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麥克阿瑟是羅斯福眼裡的危險人物,同樣也是陸軍部的麻煩製造者。這個在四年前於華盛頓驅逐那些要求提前發放退伍補助金退伍老兵過程中特意讓自己的勤務兵回宅取軍禮服的陸軍總參謀長是個倍受爭議的人物。有產者稱讚他是保衛自由的天使,無產者則唾罵他是殺人惡魔、戰爭販子,但好在這個麻煩不久後便遠遠的被打發去菲律賓了。
不過在倫敦談判失敗後,這個危險人物發揮其一貫惹麻煩的本性,又在菲律賓開始製造麻煩——去年他的老朋友曼努埃爾·奎鬆正式就任菲律賓聯邦總統,他則被邀請爲菲律賓的軍事顧問,並在今年被菲律賓政府授予菲律賓陸軍元帥的稱號。受此刺激,加上原有好大喜功的本性,麥克阿瑟在他的副官艾森豪威爾等人的協助下,爲菲律賓制定了一個雄偉的軍事計劃。
該計劃基本是以瑞士軍隊模式,在原保安隊的基礎上組建少數常備軍做爲軍隊骨幹,另外每年訓練五萬民兵,如此到可以獨立的1946年,菲律賓將擁有五十個師總共五十餘萬兵力。這僅僅是陸軍,該計劃還準備建設一支擁有五百五十架作戰飛機的空軍和一支由八十艘魚雷快艇組成的海軍,同時將建立一所西點軍校式的軍官學校。
對於這一計劃麥克阿瑟信心十足,他認爲‘任何侵略者必須付出五十萬人、三年時間和五十億美元的代價才能征服它(菲律賓)’,並確定‘這些島嶼必須守住,而且也能夠守住’。
紙面上的計劃確實是宏偉的,但這就帶出了兩個問題。其一:該計劃與橘色計劃(橙色融合黃色爲橘色)相矛盾。橘色計劃認爲:一旦呂宋半島遭到敵海上力量的攻擊,駐守該島的美國守衛部隊將在亞洲分艦隊的支援下支持三個月時間,並遲滯敵人行動。然後撤退到多山的巴丹半島和要塞島嶼科雷希多堅守待援,阻止敵人進入馬尼拉灣。與此同時,美國艦隊將從本土趕來支援。與敵海軍力量進行海上決戰。
橙色計劃雖然在1906年就提出要保衛菲律賓,特別是馬尼拉——海軍認爲馬尼拉與夏威夷、關島一樣是太平洋上的戰略要地。是‘我們在西太平洋最有力的戰略地點’,但華盛頓海軍裁軍條約卻規定各締約國在太平洋島嶼和領地的要塞須維持現狀,這便使得馬尼拉基地無法擴建,已定的作戰計劃成爲一紙空文,所以陸軍在國會確定十年後給予菲律賓獨立後建議將部隊逐步撤離菲律賓,至1946年全部撤完。
當然,撤退並沒寫入作戰計劃,也沒有得到總統羅斯福的認可。菲律賓之所以獨立也不是爲了避免與日漸強大的東亞同盟發生戰爭。而是另有原因。因此,就官方上說,麥克阿瑟的計劃不但背離了陸軍部的共識,也與橘色計劃相矛盾。
除此以外,麥克阿瑟軍事計劃的另一個問題就是菲律賓無力承受高昂的軍事開支。在他的參謀部所制定的擴軍計劃中,菲律賓每年爲此要承擔一千萬美元的軍費開支,這是菲律賓聯邦政府所不願也不能承受的。並且在菲律賓總統奎鬆以及菲律賓當權者心中,他們不希望擴充軍隊與中日兩國發生戰爭,作爲戰爭交戰地,這對菲律賓是極爲不利的。
若中國沒有崛起。那麥克阿瑟的計劃永遠無法得以實現,即便羅斯福將日本視爲美國的嚴重威脅。但在中國快速崛起且不願解除與日本、朝鮮同盟關係的背景下,他的計劃很快被擺在了總統羅斯福的辦公桌上。
既然華盛頓條約行將到期。那麼擴建夏威夷、關島、馬尼拉三地的海軍設施的計劃也在海軍作戰部計劃局的緊張制定中。
並且,於麥克阿瑟任參謀長時期被任命、早就聲明其部隊在未來戰爭中將承擔‘獨立的空戰任務’的美國陸軍航空兵司令部司令佛蘭克·安德魯斯少將也在爲防守菲律賓出謀劃策。他秉承着航空兵戰術學校的戰術理論,認爲陸軍已經服役的b-17轟炸機不但可以保衛馬尼拉,還可以進行晝間高空大編隊精確轟炸(亦稱‘轟炸工業網’理論),以打擊中日朝三國經濟結構中的關鍵薄弱環節,進而造成整個經濟乃至整個社會崩潰,使三國最終屈服。
麥克阿瑟主要是菲律賓陸軍計劃,海軍主要是馬尼拉防禦以及海軍基地擴建計劃,而安德魯斯則是陸軍航空兵作戰計劃。這三份作戰計劃羅斯福只瞭解前兩份。第三份則僅僅從麥克阿瑟的菲律賓擴軍計劃裡隱約所知,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華盛頓條約的到期剛好是軍事聯合委員會重新制定橘色計劃的緣由。美國在西太平洋地區必須有一個穩固的基地,並以這個基地爲中心。通過不斷增強的軍事行動和經濟壓力打敗東亞同盟。
