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幾乎和一輛白色保時捷同時到達天悅山小區門口。
她遛着滑板經過車子側面時,保時捷車窗滑下,裡面的人衝她背影笑了笑,“念念……”
聽見有人叫她,楚念姑娘自然是要回頭的,瞥了一眼,然後,腦子裡一空,整個人呈“大”字型往前面的草叢裡趴去。
白色保時捷主人淺笑無聲,開車遠去,楚念趴在草叢裡回不過神兒,驚得保安急忙跑上前來,“楚小姐,你沒事兒吧?”
吐出一根草,楚念無力的揮了揮手,“呵呵,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有點兒餓了!”
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思緒百轉間,楚念微眯眼,看着保時捷離開的方向,貌似隨口問道:“剛纔,那開保時捷的人是誰啊?”
“哎?楚小姐你不認識嗎?”保安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可是許市|委好像認識你呢!”
許市|委?!!!
除了前幾天新調來的許市|委,恐怕再沒有別人了吧!
果然是他!當下裡,楚念臉色就涼了一分,“他也住在這裡?”
保安點頭,然後一臉瞭然的笑,“是吧,我就覺得楚小姐和許市|委肯定會是認識的,哦,對了,許市|委是前幾天剛搬過來的,就住在楚小姐斜對面那樓上。”
……
一般來說,楚念應該左手拎着包、右手抱着滑板,一腳把門踹開,然後跟螞蚱似的蹦進來,順便嚎一嗓子,“大嬸,俺要吃肉~~~!”
所以,當楚念姑娘垂着臉、心事重重的走進來,並且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的在沙發上坐下時,大嬸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大妹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煩心事兒了?雖然俺不懂你們的工作,但要是有什麼俺能幫上忙的,俺一定會幫!”
“唉……”楚念嘆了一口氣,半晌之後,擡頭,幽幽吐出一句話,“大嬸,俺想吃肉”
大嬸愣了愣,突然想起來、“顧先森”臨走之前跟她說的話——“那小東西滑頭的很!”
連顧先森那樣有氣質的人都說楚念大妹子很滑頭,大嬸頓時淚覺,果然不能“大意輕敵”!
“大妹子,剛纔的話你就當俺沒說吧!”
楚念:“……”
晚上要睡覺之前,楚念姑娘掰着指頭算了算,還有三天顧楚北才能回來,無限惆悵中,她已經快半個月沒吃肉了!
她想打電話給顧楚北訴苦,可是,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據說是接了什麼秘密任務,不能和外界聯絡。於是乎,楚念姑娘就只能這樣數着指頭、眼巴巴地等着。
從來沒有如此的想念過!
怨念着怨念着,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五點十分,大嬸準時來掀被子,“大妹子,該起牀了。”
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一聽見大嬸的“臺詞”,楚念姑娘便迅速翻身,把被子在身上纏了一圈,死死拽着被子一角,“大嬸,再讓我睡一會兒,昨晚一點多才睡的!”
“睡吧。”難得的,大嬸竟然沒向之前那樣,硬扯了她的被子。
然後,楚念姑娘華麗麗的遲到了……某人一覺睡到了九點半,匆匆忙忙往外跑時,抱怨道:“大嬸,你怎麼沒喊我起牀,都快十點了!”
大嬸正在擦桌子,聞言、扭頭幽幽回了一句,“不是嫩說的要再睡一會兒嗎?!”
嫩……嫩……嫩……楚念姑娘風中凌亂。
抓起桌上的牛奶杯子,仰頭“咕咚咕咚”幾口將牛奶喝完,又叼了兩片番茄醬切片面包,楚念抱着滑板狂奔出門。
剛跑出天悅山小區門口,許翊軒的白色保時捷從旁邊緩緩駛過來,停在楚念面前。
車窗滑下,許翊軒探出臉衝楚念淺淺一笑,“上車吧,我送你!”
一個“不”字還未滑出口,許翊軒已經從車上下來,攔腰抱起楚念將她塞進了車子裡。
緊接着,許翊軒上車,關門落鎖。
楚念愣了二分之一秒,待反應過來,臉色慍怒,手指幾乎要掐進車座裡去,她側身盯着許翊軒,眼渦深處滿是憤怒、恨不得在眼前這個
男人身上戳穿幾個洞,不穩定的情緒極力壓制了好久,楚念才壓着聲音低吼了一句,“許翊軒,你做什麼?”
