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濤笑,露出溫暖和煦的笑容:“到不想公主殿下你纔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這麼多年,濤的一雙慧眼竟然也被矇蔽了,不識高手,罪過,罪過啊。”
“宇文將軍和本殿雖然相識多年,但是一直沒有深交,自然不知道本殿的水準。”認識他也是因爲愛慕龍傲天,和他身邊的人有幾面之緣。
宇文濤被稱爲笑面將軍,雖然只是龍傲天手下的副將,但是家族世代爲龍淵重臣,作爲家族深受器重的嫡系長子,自然被寄予厚望。
“那就希望今日能和殿下好好切磋切磋,完成本將未完成的夙願。”和煦的笑容帶着恰到好處的弧度,不讓人覺得虛假,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真實。
“夙願不敢當,宇文將軍,請。”
“公主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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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還客氣上了。”容雪錦掃了一眼對面的諸葛桀,沒有太大的趣味,比起和這北漠大皇子,他倒是更想和龍淵的兩位高手過招。
皇甫雲輕掃了一眼容雪錦,這就是雪兒的二哥?
容雪錦看着皇甫雲輕視線掃過來,對着她拋了一個媚眼:“怎麼,不認識了?”
皇甫雲輕挑眉,她應該認識他嘛?她和雪兒認識還不足一月,她三哥哥容雪城和她一起從小在夫子監讀書她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記憶,更何況是他?
容家三少一直是跟隨龍騰將軍在東北草原上練兵駐守,這麼多年她也沒有見過幾面吧?
“小微微,我是錦瑟呀。”
看着容雪錦朝着自己擠眉弄眼,這張完美無瑕的俊臉帶着濃濃的調侃之時,皇甫雲輕忽然想起了什麼:“霧草,你是柳州的當紅花魁,錦瑟?”
容雪錦笑着點頭:“是的咯,沒想到落微少爺還記得我,真是難得。”
皇甫雲輕臉色一陣陣的變化,想起自己當初女扮男裝上青樓紅館處理絕密要事,掩人耳目包了一個花魁,竟然是個假鳳虛凰?這世界,真尼瑪的小。
“你堂堂容家三少,竟然混到去那種地方,你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吧?”
容雪錦拋了一個電眼給皇甫雲輕:“自然不是,本少是有要事處理,本來以爲要被老不死的花心浪子調戲,到不想遇到了一個比練一根手指都沒有動過本少的殿下你,若說有隱疾,恐怕首當其衝的是殿下您吧。”
包了他一天,竟然只是讓他彈琴作詩,自己卻在香閨裡處理公文,如果是其他人他一定把他毒暈了八光了衣服打一頓,可惜他偏偏認出了她來,堂堂月落皇族的長公主殿下,竟然逛青樓?還逛的理所當然?
不能暴露身份,他只能夠僞裝下去,結果爲了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彈了一天的琴這女人留下一錠銀子就走:“這是你今天的小費,不過柳州的花魁娘子這技術還真是差了些,還以爲能聽到什麼仙音妙樂,結果就是這種水平,當真是污了小爺的耳朵。我奉勸你一句,若是隻有這種水準,還是找個良人從良了吧,不如下次遇到小爺這樣高雅的客人,你可應對不了。”
去他孃的應對不了,要不是她來捧場,就算是一個色鬼他下一包藥,得了情報辦了事情就走了,還需要在那個香豔的地方苦逼的帶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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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着宇文濤的面,被容雪錦這樣暴露自己去過青樓別院真是一樁不太體面的事情。特別是旁邊候着裁判測試風向和分配場地的人,都豎起耳朵在聽得情況下。
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胡說,本殿那是沒有見識過,想去見見世面。”
“是嘛。可是本少似乎在西寧邊城的紅樓也見到過殿下的身影,殿下莫非是想將月落所有有名的青樓紅館都逛遍?據說殿下當初的藏鳳閣也是廣納三千美男,難不成殿下你……男女通吃。”
“霧草,你也是厲害。難不成小爺每一次逛青樓你還心有靈犀不成?還能湊見不止一次?”皇甫雲輕一個沒收住,一句小爺霸道側露的脫口而出。
身旁的宇文濤眼眸深了深,劃過笑意,這樣的她,和當年愛慕太子的女人,不太像啊。
諸葛桀也看了過來,充滿着野性和掠奪的眸子裡閃過涉獵的光,就是這月落公主,罩着他那怎麼派人刺殺都死不了的三皇弟?