只是,在這些計劃中,堅定的孤立主義者戰爭部長哈利·伍德林是一塊最爲堅固的絆腳石……
莫斯科盤桓半月,又因風雪在路上耽誤十數天的楊銳一行終於在臘八這一日趕到了亞歐運河邊的阿爾捷濟安,這座小城就在南北走向由斯大林格勒到巴庫的鐵路線上,其東面離裡海不到二十公里,西面一百三十公里外則是喬倫哈穆爾。這東西一百五十公里是整個運河真正要完全開鑿的地段,而從喬倫哈穆爾往西五百多公里的河道可借用庫馬-馬內奇盆地現有的水道以及頓河,這一段要做的僅僅是零星開鑿以及擴寬加深的疏浚工作。
從神武二十年簽約奠基開工到現在已有六年,這六年中,從黑海至喬倫哈穆爾的五百餘公里基本疏通,但個別地段還在加深加寬,而喬倫哈穆爾東面的這一百五十公里也已完成五分之四,僅有阿爾捷濟安附近的三十公里還未完工。
寒冬季節工地已經停工。站在靠着火車站運河岸邊的楊銳只能看見鳥無人煙的茫茫雪原上,一條鐵路伴隨着一條浩蕩長渠往西而去。負責此地工程的中方代表武同舉正陪着他,他大大吐了口氣。道:“大人,如果我們和俄國人簽了條約。那運河鑿通便指日可待了。”
武同舉是楊銳任總理時的水利司司長,運河決定開鑿後,雖是俄方負責工程,但中方依然有監督查驗之責,爲此,楊銳出面把他請了出來任命爲運河公司的中方總代表。不過與俄國人打交道絕不是簡單的事,這六年來武同舉不說吵架、便是打架也遭遇過不少。
“呵呵……”聽聞武同舉如此長嘆,楊銳看着他也嘆。“不簽約那四億五就全扔在水裡了。”
“大人英明。”見楊銳嘆,武同舉則笑,箇中含義兩人心照不宣。
“霞峰啊,這運河何時能建成?”楊銳問了一個最爲關心的問題。“能提前嗎?”
“早前計劃是十年,可就眼下看時間是有餘的,只是俄人安排人手不當,故意延期罷了。”武同舉搖頭道。運河一天不通,投資方一天不能受益,這點布爾什維克算的比資本家還精。因此,運河越接近通航。俄方就越是提各種無理要求,若不是中國手裡還抓着西伯利亞大鐵路和海參崴海港,怕俄國人早就停工了。武同舉回味着這六年來的種種。甘苦自知,他好一會才穩定心緒道:“以當下的工程量估計,最多兩年運河便可通航,運河一通,運輸就方便,餘下收尾的工作兩年內即可完工。”
“霞峰真是辛苦了!”即便在風雪裡,楊銳也能感覺武同舉心情起伏,不由讚了一句。
“爲國治水、爲民開河,此生足矣!”武同舉回了一句。讓楊銳敬佩不已。
“就是這開支是超了。”武同舉美中不足的道,“俄國人一會要過五一勞動節。一會要慶祝革命勝利、還有什麼三八女人節,真是數不勝數。每次過節都要喝酒加餐發錢,耗費極多。”
“運河通了就好,超支什麼的真是不值一提。”楊銳勸慰道。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不但挖河的工人提各種要求,臨近的城市和村莊的幹部也常常吃拿卡要,某一次更被一個什麼斯克的市長強行借走了四百餘輛載重卡車,至今不還。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楊銳真不奇怪,在布爾什維克國家,沒有法律只有文件,這種事情要是沒有才奇怪。唯一慶幸的是運河所經大部分地區都人煙稀少,運河公司後來又專門成立了公關部,從各地流浪的白俄裡聘請了三百多名公關小姐,這才讓工程較爲順暢的進行。
“父親……”楊銳還想問什麼時,楊無名和楊度匆匆跑了過來,“京城的電報。”
“什麼事情?”楊銳問。楊度身體欠佳本在車廂裡休息,他既然下車,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美國那邊……”楊無名看着電報,這其實是西廠發來的,“說是戰爭部長辭職,接替他的是亨利·****生……”楊無名讀着一個陌生的名字,然後又道:“美國國會還批准了第三次海軍法案,要造六艘蒙大拿級戰列艦……”
歷史上蒙大拿級僅在圖紙上,不料它卻因爲大和級(因爲戰艦參數最早由中國公佈,且首艘命名爲天津衛,故此級戰列艦被各國海軍稱爲天津級;日本是在中國宣佈建造兩艘超級戰列艦後才由國會通過議案也將建造兩艘同類戰列艦)真的面世。楊銳笑道:“美國人不是很有錢嗎?爲何不是八艘蒙大拿級?”
