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成似笑非笑的煮着差，然而添茶的時候，一抹幽香在空氣裡瀰漫，也有一絲溫熱在觸碰着人的眼眶。
馮如夢眨巴眼睛，盡力的要將這種被溫熱灼了眼眶的感覺給驅散開。
方知成低頭品茶，良久纔開口，“你離開m市，去哪，使用什麼交通工具，圖少慕和我都一清二楚，是我一再的要求他能給你個機會，因爲我發現，秦秘書是和你一起離開的，而不是在扳倒了上級之後就將當成一顆廢子給隨意丟棄了。”
“不要把你們自己說得那麼神通廣大，”馮如夢撇開視線，並不想去相信方知成所說的。
秦天立已經背棄了她，就算當初和她一起離開，無非也是爲了避風頭而已，或者他早就預見了今天這樣的下場，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頭上，假借被迷惑的緣由，然後就能自己脫罪。
“你就算排斥，也無法掩飾，其實你和那個秦天立之間萌生感情的事實。”方知成抿了一小口綠中泛黃的茶水。
舌尖上雲繞着淡淡的茶香，感受了一番沁人心脾的感受，繼而輕笑說，“懇請圖少慕能過你一馬，是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裡當，意識到你和秦天立之間的這種感情的存在，並且認清，其實愛情在你和圖少慕之間，互相都是不存在的。”
方知成總在言語間說她和秦天立之間萌生了感情，這讓馮如夢打從心底裡就沒辦法接受，於是冷喝了一聲，拍着桌子站起身來，因爲用了過大的力氣，桌面的震動連帶着茶杯裡的茶水也濺了出來。
“你......”馮如夢氣得嘴脣直顫抖，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全了一句話，“你不要再這裡睜着眼睛說瞎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圖少慕，我就是爲了讓莫栩涼離開他，然後我就能取而代之。”
方知成看灑出來的茶水，不禁搖頭心疼，“這可是上好的普洱，就被你這麼給糟蹋了，真是......”
“少廢話，我現在落在你的手裡，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再繼續叨叨你的茶，也不要再對我的事情評頭論足，我告訴你，我並沒有因爲曾經和你合作過而對你懷有什麼交情！”
方知成的慢條斯理，還總是高深莫測的微笑，整個人感覺好像是真的把她給看透了一把，就這一點，讓馮如夢心虛不已。
她甚至害怕，因爲方知成重複的提及她和秦天立之間的感情，繼而她的潛意識就再也無法抗拒這種說法。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莫栩涼和圖少慕？”方知成將話題陡然一轉，讓馮如夢有點措手不及，繼而脫口而出的說，“小學的時候，小學到初中，一直在同一個學校。”
等她回答完畢以後，才尷尬的捂住了嘴巴，難以置信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不說，還可以的將時間進行的解釋，實在是不知道她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也就是說，小學的時候，你就戀上了圖少慕，那爲什麼你沒有再小學或者初中的時候就去和圖少慕告白呢？”方知成繼續品茶，一小杯一小口的抿着，在提問的時候，偶爾也會擡起頭來。
馮如夢不清楚方知成爲什麼要提及這件事情，氣呼呼的又重新坐下，拿起了面前已經冷卻的茶水一口悶進了嘴裡。
“你是紅三代，圖少慕是軍三代，讀書期間的圖少慕，就連上門市長千金，市委書記孫女也不曾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會把像我這樣的女孩子的追求放在眼裡？”
說起這種單戀也真是覺得可笑，過去的青蔥歲月裡，她就只能是躲在某個小角落，或者教師的後門偷偷的往裡看那個籠罩着光芒的少年。
偶爾把他透射過來的目光當成是在看自己，爲此她就能興奮快樂上好一陣。
也就是因爲這樣一個活在身邊，而她卻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男生，留給了她太多的瞎想，因此那時候她就揣測將來這個少年會和什麼樣的女人在一起。
將總是能出現在人們視野裡的女神級別的人物ps在他的身邊，都覺得怎麼看都不對勁。
“以前一個同學跟我說，對待她喜歡的男生，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也仍然不希望別的女生和他在一起，甚至極端起來，會祈禱他是個同性戀就好了，這樣的話，就不用看見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
馮如夢口中的這個同學，就是她自己，當年對於圖少慕，她就是這麼想的。她寧願圖少慕是個同性戀，也不願意他的身邊出現別的女生。
方知成對於馮如夢這樣的心態不置可否，點頭間爲馮如夢又倒上了一杯茶。
