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是夏天,不過夜寒露重,你的發就這樣,難道不怕着涼嗎?”
一句在羽菲看來很普通,很尋常的對話,她卻不知這在蒼軒炎燁的心底驚起的是一種怎樣的波瀾。
除了當年先皇后還在世時,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蒼軒炎燁說話,不只因他尊貴的皇子身份,更因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冷意。
自打進入炎王閣開始,就更不可能了,哪一個閣內的成員,對蒼軒炎燁不是又敬又怕,就算是雲亦塵,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管教”他。
將自己身邊的那條長巾扔給羽菲,蒼軒炎燁的金眸一閃後,便理所當然地對着接過長巾,卻不知他究竟要她做什麼的羽菲說道。
“幫我擦。”
這個男子,當自己是侍女啊。
羽菲在心裡悱惻着,不過最終仍是老實地拿了長巾,向着將背對着自己,等着給他擦長髮的蒼軒炎燁走去。
蒼軒炎燁濃密的黑髮比之一般男更爲多,甚至有超越女子的趨勢,且他的髮質也出奇的柔軟,最起碼在羽菲摸到過的人的髮質中,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有比蒼軒炎燁黑髮柔軟。
“你的發,似乎比一般人的都要柔軟。”
舒服得半闔着眼的蒼軒炎燁,當聽到邊幫他擦拭着黑髮,邊如家常聊天的羽菲這麼說着時,腦海裡不禁想起了蒼軒皇室藏書閣裡的古籍所記述的事。
“因爲我能獸化成白虎。”
蒼軒炎燁的髮質,比其他人都柔軟,這其實是有原因的。
蒼軒族歷代能獸化爲白虎的族人,他們的髮質都很好,這與他們變幻爲白虎後,身上所覆蓋的那層白虎聳毛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只是關於這個,身爲男子的蒼軒族族人,又有哪個人會去注意呢,要不是今天羽菲閒來無事問起,蒼軒炎燁也不會想起這件寫在“獸化”古籍裡的事。
小白啊。
當聽到蒼軒炎燁說到“白虎”後,羽菲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想到了許久未見的蒼軒炎燁的另一重身份。
如果不是考慮到蒼軒炎燁每獸化一次,對他身體都將產生一定的影響,羽菲還真想再見一次“白虎”,那毛茸茸的質感,那暖乎乎的溫度,那可愛的樣子,真的是挺懷念的……
享受着羽菲服務的蒼軒炎燁,在將項鍊上的紅血石戒子拿下來後,便直接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點也不給羽菲反駁機會地專斷說道。
“這個東西暫時由我替你保管。”
在蒼軒炎燁說完後,羽菲沒有絲毫的惱意,就連擦拭着他黑髮的手都沒有停下,只是很困惑地發問道。
“爲什麼?”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一年前在南雀國的森林裡時,蒼軒炎燁便對自己頸項上的這個戒子很感興趣了,現在更是堂而皇之地以“保管”之名給拿走。
揚揚自己戴在右中指的紅血石戒子,蒼軒炎燁對它完全符合自己的手指尺寸很是滿意地彎了彎薄脣。
轉身,蒼軒炎燁的右手順勢摸上了羽菲才戴上另一隻耳墜的左邊耳,不知是憐惜羽菲仍紅腫的耳朵,還是珍視她耳朵上的耳墜,抑或是其它地用着磁性的嗓音,輕語道。
“以物換物。”
這麼明顯的舉動,就算再遲鈍的人也懂了蒼軒炎燁的意思,他是以那副耳墜來換取羽菲身上的戒子。
只不過這副耳墜羽菲從來沒想過要,是蒼軒炎燁強加讓她戴上的,右耳上的那只是,現在這隻在皇室墓室裡發現的也是。
這個男人,霸道地完全不同人商量,也不給別人抗議的餘地,就這樣專制地下了決定。
可是。
眼神一閃,羽菲沒有避開蒼軒炎燁撫摸自己左耳的帶着涼意的手掌,湛藍色的眼眸在看向完好戴在他手指上的紅血石戒子後,似自語又似對蒼軒炎燁地低語着。
“保管好它。”
這是母親在羽菲幼時,便一直要讓她佩戴着的東西,如果之前它還只是一種留戀已逝母親的物品的話,那麼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後,羽菲已經知道了它的另一種作用。
在這種材質的紅血石裡,蘊含着直到現在羽菲都還弄不明白的神奇力量,雖然在現代時那些老傢伙們說過,只有羽菲才能控制這種力量。
但是同一時間,戴着三個紅血石,對還沒有完全覺醒聖女力量的羽菲而言,似乎危險了些。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將其中一個放在蒼軒炎燁身上,就成了最爲合適的辦法。
反正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蒼軒炎燁是絕對不可能放羽菲單獨離開,而羽菲爲了自身考慮,和其它的種種因素,她也不會輕易離開蒼軒炎燁的身邊。
沒想到最後會如此輕易地就同意將這枚戒指給自己的蒼軒炎燁,在聽到羽菲的答覆後,眼神一閃,隨後深刻的五官上覆上了一層邪魅的表情。
在羽菲的驚呼聲下,雙臂一改之前的動作,將羽菲給橫抱在自己臂彎裡,帶着她就向鋪好的牀榻而去。
“你該休息了,菲兒。”
因爲驟然離地,絲毫沒有準備的羽菲,只能憑本能地將雙手搭在了蒼軒炎燁的頸脖處,失態地驚呼出聲。
“啊——”
直到蒼軒炎燁將羽菲給放在柔軟的牀榻上,羽菲感覺到背脊所躺着的是新放置好的被褥後,才後知後覺地縮回雙臂,抵在蒼軒炎燁寬厚且有些溫熱的胸膛上,與他對視着。
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會,直到最後羽菲抵擋不了這曖昧的氛圍,才雙頰發熱地移開了視線,喏喏且無底氣地開口說道。
“我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或許是對羽菲這扭捏的表情覺得新奇,雙臂撐在牀榻上的蒼軒炎燁,一向冷漠的表情頓時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金色的眸子在羽菲沒注意的時候,綻放出一道極亮的色彩。
蒼軒炎燁故意俯下身,對着側着臉,將自己的左邊臉頰給暴露出來的羽菲耳語道。
“呵,這廂房,這牀榻,就連,哪樣不是本王的,嗯?”