容雪錦只是勾了勾脣:“只是意外罷了,殿下性格特別,不僅是雪兒和雪城喜歡,本少爺很是欣賞,若是以後有機會,咱們可以一起去玩啊?”
“你走開。”皇甫雲輕壓根不想搭理容雪錦的邀約,雪兒這二哥簡直是一個風流浪子,道行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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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手裡拿着相風銅鳥,觀測好風向,待到風挺,他手中的烏鴉頭慢慢的挺了下來。
“各位,請去往背風處的場地,比試現在開始。”
容雪錦笑着路過皇甫雲輕身邊,壓低聲音,用僅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落下一句:“不是本少故意找殿下的茬,只是情況特殊,雪兒讓我告訴你,她找你有要事但是入不了宮,希望殿下傍晚去一趟容府。”
皇甫雲輕挑眉,原來是這樣:“告訴她,傍晚不見不散。”
容雪錦點頭,笑意盈盈的離開。
站在百米飛刀投置地,皇甫雲輕和宇文濤並肩站着,那個溫暖如同朝陽一般的男子微微回頭,一邊漫不經心的挑選着整齊擺放,仍由他挑選的大小規格不一致的飛刀,一遍輕聲說道:“看來殿下果真知己遍天下,不僅和北堂皇子熟悉,還與容家三少私交甚篤。”
皇甫雲輕也伸手,華麗的宮裝來不及換,此時顯得有些礙手礙腳:“不,我和他們並不熟悉。”
宇文濤拿起一把鋒利短小的圓弧形飛刀,放在手裡把玩着:“可是他們對你的態度顯然不一樣,其實本將一直奇怪,殿下你如此好的條件,爲何會看上我們龍淵太子。”
從這話裡竟然聽出了龍傲天還配不上她的意思,皇甫雲輕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這話,是不是我理解錯了?”
“沒有錯。”宇文濤目光灼灼的看着皇甫雲輕,在她驚訝的眸光下,緩緩說道:“其實殿下你當年爲太子他做的事情,本將看的比他清楚,只是處於局外,難以干涉殿下你的情感,立場問題,也不好多說。但是……”
宇文濤對着皇甫雲輕笑:“殿下你值得更好的。”
“何出此言?”皇甫雲輕被宇文濤這並不像作假的神態和語氣,弄得心裡微起波瀾,原來,在那段感情裡,並不是沒有看客。
也許,局外人看的,確實比局內人清楚。
“還記得兩年前嘛,西陵邊境。當初殿下你臨危不亂救太子和我們的人馬於困境之中,是本將忽略了,不然本該在那時就應該想清殿下你深藏不露。”
宇文濤目光遊離,彷彿陷入了回憶:“受傷逃難,許多百姓受到牽連,路上遇到了許多失去父母親人的孩子,因爲處於交界地帶,嫌少有人會去管他們的安全,但是當時殿下你落在隊伍之後,本將那時擔心殿下你居心叵測,所以跟上去看了。”
皇甫雲輕眸光閃了閃,沒有去問他到底看見了什麼,但是宇文濤顯然沒有打算就此停下。
“本將看見殿下你爲他們包紮傷口,雖然有些害怕血的樣子,但是療傷的技術特別嫺熟。你分給了他們每人一點盤纏,對他們說不敢給太多剩下的路是死是活掌握在他們自己的手裡,你告訴他們這世界本就是不公的,讓歧視不再蔓延,生命不再被漠視,首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這件事讓本將很欣賞殿下你。”
那樣乾淨而又暖心的模樣,那樣溫暖善良卻眸裡閃着光的女子,一眼便讓他的心泛起了漣漪。只是,他是自律的宇文濤,是龍淵宇文家族的希望。
這輩子,他都不會偏離自己的使命,所以,這份感情必須深埋在心裡。
但是他希望她,能夠幸福。
“謝謝。”皇甫雲輕像是察覺了什麼,眼底泛着瑩潤的光澤:“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比試我是不會放水的喲。”
一瞬間被皇甫雲輕的模樣萌翻,宇文濤愣了愣,扯了扯嘴角:“我也不會放水,殿下,請。”
皇甫雲輕琉璃眸微微眯起,手指從一堆飛刀中穿梭而過,選擇了最大的一個飛刀,大約有手掌那般大,卻是黑漆漆的顏色,帶着古樸內斂的光芒。
“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