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一與清音見面,便已經知曉了清音在竹林湖邊處理了薛佳寧的事情,清音自是認爲免不了一頓說教。讓清音意外的是這蘭心到也沒有過分的苛責她,捎帶的說了幾句便了了,想來可能今日是薛家大喜的日子的緣故。帶着清音去了小廚房幫忙看着料理一些事物,這樣也讓其兩人安生不往外亂跑,也算自得其樂,清音自是滿口的答應。一則是怕被三房撞見,二則是怕被蘭心嘮叨。
直到晚間開宴席前,蘭心讓清音和麻雀回了院裡重新梳妝打扮,可以趕上這宴席。這清音壓根不想吃什麼宴席,在院子裡磨磨唧唧的拖延時間,一下想換個髮髻,一下想換個妝面,倒是把麻雀給折騰的夠嗆。
麻雀有些氣惱的將梳子拍在了梳妝檯上,微瞪着自家小姐質問“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梳妝都一個多時辰了!”
自己不想去宴席竟如此明顯,連着沒心沒肺的麻雀都瞧出來了,但是心中總是隱隱的不安,覺得將要發生些什麼,自己自是不想去什麼宴席。清音這般折騰麻雀,心中倒是有些心虛了起來,也沒搭着麻雀的話。
瞧着自家小姐也沒有氣惱也沒有數落自己,麻雀還以爲自己太過分了些,惹得自家小姐難過了,便有些軟下口氣來說“小姐,蘭姐姐都派人來催了兩次了,下一次怕是蘭姐姐親自來揪人了。再說了,宴席間那麼多好吃的,去晚就涼了。”
清音到不是不明白這麻雀的話,只是心中是真的不想去,可那又如何,還是逃不過。稍稍扶了扶髮髻上蘭花步搖,在銅鏡裡左右瞧瞧自己,忽道“那我們走吧,莫要讓蘭姐姐催急了。”
麻雀聽到自家小姐應了自己,很是欣喜的連着點頭“是是是,我們馬上走。”
一路上,廊間,過道,院子門口都掛上了紅色喜氣的燈籠,就差一個喜字了,就像是薛家女兒成親一般。清音看着燈紅通明的薛府,想着這薛家的主母還真的是下了血本,就這些燭火錢就不少了。
用了少許的時間,清音和麻雀已經來到了宴席,宴席已然開始。宴席設在了戶外,上方主位置自然是薛家老爺夫人與老伯爵坐着,下方依次排着準新人薛佳慧和朱式挺的位置,以地位、名望、家族中的排行來安排宴席的位置。中央的位置自是消遣娛樂的表演臺,現在已然是載歌載舞,薛家的主人家和賓客之前你來我往的相互敬酒,好生熱鬧。自然沒有發現清音二人,麻雀領着清音悄悄到了蘭心指定的宴席位置。清音疑惑的看着這位置,看着邊上緊挨着佳城哥哥,自己一個庶出三小姐怎麼就能挨着一個薛家嫡長子的席位,自己的宴席位置還在薛佳城的上方位,疑惑的問道“麻雀,我可坐錯了位置?這不是哪家貴賓的位置吧?”
“沒有啊,蘭心姐姐喚人來特地交待的,定沒記錯,就是佳城少爺的邊上。”麻雀很是確定的回話,但是看着自家小姐這般的懷疑,又有些搖擺了又問“要不要再找蘭姐姐確認一番?”
清音想着已經開席,如是特爲重要的貴賓也定是早早的被家主母安排好了的,便輕聲道“你既確信沒有聽錯,那便不要去找人了,這會子蘭姐姐定是忙着呢,倒是會給她添麻煩了去。”
清音這話倒是着實是爲了四房着想,如是蘭心爲了這個事情分心,忙中出亂子了,那可不所有的事都要算在四房身上了。
清音左右略略提打量,她的上方位置空缺着,她的下方位置便是薛佳城,將位置略略的往自家哥哥身邊靠了靠,探過身子,輕聲的向自家哥哥問好“佳城哥哥,近來可好?”
