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塵,下來,速度快,不要碰那些扶手。”
帶着羽菲已經過了那座白色石橋的蒼軒炎燁,對着仍在高處徘徊,等他指令的雲亦塵,如是說了以上那翻話。
而同樣對這白色石橋感到怪異的羽菲,在聽了這話後,不由側目看了看蒼軒炎燁堅毅的下巴,和深刻的五官。
看來蒼軒炎燁比自己更深切的感受到了這座白色石橋的詭異,纔會囑咐雲亦塵要快,不要碰那些扶手。
這座白色石橋很長很長,長到超過了羽菲所見過的任何石橋,爲此當雲亦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時,他其實已經從上而下,踏在了石橋上,而羽菲之所以會知道,則是因爲這石橋愈加明顯的晃動。
“明白。”
在無人踏上這座白色石橋時,它應該也是輕微晃動的,只是有了人的重量後,它晃動的頻率就更加的快了。
在發現雲亦塵已經踏上了這詭異的白色石橋後,羽菲便儘自己所能的向石橋的另一處眺望着,只希望能看到雲亦塵安然無恙的身影。
只是在耐心等待了好一會後,在羽菲目力所及的地方,仍是沒看到雲亦塵纖細的身影,且橋身的晃動,似乎也更加的劇烈了。
沒有完全見識過這石橋詭異的羽菲,最後只能仰首問着同樣凝視着前方,等待着雲亦塵到來的蒼軒炎燁。
“炎燁,怎麼辦?”
對於完全沒有內力,也沒修習過這裡武功,只有現代那些加強體質的羽菲來說,她絲毫不以爲自己能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幫上忙,所以在第一時間裡,她便是將問題給拋向了蒼軒炎燁。
可羽菲卻沒察覺到,如果是放在以前,就算她沒有能幫上忙的能力,她也絕對不會轉向任何人求助或者商量。
這不經意的轉變,或許就連蒼軒炎燁也沒發現,只因讓羽菲信任他,並處理好所有的事情,這是蒼軒炎燁自認爲應該,也必需做到的。
蒼軒炎燁只要想到雲亦塵可能被困在了這白色石橋上,眉宇就不自覺地輕皺了一下,似乎對剛纔在這橋上的經歷很不愉快。
但就算如此,爲了雲亦塵的安危考慮,蒼軒炎燁只是放開了抱着羽菲的手,對着她冷冷地吩咐着。
“在這裡等着,哪裡也不要去!”
那樣子,就好似羽菲是個犯人般,一點也不溫和,也幸好羽菲已經習慣了蒼軒炎燁這樣目中無人,蠻不講理的樣子,知道他只是這樣的性格,並不是因爲厭惡自己。
爲此,羽菲倒是配合地點了點頭,輕應了一句“知道了”,而後便看見了蒼軒炎燁移步,快速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這輕功,果然是個好東西!
當再一次見識了“輕功”這門武功後,羽菲心底突然動了些心思,不過她卻不知,並不是所有的人輕功都能達到蒼軒炎燁這個境界的。
就算羽菲苦練十幾二十年,都不可能像蒼軒炎燁一樣在這石橋上如遇無人之境般的行進,否則以雲亦塵的功力,怎麼可能會到現在還沒過這石橋的一半,沒出現在她的眼前呢。
羽菲在橋的終端等着,當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後,還未見到蒼軒炎燁和雲亦塵的蹤跡後,她總是平靜無波瀾的心,再也靜不下來了。
這座石橋,究竟有什麼玄機,居然讓蒼軒炎燁久久都沒將雲亦塵帶過來?
明明剛纔他們兩人從踏上石橋開始,到抵達終端,只是短短几分鐘的事情……
就在羽菲焦躁得在這裡四處走動,並有想前去一探究竟時,突然在她的眼前出現了蒼軒炎燁挺拔的身影,而在他右手扶持下的,無疑便是雲亦塵了。
只是蒼軒炎燁的動作慢了許多,而云亦塵腳下的步子也很奇怪,似乎是被蒼軒炎燁給拖着走的?
直到見着雲亦塵緊閉的眼,和臉上難掩的痛苦神情,及全身似乎無力的被蒼軒炎燁攙扶着放到一邊的石牆上後,羽菲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嚴重。
“怎麼回事?”
在放下雲亦塵後,蒼軒炎燁便又步回了石橋邊,只是此時的他,周身皆是陰冷氣息,眉眼深沉地盯着石橋的某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橋,是活的。”
低沉着嗓音,蒼軒炎燁說出了這短短的五個字,卻是驚呆了蹲在還暈厥的雲亦塵身前的羽菲。
橋是活的?這是什麼樣的概念?
“我本以爲問題出在那白骨的扶手上,但事實卻是隻要站到這座橋上,便會傳來人類的哀嚎聲,呆的時間越久,心智便越被迷茫,最後將任其擺佈。”
“爲什麼說它是活的,而且爲什麼我們兩個沒事?”
