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脫下了被雨水泡脹了的蓑衣,摘下了斗笠放置一旁。雖然穿着蓑衣但是在雨裡走了一個時辰裡面的衣裳還是免不掉潮溼大半,劃眼看去馬車內另一側備着普通農家的衣物,清音沒想到這個鳳紅纓外表玩世不恭心底裡是細心的主,怪不得能籠絡到如此多女子的心,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在馬車外的鳳紅纓也不知道此刻清音在想些什麼,想着那麼大的雨可不要淋壞了楚逸的寶貝甜蜜餞,到時候又拿自己出氣來着,背過身去隔着馬車簾子催促“裡面有衣物,清音姑娘快些換,我們馬上啓程。”
清音想着現在的處境也顧不得那麼多,身上還是楚家莊的衣物到了外頭倒是怪引人注目的,心裡全是想着快些回薛府,在看看鳳紅纓在馬車外的身影應該也是不會對自己怎麼樣的,快速了換好了衣裳,將楚逸給的玄玉裝進了香囊內系在了腰間,換好衣物的清音像極是哪家農戶的漂亮女兒。清音拿着另一套農家男子的衣服,掀開簾子的一角遞給了外頭的鳳紅纓,鳳紅纓接過衣服看着這樣的打扮的清音會心一笑,沒想到清音穿着農家女子的衣裳也是如此好看,也不知道怎麼了在楚家住了既然這人倒是好看了許多但是又說不出變了,想着當時就該備件更加破爛點的衣裳,這個眸子如此的有靈氣稍稍多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麼農家裡的女子。
換好衣服的鳳紅纓也不敢逗留,立馬驅車向着鬼街趕去。
另一邊的楚逸吩咐了無心備下的三路人馬往東南西三個方位趕去,洋裝送人出莊的假象,果不其然這樣的動靜引起暗中一撥人的跟蹤。雨漸漸的停歇了下來,丁一疾步來到玄冥的跟前,夜色中嘀咕了幾句,玄冥臉色一變便立馬往主家院裡去。
主家院的一屋內,身着玄紅兩色相間綢緞的一中年婦人,從香案上取過三隻香捏在手裡,聞見門外的腳步聲,也毫不意外平靜的對着外頭道“進來吧!”
婦人未轉身去看來人,來人很是瘦高唯有一獨眼讓人難以忘記,對着婦人很是恭敬的恭了恭身子道“玄冥見過夫人。”
此婦人然是楚家莊的莊主,一家之主的楚香羽。楚香羽從容的取過香案上面的火摺子,輕輕一吹,火摺子便冒起了紅紅的光亮點,三支香頭抵在上頭,一會兒便串起了小火苗,將火摺子放回了香案上。將香點燃,此時的楚香羽靜如一池子湖水,片刻纔開口“新進來的地牢的女子有發現了?”
“未有。但是今日我在別院內,發現少莊主身邊有一可疑女子!”玄冥將自己的猜測回稟,悄悄地的擡眼觀察了一眼楚香羽,並未察覺到有任何喜色也沒有怒色,便接着道“此人眉宇間像極那個女人,長相也有幾分相似!”
聽到此言,面上沒有大的波瀾,但是手中香的火苗已經燙到了自己,楚香羽甩了甩香,香上的火苗也隨着覆滅,憤懣之語還是止不住的出口“可有查證?可是那個女人的野種?”
“少主將別院看得水泄不通,難以探查。更何況少主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今晚有三波暗衛往東南西三個方向離去,很有可能已將人送走了。”玄冥將丁一告訴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回稟了楚香羽。
楚香羽平復了心情,閉上了雙眼,很是虔誠的舉香對着香案上的神明三跪九叩,心裡在默默的祈禱些什麼。睜眼起身,轉過身子對着玄冥吩咐“派人把這個女子給我帶回來。”
玄冥是何等的機智,立馬抱拳邀功道“屬下已自作主張派人跟蹤了,一有機會便下手!”
