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佳城順着清音的眼神看去,失魂一般的瞧着臺上的女子,不由失態的將手中的酒微微的撒出了些,讚美道“甚美!”
女子將古琴安放在案上,儀態優美的落座,福了福自己的袖子,微微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夜裡秋風拂過,面紗掠起翩如浮雲,若言若現的見到了絕色容顏矯若驚龍。面如凝脂,眼如點漆。頃刻,面紗又附在女子臉上。衆人瞧着都出了神,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吃食,有些都失禮的將酒都撒了出去,直勾勾的盯着臺上的女子瞧。已全然忘記何爲禮義廉恥,何爲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各個男子如餓狼撲食之醜態,連其他女子都不由的被這美貌震撼,隨之而來的便是嫉妒。順着面紗的起落,衆人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甚是撩撥人心。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二哥誠不欺我。”蕭亦若眼睛一直未離開黎欣,愣愣的讚賞之詞脫口而出。
“嗯。”蕭亦寒只是淡淡一笑,略略一掃臺上的女子,並未像其他人一樣戀戀不捨,自己拿起了酒杯緩緩的晃了晃裡面的醇酒,淡然的神情,似乎這酒更吸引他。
竹汀看着這樣的二少爺,不爲美色而動,想着怎麼樣的人兒才能讓他心動,怎麼的人兒才能配得上自家二少爺,有些癡迷的瞧着這個人的背影,將自己的敬愛、仰慕、喜歡都默默的埋在心尖。
有些人仰慕,有些人貪戀,有些人便不懷好意,嫉妒成性。薛佳寧惡狠狠的瞪着臺上的黎欣,咬牙切齒罵道“狐媚子,盡是一些妖精手段,看我等等不撕了她這矯情的面具。”
三夫人立馬捂住了薛佳寧的嘴巴,讓其禁了聲,察言觀色了下四周的人都未聽到這自家這個蠢女兒的言語,才鬆手輕聲斥責道“休得說這些妒婦才說的話,讓哪家公子聽到了,誰還敢娶一個嫉妒成性的女子爲妻?”
“母親,可那人偏偏就是。”薛佳寧見自己母親生氣,便撒嬌道,看着三夫人眉宇間鬆動了些,不似剛纔那般嚴肅才又道“母親也不喜歡這女子,爲何就這般聽不得寧兒說她不是?”
三夫人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壓下的煩悶,想着自己一世聰明,怎麼就生了如此蠢頓的女兒,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說道“寧兒,你心中所想,並不一定要在面上表現出來,不喜形於色,忍人所不忍,方能成事。你這一點倒是真的不如那三姑娘清音,如此的通透。”
一聽母親如此誇一個今日還教訓自己的清音,氣都不打一處來。
“母親,你是嫌棄寧兒魯莽麼?你便去尋這鬼心思多的清音當女兒好了。”紅着眼眶便摔了筷子,起身憤然離開,留下三夫人一人在原席獨自應付。
三夫人面色難看,卻不能在宴席上發作,幸虧坐在不起眼的後排,要不然不知道要鬧出什麼笑話,打發了身邊的嫣紅與嫣紫去看看這作孽的女兒。
同爲薛家女兒,薛佳慧就相比沉穩些,心中也是不喜這女子,但是礙於自己的未來的夫君在身側,便悄悄的打量了朱式挺的面色,夾了一塊桂花糕點放入了朱式挺的碟子內喚道“朱公子,可認得此女子?”
明眼人一聽便知道這薛佳慧在探朱式挺的口風,是否喜歡這種鶯鶯燕燕的女子,是否有去什麼得月樓這種煙花場所,作爲未來的伯爵公爺怎麼會聽不出來?
朱式挺不喜這未來的夫人薛佳慧如此喜歡試探自己,略略的擡了擡眼未應,沒去吃薛佳慧夾的桂花糕,而是用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塊牛肉送入自己的口內,優雅的吃完了才道“此人是得月樓的頭牌,天下第一美人黎欣,怎麼薛小姐對此人有興趣?”
薛佳慧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也瞧不出朱式挺的喜怒,被如此一問,到有些緊張的怕被朱式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順記一看自己的表弟蕭亦單便道“我看那表弟蕭亦單倒是看的入神,幫着他問問,看以後能不能入了蕭家當個姬妾。”
朱式挺一笑,不知是輕藐還是習慣性的禮貌一笑,讓人看不透,只不過薛佳慧今日是第一次看到朱式挺單獨對她如此一笑,心臟砰砰跳,臉頰紅彤彤的,止不住的拽着手帕,手指在那裡環繞的繳着。
“我到是有些吃醉了酒,先去後院散散步醒醒酒,朱四!”朱式挺喚自己的貼身隨從,起身準備離席。
薛佳慧跌不忙的起身險些摔去,幸虧身邊的丫鬟機靈扶住了,薛佳慧意識到自己太過失禮,勉強與朱式挺對視,害羞的低聲詢問“府內後院我熟悉些,不如我陪朱公子一道?”
“不必了,我們兩人才是這今日宴席的新人,都走了,誰來應酬在場的賓客,到時候又失禮數,欠妥了。”朱式挺句句有理的,不動聲色的拒絕了薛佳慧,面上也瞧不出什麼神情。
薛佳慧眼中的失落毫不避諱,面上的紅暈也退了下去,這朱式挺這般爲自己兩人着想,想着日後有的是機會相處,現在要給自己未來的夫君一個賢惠的印象,便周正的行了一個禮“好,那我便留下。”
聽到薛佳慧如此彆扭的應下了,只是讓朱式挺更覺得好笑,點了點頭便往後院去了。
隨着“錚錚”的古琴聲,在臺上女子的手指尖利落的滑出,悅耳動聽的琴聲從琴絃處一點一點的丰韻了起來。衆人都禁了聲,沉浸在古琴音中,搖頭晃腦的,閉着雙眼靜靜的體會這琴音,深深的陶醉。唯有清音似被這古琴聲擊醒,爲什麼有如此的熟悉的琴音?是四月?怎麼和自己彈的陽春白雪如此的相像?難道他來了?清音帶着欣喜的心情擡頭往四周的牆面,屋檐探去,卻空無一人,失落一笑。自己是怎麼了?不是自己說不去與他有什麼聯繫的麼?手不由的往自己腰間的荷包摸去,豁然將酒壺裡的酒往杯子裡斟滿,一飲而盡,讓酒辣喉嚨的刺痛感平復心中的失落感。
站在身後的麻雀以爲是這琴聲醉人,惹自家不善飲酒的小姐,暢快的喝了起來。俯下身子小聲的提醒“小姐莫要貪杯,到時候喝醉了,我可扛不動小姐你。”
“你且安心,我飲的不多。”側臉對着麻雀,略帶着酒氣嘴巴一張一合的吐了幾個字。
一曲陽春白雪清新流暢的旋律、活潑輕快的節奏,隨着臺上女子的撥停最後一根琴絃,纖纖玉指停頓在古琴的上方,悠長的琴聲暈開直到淡去,曲終。好聽的琴聲總是如此的短暫,衆人還意猶未盡,各自陶醉無人出聲。
“啪啪啪”忽三聲響亮的掌聲由門口傳來,渾厚又中氣十足中年男子的聲音,笑稱讚“哈哈哈。。。。。。好曲!好曲!”
衆人齊刷刷的看去,看清樣貌,清音微微一震,怎麼這倆父子來了?這可是薛府和朱伯爵府的聯姻,難道真是自己吃酒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