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思涵就這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那個嫺熟自若,儼然一副男主人姿態的卓烈炎,只見男人換了鞋,脫了外套,並不急着朝她走來,而是相反方向的走向了孩子們的臥室,動作輕緩的旋轉了門的把手,無比小心翼翼。
而他每個輕微細緻的動作,都如同磐石一般重重落在錢思涵的心頭,他愈是表現出對孩子的重視,她的內心就愈是無法平靜,濃郁的危機感層層逼近,她發現自己真的應該及早做出防禦措施,否則恐怕真的會出問題。
大概是確定孩子們都睡了,卓烈炎才轉身朝着沙發的方向走來,那雙深邃而幽暗的鷹眸直勾勾凝盯着錢思涵的小臉,磁暗的嗓音在昏暗的光線裡揚起:“明天……DNA檢測結果就會出來了,難道你現在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錢思涵只覺得心口揪得緊緊的,卻是佯裝鎮定淡淡道:“我只想對卓先生說,天色已晚,你該回去了!”
面對女人下的逐客令,男人不怒反笑,眸光如萬年古井般深邃且耐人尋味,他不疾不緩的點了點頭,拖着長長的尾音出聲:“很好!晚安——”
卓烈炎沒有多做停留,優雅的拿着自己的外套,換回皮鞋,隨着大門砰的一聲,離開了錢思涵的小公寓。
支撐着受傷的腳,錢思涵一瘸一拐的走到窗邊,很快便看見公寓樓下走出那抹熟悉身影,卓烈炎下樓後徑自朝着黑幕裡那輛銀灰色的跑車走去,這是他新購的一輛博蘭基尼限量版跑車,全球只有五輛,不難顯現出尊貴與奢華。
只是此時此刻,這輛奢華的跑車卻無比低調的停靠在暗處的樹蔭下,猶如一條深海里的魚,悠閒的歇憩在珊瑚叢暗角處。
卓烈炎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仰望向公寓樓上方,所望的方向正是錢思涵的窗口,錢思涵急切的縮回了腦袋,男人狹長的眸半眯起,深邃的眸光陷入了沉思的狀態,平靜無瀾的面色讓人看不出半點情愫。
站在車門外,卓烈炎並未急着上車,而是緩緩點燃一隻香菸,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睛直直的注意着泛着微光的窗口,思緒卻飄向了遠處,他一直站在原地仰望着樓上,直至那裡的燈光滅了,他才緩緩的低下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接着手上的動作,拉開了車門,毫不猶豫的坐進了車內。
……
翌日,清風裡夾雜着花草的芳香,因爲糖糖和娃娃喜歡馬德里的房子,所以錢思涵便和他們一起在陽臺上種了不少植物,空氣裡流竄着細風,那若有若無的清香便會彌散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分外的好聞。
“媽咪,乾爹的電話來了。”娃娃和糖糖一前一後,蹦蹦跳跳的進了錢思涵的臥室,兩個孩子的作息時間很好,早睡早起,這一點不用錢思涵操心。
因爲腳踝受了傷,錢思涵今天是大概是出不了門了,所以沒有打算起牀,倚着牀
頭等着娃娃將電話交到自己手裡。
“鶴軒,今天可以讓你家的傭人過來幫幫我嗎?”錢思涵猶如見到了救星,若是換做平常,這個時間點她已經起牀去市場買菜了,這樣才能提前將自己和孩子一天的口糧準備出來,可是今天她的腳踝更加紅腫得厲害,怕是沒有辦法出門了。
“是家裡有事兒嗎??”朱鶴軒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有好些天都沒有去看過思涵和龍鳳胎了。
“爹地,媽咪受傷了。”娃娃稚氣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遞到對方,小傢伙無比心疼的湊到媽咪紅腫的腳踝邊,小嘴呼呼呼的吹着氣兒,似乎希望這樣能夠緩解媽咪的疼痛。
娃娃的嗓音很大,加上電話掛着免提,朱鶴軒早就清楚的聽見了她的話,擔憂的嗓凌晨傳來:“我一會兒就過來,順便帶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朱鶴軒已經將事情安排好了,也容不得錢思涵拒絕,她也只能順從了男人的意思:“辛苦你了,鶴軒”
錢思涵現在也迫切的希望自己的腳踝能夠快點恢復,否則像她這樣的單身母親,不僅照顧不了孩子,也不能工作,日子過得確實很令人焦急,通過這件事情也愈發讓她覺得,單身媽咪真的是傷不起!