“哼,算你有幾分眼力見,莊子上的虧損我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太過分了些。”楚香羽冷哼一聲,狠狠摔了下自己的袖子又道“我不說,不代表一直在放縱你,自己也掂量這自己的身份。暗中另外培育的那些死侍現在有多少人了?你可別動了養這批死侍的錢?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那夥人會不會找上門。”說完從桌子的一側,將幾分成年的賬本摔在了玄冥的眼前。
玄冥霎時間冷汗直淋,禁不知道這個夫人早就知曉了自己貪污狼藉的事情,還忍了多年,不禁給自己捏了把冷汗,哪天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搭在了這個精明的婦人手裡了,幸虧給自己找了一條活路,找到了那女子的女兒的線索,也算讓夫人放過自己一馬。玄冥拱着身子,頷首洋裝滿懷悔意道“屬下該死,妄夫人給屬下將功補過的機會!屬下萬萬不敢昧下養死侍的錢財!現下已有八百人!”
“嗯!虧得還知分寸,若不是這樣我早早就讓你無容身之所!”楚香羽掃了一眼玄冥,看着還算聽話的一人,此事倒是辦得得力,纔開口放過他。楚香羽也不想在憂心,下雨天也讓她的風溼之症發作,自顧慢步走出了屋子,對着身後的玄冥吩咐道“千萬別辦砸了。”
“是!”玄冥應聲道。
待楚香羽走遠,玄冥才起身,出了屋子,招手叫了邊上的侍女過來問道“今日可有人來見過夫人?”
“只有晚間別院的玄一管事來送過一副護膝,說是夏日裡多陣雨,護膝對夫人的風溼之症有改善。玄冥管事,這事情可有哪裡不對?”邊上的侍女回憶着一一答道,看見這個玄冥一臉的疑惑,便又問上了一句。
“你下去吧,不該問的就別問,在夫人跟前當差如此的多嘴多舌!”玄冥心中暗自不快,又來一個好事的,自是沒有好臉色看,如不是楚香羽今日斥責與他,他不想在此刻討楚香羽的不快,早就吩咐下去把這個侍女給處理了。
此番一怒,倒是把這個侍女嚇的去了,抖索着連忙稱是,退了下去,不讓這個玄冥看見纔好。
此刻的別院則是玄一向着楚逸回稟,將楚逸交待的事情都辦妥,但是玄一還是不明白,這少主一項是不拐彎抹角做事情的,今日讓自己假借送護膝之名義,不小心透露玄冥的惡行,這是要開始處理玄冥了麼?玄一也不敢多嘴問一句,很是本分的退了臥室,倒是趕回來的無心聽到了此話,心中也不由發問。
“少主,事情已經辦妥!”無心對着楚逸抱拳回稟道。
楚逸應聲道“好。”
無心心中擔憂楚逸體內的寒毒,還需要玄冥來出手,忍不住還是問道“少主,可是要處置了玄冥?”
矗立在窗柩龐的楚逸,擡眼淡漠往後看了一眼無心道“你都聽到了?”
無心頷首“無心該死,不是有意聽的。少夫人已走,少主實在沒有必要此刻讓夫人處置了玄冥,大可等到解除少主身上的寒毒再動手。”
楚逸未回答,也未斥責,只是淡淡問無心“可記得我兒時養的那隻狼崽子?”
無心恍然大悟,這個夫人是容不得少主有自己心愛之物的,怕這些讓少主惦記的東西擾了少主的心神。依稀還記得是這個玄冥將此事告發,夫人將此畜生不動聲色的處理了。少主是不想重蹈覆轍,這纔將少夫人暗中送走,還將玄冥的事不動聲色的抖到了這夫人面前,即便夫人能容得下玄冥,但也未必是十分十的信任此人了。少主真的是爲了少夫人也算是煞費苦心,就不知道這少夫人能不能體會到少主的心意了。
“是無心多嘴了!”無心抱拳對着楚逸恭敬的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