“圖少慕在你心裡，恐怕是任何女人都不能匹配的，包括你自己，沒錯吧？”
馮如夢點頭，“沒錯，不管是誰，站在他的身邊，都會玷污了他的優秀。”
“可是圖少慕在沒有和莫栩涼結婚之前，他心裡面裝了一個女生，是莫栩涼的姐姐，叫莫欣雨，你和這個莫欣雨，不也是好朋友嗎？”
“莫欣雨嗎？”馮如夢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是難掩的譏諷。
鼻子裡冷哼出聲，不屑的嘲諷道，“莫欣雨和莫栩涼都是一路貨色，自命清高。再說了，就算圖少慕當時心裡有莫欣雨那又怎麼樣？莫欣雨是植物人，永遠也不可能醒過來，她永遠也不可能和圖少慕再一起，這樣的人對我造成不了威脅。”
方知成意會了馮如夢的意思，就是說，她恨莫栩涼，可能並非是因爲她深愛着圖少慕，很能是因爲莫栩涼打破了圖少慕在她心裡的那種神聖不可侵犯感。
這也就和他的斷定相吻合，其實馮如夢根本不愛圖少慕，她想要得到的就是將莫栩涼從圖少慕身邊排開，繼而讓圖少慕迴歸到她想象中的樣子。
“你從事軍事新聞方面的工作，爲的就是了解圖少慕的最新動態，長久以來都以暗戀者的姿態存在，爲什麼在圖少慕和莫栩涼結婚以後，你就開始不再甘心只是個暗戀者了呢？”
馮如夢愣了愣，要去端起茶杯的手都僵在了半途中。
方知成收回了那隻杯子，繼而起身說道，“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感受到，你是一個自卑的人，自卑到連開口去告白也得在失去了機會以後。”
面朝窗外，陽光明媚得有些耀眼，然而當他將窗簾更多的拉開始，馮如夢下意識的擡起手臂去遮擋陽光。
“你自認爲比莫栩涼和莫欣雨都要漂亮，學歷也比她們兩個人高，見識也比她們廣，工作也是爲了圖少慕的存在而選擇，且你的家庭也比她們都要優越，綜上你覺得如果圖少慕要選擇一個平凡女孩陪伴自己一生，那也應該優先考慮你這樣比較優秀的，而不是莫栩涼或者是莫欣雨。”
“難道這樣想是錯的嗎？”馮如夢反脣辯駁，“圖少慕的優秀，需要一個能匹敵上他的女人，難道他不應該選擇一個優秀的女人嗎？”
“是沒錯，婚姻裡還將就門當戶對，你認爲男才就要對女貌，可是馮如夢，你和莫栩涼以及莫欣雨對比的那些方面，有一抓一大把的人比你優秀......”
馮如夢頓時暴怒，吼叫的操起了桌面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向了地面，看到了碎片飛濺，她纔不甘心的平復怨氣。
“是，比我優秀的人一抓一大把，那爲什麼圖少慕不去找那些比我優秀的，偏偏要和莫栩涼在一起？”
一個和她一起上學、吵架的平凡女人，根本就不夠資格和圖少慕在一起。
“那說明，其實在很多人，包括圖少慕在內的很多人眼裡，莫栩涼其實比你優秀，而你只不過是一直自以爲自己比莫栩涼優秀，僅此而已。”
繞來繞去這麼久，其實方知成爲的就是要見這樣一個信息傳達給馮如夢，當然如果直接跟馮如夢說你根本不如莫栩涼優秀，她根本就不可能會接受，反而會刺激她變本加厲的仇視莫栩涼。
當然，有了這麼多鋪墊之後再說這件事，馮如夢也未必會接受，方知成也只不過是在實驗而已。
然而馮如夢卻被方知成的這一說法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說莫栩涼比她優秀？
“這怎麼可能？”這句話，馮如夢呢喃的很是大聲。
方知成挑了挑眉頭，反問，“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和莫栩涼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面了，你對於莫栩涼的一切定位都來源於你們學生時代的印象，可是據我所知，莫栩涼當年在學校裡，論起品學兼優，也比你這個校長女兒強，以至於什麼支撐你一直以爲自己比莫栩涼優秀，原因不得而知。”
“你不用替莫栩涼說話，她只不過是個不討父母喜歡的領養兒，就算成績不錯，也掩飾不了她是一個闖禍精，她連她姐姐的比不上，又怎麼可能比我優秀？”
馮如夢癱軟的靠在椅子背上，整個人體現出來的頹然，彷彿是被人擊潰了精神支柱一般，就連辯駁的聲音，都是小之又的小，飛揚跋扈也全都灰飛煙滅了。
“莫栩涼十六歲因爲害得姐姐成爲了植物人被趕出了家門，十六歲以後的莫栩涼就是一個孤兒，可是她在漫畫界的成績斐然，是納稅榜單上赫赫有名的新晉漫畫界，光是納稅的數值就是你現在所望塵莫及的。”
既然馮如夢已經開始露出了頹然，方知成就打算把他所知道的都說出來，目的就是爲了讓馮如夢能夠在這沉重的打擊中，能夠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定位。
“莫欣雨成爲植物人，住院期間，所有進口藥品以及護理費用，高達幾千萬，這筆錢都是莫栩涼支付的。聽說她還是一個業餘的賽車手，在那些賽車炫富的有錢人當中，也是頗有名氣，馮如夢，對於這些，你恨着莫栩涼，卻絲毫都不瞭解自己的對手，又怎麼可能憑藉你頑固不更新的信息來打敗莫栩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