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凝猶豫了下,才接着道:“這件事雖然皇上什麼都沒說,但我瞧着皇上很自責。每當他看着你睡着後,皇上總是一個人沉默的坐着,安靜得讓人害怕。只要不是在你面前,皇上都不笑了,已經很久沒見他像從前那樣笑過了。他每每看着你的樣子,也讓人覺得心酸。”
她消沉一日,夏帝便煎熬一日,孩子沒了,他本就傷心,朝中的事也讓他心煩,還要時時擔心着她,這自然讓林青妍很是難過,但也意識到她必須振作,那怕只是爲了夏帝。
林青妍拉住小凝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哀家都知曉,哀家不會再消沉了,你也別哭了,要不真要把哀家給弄哭了。”
夏帝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凝哭得稀里嘩啦的,林青妍也紅着眼眶,夏帝一邊邁步走來,一邊凝眉問道:“這是怎麼了?”
林青妍擡眸看他,莞爾一笑,“你來了。”
她那一笑,雖然只是些微的一點笑意,卻讓夏帝怔了一下,纔回了一個笑,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小凝立時退到一邊,夏帝便拉着林青妍的手在牀沿坐下了。小凝笑看他們一眼,擦了下眼淚便要往外走去。只是她剛開門,就看到周德豫正帶了幾個內侍在門外,似乎剛要開口請示。
小凝便行了一禮,“周公公!”
周德豫點了點頭,看到屋裡那兩人攜手坐着,夏帝正笑看着林青妍,周德豫這纔像是鬆了一口氣,行禮道:“參見皇上、參見太后!”
林青妍頜了頜首,夏帝倒是沒回頭看他們,只是繼續同林青妍說着話,“今天太醫署令來看過了吧?好些沒?”
“嗯,來過了,我好多了。”林青妍柔聲應道。
周德豫指揮着內侍將奏疏送進來,林青妍看着內侍捧着一疊一疊的奏疏送進來,擺在桌案上,然後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林青妍瞧着那些奏疏,有些疑惑地道:“這是?”
夏帝揚了揚眉,淡然地道:“往後,朕便在這批奏疏了
。”
林青妍有些哭笑不得,“你也要有個度,你在我這批奏疏,外頭又要是一番腥風血雨。”
“那又如何?”夏帝不在意地笑了聲,眸色便有些偏冷了,“經過這兩件事,誰還敢提?何況,早晚有一日朕是一定會冊封你爲後的,寧國公以爲他阻止得了朕嗎?青妍,朕會讓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朕的身邊,接受天下人的朝拜。”
說着,他伸手溫柔地去撫她的鬢角,“朕要做的事,朕會做到的,你會成爲朕的皇后,成爲朕的女人!生下朕的孩子,然後朕和你一起撫育他們長大,看着他們娶妻生子,所有的幸福,朕都會給你的!”
我道即天道,這一向都是夏帝的準則,而現在他正在爲把這條準則能徹底貫徹下去而推平所有的阻礙。
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相信,這個男人是肯定會做到的。
“嗯,我相信,”林青妍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你說的話,我一直都是相信的,無論你說什麼,我總是相信的。”
夏帝抱住了她,“對,你只要這樣相信朕就好了。”
林青妍倚在夏帝懷裡,嘴角扯出一點笑,“只是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專門找個人在我面前誇你,也不知道你怎麼想到的。”
“你說小凝?”夏帝朗聲笑了下,“那也沒辦法,她伺候了你這麼多年,是最瞭解你的,該怎麼安慰你,她肯定最清楚。所以,朕便點撥了下,你看,朕做得多好?”
“連小凝都被你收買了,再過些日子,她估計都向着你了,”林青妍感嘆地嘆息一聲,“我身邊就這麼個人了,你就不能給我留一個對我忠心耿耿的人嗎?”
夏帝低頭看她一眼,便同她理論上了,“有朕對你這麼癡心一片,你還要她們的忠心幹嘛?什麼事,都有朕在,只要你跟朕說一聲,定然勝過跟她們說一萬遍。你有了朕,就擁有了整個天下,你還需要他們幹嗎啊?”
帝王千金一諾,勝卻萬人嘶吼。
林青妍
懶得跟夏帝爭論,她也爭不過他,便道:“算了,你說的都對,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她都說了朕什麼?”夏帝卻不肯就此罷休了,掰過她的身子讓林青妍同他對視,“來,說說看,到底朕做了些什麼事,是能讓你感動的,朕以後定然加倍努力。”
“你不知道?”林青妍疑慮地反問。
夏帝又氣又笑,“你真當她說什麼都是朕授意的啊?朕不過是告訴她,你最擔心誰,便提誰,你這個人,不願意連累別人,不願意別人爲你受苦。當然,你肯定最不希望朕難受!”
聽着他最後不無得意的話,林青妍不得不說,這人真的壞透了!
“嗯,那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林青妍安逸地窩在夏帝懷裡,十分淡定地道:“一輩子都不告訴你。”
夏帝低低笑了一聲,也沒再追問了。
此後,林青妍情緒上也慢慢調整過來了,至少表面上不太看得出來了。有些悲傷靜靜的放在心底,總有一天可以交給時間帶走,也只能交給時間帶走。
第二日,太醫署令來爲林青妍診脈的時候,看她精神頗好,十分欣慰,“照此調養一個月,太后就能徹底康復了。只是這一個月,太后還是要忍着些。”
林青妍看了他一下,太醫署令似乎十分支持她和夏帝這段違背倫常的情緣,便笑問道:“哀家同皇上的事,署令大人似乎一直都知曉,那爲什麼不跟他們一樣反對呢?”
有些人似乎覺得這要了他們的命一樣,拼命反對,而有些人,似乎很能理解,對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總也有非常不同的看法。太醫署令態度的豁達,在儒學昌盛的大夏,委實的有些驚世駭俗。
太醫署令先行了一禮告罪,才道:“爲人臣子本不能議論陛下,但是,在太后您面前,微臣便也斗膽提一提。天下事微臣不懂,但是微臣知道,皇上是一個明君。只要皇上是一個明君,不會爲美人沉溺,那麼他愛一個女子,便不過是皇家家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