原本錢思涵也考慮過可以請個保姆幫忙,可是一來是公寓太小,只有兩間臥室,請了保姆也沒有地方可以住,再則是因爲她和孩子都習慣了獨立空間,家裡多個外人誰都不習慣,更何況孩子小的時候更艱難也熬過來了,現在一天天大了,反倒還需要幫手不是覺得很奇怪嗎?
很快朱鶴軒就趕到了,順便還給他們母子三人帶來了豐盛的早餐,男人似乎也考慮到了錢思涵的顧慮,安排了家裡的傭人早上過來幫忙,晚上再讓司機接回到朱家,這樣壓根兒半點都不會影響到錢思涵母子三人的生活。
“鶴軒,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你真是幫了我大忙。”錢思涵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她紅腫的腳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咱們之間還用說客氣話嗎?你現在只管安心休息,我先送娃娃和糖糖去幼稚園。”朱鶴軒神色凝重的對着錢思涵點了點頭,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糟糕,這一點令他很是擔心,夾雜着絲絲心痛的感覺。
雖然做不了夫妻,可是他的心裡仍然放不下她,看見她倔強卻又堅強的帶着兩個孩子生活,他想爲她做點什麼也一直沒有機會。
“娃娃,糖糖,你們要乖乖聽乾爹的話,不可以淘氣,也不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明白嗎?”錢思涵再次交待,她知道這兩個孩子,特別是娃娃,每每在朱鶴軒面前都會無底線無節操的壓榨男人。
“知道了,洛洛。”娃娃撇撇嘴,對視上媽咪的眼神,她當然就明白了錢思涵強調的語氣是特別針對她的,誰讓乾爹總是無底線的寵溺她呢!
朱鶴軒送兩個
孩子去上學,錢思涵不知不覺中竟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聞到了家裡飄逸着香濃的高湯味道,這種味道似乎很容易勾起人的食慾,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已經餓了。
“你醒了?”朱鶴軒自然的走了進來,手裡端着一隻碗,而碗裡飄逸出來的清香,正是房間裡所瀰漫的味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竟又睡着了,你怎麼不叫醒我?”錢思涵有些難爲情,突然發現不上班的日子原來這麼輕鬆,回籠覺竟然睡到了中午才醒來。
朱鶴軒鐫刻的俊顏衝着她暖暖一笑:“你太累了,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幾天也好!醫生一直等着,剛纔看你在睡,我也不想吵醒你,現在醒了就讓她幫你瞧瞧。”
朱鶴軒的話剛落音,一位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女醫生走了進來,在錢思涵詫異的眸光下,她微笑着做了個自我介紹:“洛洛小姐,我是朱先生的家庭醫生聶蘭,聽說你的腳踝受傷了,特意過來看看。”
“聶醫生,你好!”錢思涵感激的看了一眼朱鶴軒,還是他想得周全。
“你們先檢查,我出去等。”朱鶴軒識趣的先行告退,臥室裡只剩下錢思涵和聶蘭兩個人。
經過一番檢查和詢問,聶蘭最後得出結論:“沒有想像的那麼嚴重,只是扭到了筋。幸好沒有傷及骨頭,否則可就沒有那麼好恢復了,我這裡有藥,再配合着冰敷和熱敷,很快就可以恢復了。”
“謝謝你,聶醫生!”錢思涵感激的點了點頭,只醫生這樣說她就放心了,她也期盼着能夠快點好起來。
……
傍晚,好手藝的幫傭做了滿滿一桌的好菜,朱鶴軒剛從幼稚園接了娃娃和糖糖回來,兩個小傢伙進門就開始歡呼,當然是爲了今晚的盛宴。
“乾爹,你每天都來吧,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都吃到這麼多好吃的菜……”娃娃帶着撒嬌的稚氣嗓音,配合着萌翻人不償命的粉嫩小臉,再親暱的伸臂勾攬上男人的脖子,重重在朱鶴軒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能把男人給萌化了。
“娃娃,快下來!別鬧乾爹了,洗手吃飯。”錢思涵出言制止了幾乎快騎到朱鶴軒脖子上的女兒,她那頑劣的勁頭一點兒也不遜於男孩。
朱鶴軒壓根兒一點都不介意被孩子欺負,小心翼翼的將黏在自己身上的娃娃放下來,正巧這個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當看見手機上的來電時,男人眸底閃過一抹異色,臉上的表情也微微僵滯。
不動聲色,朱鶴軒走到了窗邊的位置接聽電話,錢思涵正集中精力一瘸一拐的走到餐桌邊,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
“洛洛,手洗乾淨了,可以開飯了嗎?”娃娃歡快的聲音從洗漱間門口傳來,糖糖緊隨其後,兩個小傢伙看起來心情都很不錯,大概是太久家裡沒有這麼多人一起吃飯了,今天他們都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