“送你去公司。”平靜的語氣,眼角眉梢裡都是明豔如櫻花般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乎楚念姑娘的惡劣態度。
話落之後,他側臉看了楚念一眼,微微勾脣,末夏的陽光灑在乾淨的臉上,溫潤如玉。
引擎發動,保時捷絕塵而去。
一路上,楚念姑娘都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只是環抱雙臂望着前方、一副冷冰冰的姿態。
快到公司時,許翊軒突然開口,“和我在一起會讓你這麼難受嗎?”
他淺淺的問,語氣裡帶着幾乎聽不出來的笑意,楚念姑娘側目瞥了他一眼,這才驚覺,三年後的這個人、嘴角邊似乎總是有一抹優雅溫潤到無懈可擊的笑弧。
心裡微微刺痛的同時,楚念冷着聲音哼了一聲,算是不置可否,將臉瞥向窗外。
然,卻不可抑制的更加難受起來。
許翊軒去美國的這三年,楚唸完全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年前的那個男孩子,總是喜歡穿白襯衣,溫文儒雅,雖然表面上給人很冷漠的感覺,但是楚念知道,他有一顆善良而且乾淨清澈的心。
三年後,他依然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也依然可以笑得那樣明豔,只是、有什麼東西從骨子裡已經發生了改變。
他戴了一張面具,可以悠然自如的遊走在權|力的勾心鬥角中,對誰都很無害的樣子,卻獨獨沒了心。
那溫潤優雅的笑容裡,潛藏了一種陰險的美麗。楚念有些驚疑起來,她完全找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淡然的男人,心思到底是停留在哪一個點上。
他笑得如此,卻滲出了一分涼薄。
未達眼底的笑意,看不懂讀不透,叫人心驚!
“你在想,過去三年裡、我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纔會變成這樣。”
楚念正失神中,冷不丁許翊軒突然開口,一下子戳中她的心思。無比驚愕的,楚念姑娘回頭,恰好撞上許翊軒那微微戲謔的眼神。
脣角再度上揚一分,許翊軒把臉轉回前方,淺笑道:“我找到父親了!”
他那個消失了接近二十多年的爹?!!!
“……”當下裡,楚念姑娘已經不能用一個“震驚”來形容,張嘴、定定地看着許翊軒,全然沒了反應。
但是許翊軒,說那句話時,竟然沒有分毫情緒波動,平靜淡然的就好像打招呼說“你好”一樣。
頓了幾秒鐘,許翊軒繼續道:“他現在是阿林奇福利坦尼亞達州的州長,那個女人,是阿林奇皇室儲君的小女兒。”
電光石火間,楚念突然明白了,“許少、許市|委”的由來。
“所以,那就是代價?”
許翊軒淺笑着點了點頭,他懂得、楚念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他說,“生命中有許多你不想做卻不能不做的事,這就是責任;生命中又許多你想做卻不能做的事,這就是命運。”
“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樣很公平不是麼?!”
直到進了公司電梯,楚念還在一直回味着許翊軒最後那句話。
果然……是苦的!
下午,有一個跟城建集團的合作項目需要商談,可是,那不靠譜的公關經理Anmily竟然在昨天晚上飛去了美國,接近下班時,Anmily的助理Cindy、一臉悲催的表情來財務部辦公室敲門。
“楚經理。”Cindy的表情皺巴的能哭出來似的。
楚念正在看上半年的財務報表,手裡轉着筆,聽見有人叫她,一擡頭、筆也飛了出去。
微囧,“Cindy?什麼事兒?”
Cindy把筆撿起來,然後上前遞給楚念,猶豫了半晌、欲言又止的樣子,“楚經理,那個,想求您幫個忙!”
“嗯,怎麼了?”基本上,在公司裡的楚念姑娘,還是滿正經的。
“剛纔Boss發怒了,說要是今天下午和城建集團的合作項目拿不下來,就讓我們公關部的人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脣角微勾,楚唸了然的笑,習慣性地轉起筆來,“Boss知道Anmily跑路的事情了?”