被歌舞吸引的佳城,聽到清音的聲音才發現自己這個三妹妹竟坐在了自己的身旁,眼裡帶着欣喜豁然道“是三妹妹啊,哥哥在書院自然是好的,三妹妹可好?自從三月前那一別,我還多方打聽妹妹的下落,這消息傳來的也不仔細,如今看到妹妹安好,哥哥也便能安心了。”
“清音一切安好,你看着我的臉都圓了一圈,哪有不好之理?到是讓哥哥掛心了。”清音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微微長肉的臉蛋,寬慰道。清音聽着佳城所言,倒是和麻雀所說倒是差不了幾分,看來這佳城哥哥被救回薛家後,不久便被大房安排去了書院,也算是這個哥哥有心,去了書院也去打聽了自己的下落。
薛佳城嘆了一口氣,自是知道清音懂事,故意說這讓他寬心的話,更加內疚“哎,怎麼能不掛心,怎麼說都是哥哥考慮欠妥帶着妹妹去天方閣,才導致了後面的禍端。如不是被歹人所劫持,哥哥護你不周,你也不會被鳳家所救又被扣押了去。”
“妹妹是爲了剿匪出了一份力,也算是爲朝廷分憂了,我們這官宦家的子女,有幾個能有這番機遇?哥哥如是硬要過分自責,那不如現在罰酒一杯,以後我們兄妹二人誰都不準在提及此事如何?”清音擡眼看向這佳城提議,眸子裡全然是灑脫之意。
這佳城看清音如此灑脫,似黑夜閃爍這光芒,不由的生出了幾分佩服,被歹徒所迫之時還能捨生取義救自己,被脅迫在將軍府數日也算被毀一部分名門閨秀的名譽,這可關乎一個女子日後嫁娶之大師,盡然能如此豁達,這樣的胸襟也不是任何一個世家女子能比得的。抑制住心中的幾分激動,舉起桌上的酒杯,敬道“那爲兄就先乾爲敬了。”
清音見佳城放心心中的心結,欣然一笑舉杯敬道“妹妹也飲了。”
席位對面兩兄妹的目光也停留在兩人身上,蕭亦若也挨在自家哥哥蕭亦寒身邊,眼睛卻停留在對面試探道“今日表哥難得見到,我可能去尋他?”
蕭亦寒一笑,平時這過年過節蕭亦若也沒有那麼殷勤往薛佳城這位表哥身邊湊,只是因爲這個薛佳城太過一板一眼事事都喜歡講規矩,今日如此便知道自家妹妹定是看到清音也在那邊,想着過去湊熱鬧。不過現在開席不久,這對面兄妹二人更是熱絡,這般過去怕是打擾,蕭亦寒雙胳膊隨意的架在輪椅扶手上,緩緩道“不急,等聽完下首琴曲子再去。”
“曲子有何好聽的?聽來聽去不就那幾個,無趣。。。”蕭亦若有些不樂意的悠悠的埋怨道。
“你前個日子不是還說想看看這天下第一美人黎欣麼?怎麼現在她彈曲子都覺着無趣了?”蕭亦寒擡了擡眼皮,帶着溫和的笑意漫不經心的反問。
“二哥莫要框我,要不然我可現在就撓二哥癢癢。”說話間雙手就洋裝着要棲到蕭亦寒腰間。
蕭亦若不以爲然的笑笑,自是已經習慣這個小妹如此了,嘴上不輕不重的說了句“莫鬧。”
汀竹微微不滿的抿了抿嘴,覺得這個蕭亦若畢竟已經是一個十歲的姑娘了,過幾年便要出嫁的,怕和自己的二哥在大庭廣衆之下也要注意些分寸纔是,輕聲阻止道“亦若小姐莫鬧,那麼多世家都在,莫要讓人看去了笑話。”
蕭亦若也知道這汀竹是老祖宗身邊的人,也不好撫了她的面子,也怕她去老祖宗面前說道,到時候怕是又要被老祖宗罰抄女戒去了,只能乖乖的聽汀竹的話,興興的作罷,安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
對面兩人把酒言歡,清音略略的往上方位看去,只見現在都是空着的席位,便好奇道“哥哥可知我上方宴席本是坐的誰?怎麼可到現在還沒入席?”
“據說是父親請的貴客,到現在還未到,大致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吧,現在朝廷上時不時夜召大臣入宮也是常事。”佳城略略一解釋,到也沒有細講。清音理解這個哥哥,這幾年來大殿下和八殿下的儲位之爭愈演愈烈,這聖上面上是不動聲色,但是私下裡卻常常召大臣夜裡覲見,想來也是開始有了立儲的意思,清音也在自己這個父親那裡聽過幾句隱晦的話,暗指的就是此事,想必這書院也定是會此事吵翻天,這佳城哥哥也是頗有耳聞,不願意與清音深入的去講些朝堂之上的事,估摸着也是父親交待過的,還更可能顧及自己是一個女兒家。
“嗯。那女子是誰?蒙着面竟也如此好看,露出的雙眼嬌媚又有神秘感,真是閉月羞花怨,沉魚落雁愁。”清音看着臺子中間的女子,有些入迷的發問。此女子纖細的胳膊抱着自己的古琴,半遮着自己一半的面部,傲氣的立在那裡,又自帶這神秘感,不由的讓人想去揭開那面紗,瞧個清楚這絕色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