羽菲雖然震驚於蒼軒炎燁得出的結論,但關於這座橋是“活”的,在她和蒼軒炎燁都安然通過之後,不禁產生了疑問。
最後回答羽菲問題的,並不是被她反問的蒼軒炎燁,而是靠在牆壁上,已經從暈厥中清醒過來,睜開了眼,但仍虛弱的雲亦塵。
“王爺身上的戾氣重於它,而蘇姑娘您又是天龍之子,加之有王爺的庇護,它自然沒辦法蠱惑於您,不過在這座橋上,蘇姑娘您應該也聽到了嚎叫聲吧,難道您不覺得那聲音很耳熟嗎?”
那個聲音,似乎有些隔離。
經雲亦塵這麼一提,現在羽菲再仔細想想,那聲音確實有些耳熟,只不過可能因爲蒼軒炎燁的關係,那些聲音沒有清晰地傳達進自己的耳朵裡,所以羽菲纔沒有立即分辨出究竟是誰發出的。
“它利用人心的軟弱,迷惑站在橋上的人,剛纔如果不是王爺來得及時,或許現在亦塵便不會坐在這裡了。”
因爲之前在橋上,雲亦塵並不知道它的厲害,所以被迷惑了,爲此現在整個人都還很虛弱,加之當蒼軒炎燁來時,他還被控制着和對方打鬥了一場。
而蒼軒炎燁呢,就算知道雲亦塵是受了迷惑才變成這樣,他下手也絲毫不留情,最終雲亦塵是從迷陣中走了出來,不過卻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這真可謂是傷得徹底了。
愈是心智薄弱的人,和身上有傷的人,在這橋上,抵抗它的迷惑的能力便越弱,對此,羽菲只要一想到性子急躁的蔣如牧,和受了傷的風威倫,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那受了傷的風威倫他們怎麼辦?”
蒼軒炎燁的實力是剽悍,但羽菲不是沒發現,他現在的動作,比之前慢了那麼幾秒,就連呼吸的頻繁都加快了。
且蒼軒炎燁之前爲了救治風威倫,曾經在手腕上劃開過口子,雖然因爲體質的原因,他的傷口最後很快地癒合了,但這不代表蒼軒炎燁是無敵的,對這橋產生了免疫。
如果想要蔣如牧和風威倫安全地度過這白色石橋,那麼就一定需要蒼軒炎燁的幫忙。
可,蒼軒炎燁真的沒有問題嗎?
羽菲想到的和擔心的,正是雲亦塵所憂慮的,因爲有了自己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所以他才更加不能讓蒼軒炎燁再一次踏上這座詭異會迷惑人心的橋。
“王爺,不可!”
當時被蒼軒炎燁給擊敗,打暈時,雲亦塵的意識雖然所剩無幾,可蒼軒炎燁身上的變化,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雲亦塵是不會忘記的。
那麼陰暗,遠勝於石橋下的黑暗,那麼寒冷,遠超過石橋兩邊吹來的陣陣陰風……
這樣的情景,與當年鬼閻逼着蒼軒炎燁不斷殺人,不斷抽取他身上的天血,不斷給他餵食那些藥丸後,令他失去理智,變成殺人傀儡的場面和氣場,是多麼驚人的相似!
“王爺,你還必需保護蘇姑娘,如果有個萬一,”
“讓我試試用清心之曲吧。”
看蒼軒炎燁那陰沉着的臉,和不善的表情,羽菲便知雲亦塵該是說中了他的痛處,那座石橋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
單以蒼軒炎燁一人之力,想要連續將幾個人安全地帶到石橋的這一側,在短短的時間裡,看來是不可能辦到了。
否則以蒼軒炎燁那性子,只怕早就讓蔣如牧他們下來,而自己過去接他們了。
在這樣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羽菲突然想到青雅王妃給她的曲譜裡,似乎有着一些清心之曲,是用來幫助那些練功走火入魔之人的。
只是這個清心之曲的作用,羽菲卻不知道自己能發揮出來多少,也不懂對這迷惑人心的白色石橋有幾分的抗拒效果。
且真要得知它的效果的話,似乎也需要有人站在石橋上,才能分辨得出其中的區別,而這個人選,無疑又將是蒼軒炎燁了。
羽菲的辦法,不能說是最好的,可卻是眼下最爲可行的,所以在得到蒼軒炎燁的首肯下,她和蒼軒炎燁一起站在了石橋旁邊。
在羽菲開始彈奏曲調之後,蒼軒炎燁和她對視一眼,才邁開一大步,向着石橋往裡走了一米遠。
“?——?——”
一時間,令人通體舒暢清爽的琴意,不斷從羽菲的纖纖十指中傾瀉而出,在這樣柔美的琴意中,怕是再煩躁不安的人,都能靜下心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