一聽這個,Cindy的表情更加悲催起來,“楚經理,您沒看到剛纔Boss那凶神惡煞的眼神兒,簡直要吃人似的……楚經理,就只有您能幫我們了,我們公關部所有人的命都掐在您的手裡了!”
吆喝,不愧是混公關的,瞧瞧人家這高帽子給戴的。
小小的虛榮心冒泡,好吧,楚念姑娘最後還是答應了。
中午下班,安晨晨嚷着要去吃流庭街的麻辣燙,楚念姑娘想了想,反正回家也是吃青菜,還不如去吃麻辣燙呢。
“你請客?”
安晨晨伸手在楚念肩膀上拍了一下,“丫的楚念你是越來越摳了,怎麼着,要究極進化成‘鐵公雞’不成?!”
“……”楚念姑娘癟了癟嘴,“老孃沒有錢,不請拉倒,俺回家。”
剛轉身,果不其然,安晨晨馬上就叫住了她,“回來!我請、我請!”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楚念跺了的說。
楚念低着頭偷笑,她就知道,矮冬瓜肯定會妥協。
誰讓臭丫頭胸那麼大,走在路上,回頭率百分之二百。最重要的是,流庭街是一條黑街,魚龍混雜,經常有各色流氓、小混混兒伺機在那邊出手。
流庭街是錦城最亂的一條巷子,警察曾經介入過一個月,但是依然沒辦法從根本上釜底抽薪,後來,就任其放任自流了,只要不出殺人放火的大事件就好。
所以,說白了,其實楚念姑娘扮演的絕色是“護胸使者”!
偌長的一條街,雖然治安不太平,卻依然抵不住繁華。
兩人沿着街右邊慢悠悠地往前走,忽然身後有人高呼,“抓小偷,抓小偷……”
此事,應該見怪不怪了,只是,當時那一刻,楚念姑娘突然就想整點兒事玩。
於是乎,有人要“倒黴”了!
脣角斜勾,眉梢尾處滑過一抹促狹的笑意,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偷狂奔到楚念身邊時,某隻小怪獸很是淡定地伸出了右腳。
“咕咚——”一聲巨響。
衆人愕然,轉身、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男人趴在地上齜牙咧嘴的直打滾。
楚念姑娘依舊淺笑嫣然,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錢包,待拉開拉鍊看到裡面的紅色“毛爺爺”時、脣邊的笑容一下子明豔至極,“吖,運氣真好,撿了一個錢包。”
然後,某隻小怪獸很淡定的,把“撿來的”錢包裝進了自己的Hermes包包裡,囧了她身邊的安晨晨o(╯□╰)o。
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毫無察覺的是,她們斜後方某處,一個男子涼薄如水,視線噙笑而優雅。
男子身後,稍矮的男人嘴角抽搐,“市|委,這就是所謂的‘黑吃黑’嗎?”
許翊軒回頭,脣角微勾,“嗯。”
“……”稍矮的男子想,市|委不愧是市|委,見多識廣,連這種事情都見怪不怪了!
事實證明,安晨晨把楚念扯來果然是正確的,但、又果然是錯誤的。
兩人在以前讀大學時、經常來的麻辣燙店裡吃的正“嗨”,一夥小混混兒拎着木棒衝了進來,各個都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兒,滿臉猙獰。
邁着橫行霸道的螃蟹步,所到之處,桌子、椅子、盤子、杯子全部落地,客人們尖叫着、四散逃開。
唯剩下楚念姑娘,一邊吃着撒尿牛丸、一邊擡頭瞧着那夥混混兒,眼睛裡、掩不住趣味盎然,完全是一副……路人甲看好戲的姿態。
她對面,安晨晨皺着眉頭,桌底下、擡腳踢了踢楚念,“喂,念念,那個不是剛纔的小偷嗎?”
“嗯。”雲淡風輕的吐出一個字,楚念姑娘依然很是淡定。
然後,那小偷就瞧見了楚念,頓時大怒,手指指着楚念、扭頭衝不遠處另一個人喊道:“老大,就是這個臭娘們兒,居然敢在我們的地盤上黑吃黑!”
循着方向,楚念睨起眼角瞅了瞅被稱爲老大的男|人,赫然見、男人左臉頰上一道接近五釐米的疤,嗯,有點兒眼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