當蒼軒炎燁講到“就連”這兩個字時,故意頓了頓,意味很明顯的就是指現在躺在這牀榻上,被他困在身下的羽菲。
似乎難以想象蒼軒炎燁會突然轉性變成這樣,這樣流氓的樣子,羽菲在動了動耳朵,揮退那瘙癢的異樣後,便努力向後退了退,雖是無用之舉,不過仍是心理安慰地這麼做了。
而後在蒼軒炎燁再開口時,急切地又有些結巴地比之前更爲大聲地說道:“那,那你休息。”
現在的羽菲,腦子已經沒了以往的靈敏思考,被蒼軒炎燁這樣壓迫着的她,只想儘快地擺脫如今的處境,只是這個辦法卻沒什麼效果。
對羽菲這反應覺得很有趣的蒼軒炎燁,眼角驀地漫起了絲邪氣,神情瞬間變得慵懶邪魅,薄脣更是不經意地滑過羽菲的臉頰,吐着熱氣,輕佻地繼續道。
“本王想和你一起休息。”
轟——
羽菲的臉頰剎那間變得通紅,如果用溫度計來測量的話,或許此時的羽菲,體溫都已經達到了發燒的程度。
“呵呵——”
看着羽菲這侷促不安,顯得楚楚可憐的樣子,蒼軒炎燁心情愉悅地大笑出聲,就連躺在她身下的羽菲,都能感受到從他的胸腔裡傳來的震動。
在羽菲急轉過來後的不解和惱怒的眼神下,蒼軒炎燁左手撐着牀榻,右手輕輕覆蓋到羽菲的雙眼上,俯身靠在她的右耳,如同催眠般地用着充滿磁性和低沉地嗓音緩緩道。
“睡吧,我知道你累了,菲兒。”
這一句“睡吧”,蒼軒炎燁卻不知裡面蘊含着多麼溫柔的心思,五日來,就算羽菲表面如常,可她的神經卻是一直緊繃着的,即使有過短暫的休息,也是警惕着。
在未出皇室墓穴時,羽菲的神經就如同一根隨時會繃壞的弦,她卻毫不自知。
而有着野獸般直覺的蒼軒炎燁,他雖然不是很肯定羽菲的狀態如何,可憑着直覺,他正以着自己獨有的方式,讓羽菲放鬆了下來,慢慢恢復到原來正堂的狀態。
“你。”
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的羽菲,一雙疲憊的湛藍色的瞳孔,輕輕眨了幾下,對着看不清臉龐的那個狂傲的男子,一時間羽菲居然不知道可以說什麼了。
“睡吧,我就陪在你身邊,還是你想做些什麼‘運動’,嗯?”
越講到最後,蒼軒炎燁的聲音便越低沉,就連羽菲這個不知情事的人,都知道現在已經側躺在自己左側,將自己給推進牀榻裡側,卻將自己給抱在懷裡,讓她枕着右手臂的男人,他究竟是如何地壓抑着自己的情、欲。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帶着這麼個疑問,羽菲終敵不過襲捲而來的陣陣睏意,就這麼在蒼軒炎燁那雙帶着涼意的巨掌覆蓋下,逐漸閉上了疲憊的藍眸……
原本只是爲逗逗羽菲,卻不知怎麼挑起了自己情、欲的蒼軒炎燁,在感受到臂彎裡傳來了羽菲的沉穩呼吸後,他才放開了擋在羽菲雙眼上的手,露出了自己一雙難掩欲、望的深沉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