眼了。
那副釵環,羽菲就算不想知道它的深意,雲亦塵也曾經在私下裡和羽菲透露過它的來龍去脈。
只是那是先皇后的意思,和蒼軒炎燁無關,和現在羽菲自然就更沒有關係了。
被羽菲那麼直白的回答,風未鴦一下子嚥到了,不知要如何接下去,漂亮的眼底同時掠過了一抹狠意,只是說出口的話,仍是那般的動聽。
“蘇姑娘不知也沒關係,未鴦只是想完成先皇后的願望,陪在王爺的身邊,這樣蘇姑娘和王爺有個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略通醫理的未鴦都可以盡一些綿力。”
這麼一長串的話,總結來說,就是風未鴦想成爲蒼軒炎燁的人,無論是以何種身份了。
忽略在初聽到這種話時的不舒服,羽菲還是很佩服風未鴦的勇氣的,當日賈晨露就算再愛慕葉陽墨奇,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將愛意說出來,可現在風未鴦做到了,還是在蒼軒炎燁明媒正娶的正妃面前。
眼前這個滿嘴真誠,低着頭,半是羞澀,半是顫抖緊張的女子,她究竟是單純如此,還是心機如此呢?
羽菲不願意將人往壞處想,可現實卻逼得她,不得不謹慎。官宦家的女子,有幾個能純良如白紙,纖塵不染一層雜質的呢?
如果世間真有這樣的女子的話,那麼不是天生愚鈍,就是傻子,而羽菲可不以爲風未鴦是其中的任何一種。
會在和蒼軒炎燁再次相見時,就帶着先皇后的遺物出現在蒼軒炎燁面前,試圖獲取他好感的女子,怎麼想都簡單不到哪裡去吧。
蒼軒炎燁,你這自己惹的事,還得我來給你收拾殘局啊——
在馬車外觀望前方打鬥情況的蒼軒炎燁,在不知馬車內情況的此時,無端端地打了一個寒顫,令雲亦塵都側目地瞅了他一眼。
他家王爺身上的寒氣都能將人給冰凍了,現在居然還會打寒顫,莫不是身體出現問題了吧?
這麼一想,雲亦塵看向蒼軒炎燁的眼神裡就帶上了擔心,生怕是獸化的期限又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