見楊銳還有心事取笑美國人,臉色發白的楊度虛弱的道:“竟成,美國人這是…這是……”
他看到一側的武同舉欲言又止,楊銳卻道:“霞峰是自己人。這條運河不正是爲了開戰準備的嗎?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別憋着憋着就憋壞了。”
“是。”楊度歉意的向武同舉拱拱手,而後道:“海軍法案是一個,前面的也是事啊。你也許不瞭解****生,此人可不是前任伍德林那樣的人,他是個國際主義者。”
亨利·****生是羅斯福前任總統道威斯的國務卿,那時候楊銳已辭職在家了。只知道此人在歷史最出名的確是‘****生不承認主義’,此時楊度卻說此人是國際主義,楊銳錯愕道:“這人……似乎挺老實的啊。他任國務卿的時候……”
“哎呀,那是當時美國經濟正處於大蕭條。歐洲外交圈子裡曾有不少他的傳言,其中就包括要摧毀中日兩國海軍,讓中日朝三國徹底拋棄封建君主制度而施行民主制度之語。”楊度臉本來就蒼白,此時被風雪一凍,更有些發青,“羅斯福任命此人爲戰爭部長,其意不言而喻。”
“好了,回去說罷。”楊銳見他臉色難看。當下說道。
“車上盡是俄國人,回去不好說啊。”專列就停在火車站,車上全是俄國人,楊度下來也是無奈。
“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楊銳搖頭。“看羅斯福的意思是要加強菲律賓啊。這個早前參謀部就議過了,現在就不知道他到底要把菲律賓加到多強。這次海軍法案美國國會批了多少錢?”
“三十億!”楊度從楊無名手上將電報抓過來塞到楊銳手上。“你自己看吧。”
楊度言語裡還帶着些哀怨,他認爲既然蘇俄會言而無信,那與他只簽訂互不侵犯協議即可,但楊銳則認爲蘇聯的有色金屬和礦產是中日所需要的,亞歐運河更是一條戰略通道,美國海軍即便封鎖地中海也不可能進入黑海。中國可以通過奧斯曼、羅馬尼亞等國轉口,所以認爲還是應該互助。說是互助,中日與美國開戰蘇聯海軍是不可能來助的。反之蘇聯被入侵,中日將要派出陸軍,雖然草約上寫的只是十個師,但卻有一半是裝甲師。
除了這種互助,另外就是軍事技術互助,這實質也是蘇聯佔便宜中日吃虧,楊銳在於斯大林會談時說的那些海軍要求,一股腦的俄國人全要。不僅如此,這種互助還將引起包括德國在內的北歐諸國的反感。使他們將中日看作成是與蘇聯毫無差別的一丘之貉,對外交和外貿極爲不利。
楊度歐洲呆的太久。雖對斯大林很有好感,但依舊認爲蘇聯是虎狼之國。不太願意和這種國家相交過深;楊銳則知道蘇聯的稟性走勢,不說當下火燒眉毛,即使風平浪靜,他也希望蘇聯國祚長久。
對兩人前些日子的分歧楊銳不以爲意,不過聽到第三次海軍法案批了三十億,他再怎麼鎮定也有些失色,三十億美元的話,那就是六十億華元了,這能造多少航母?
一字一句將電報看完,楊銳將電報交回給楊無名,他掃了掃衣襟上沾的雪,道:“確實要回國了。”
“早就應該回國了。”楊度也道。怎奈這天氣實在太壞,要不然此時已在國內了。
“那也要和霞峰等人吃了飯再走。”楊銳轉頭看向武同舉。“霞峰啊,今天晚上帶上你的人,找個最好的飯店,包下來最好,我們好好敘敘話。”
“這……”武同舉有些感動,他苦笑道:“這地方哪有什麼飯店啊,要不就到公司裡吧,有家四川人開的飯攤……”
武同舉說到飯攤就愣住了,楊銳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吃飯攤。不料楊銳聽到四川人就笑,“好久沒吃四川菜了,俄國人的列巴(麪包)吃死人,正好換換口味。”
楊銳與武同舉吃四川飯攤,京城的穆湘玥總理卻食不下咽。他剛剛從稽疑院回來——看到美國因受中蘇反侵略互助條約刺激,迅速通過總預算高達三十億美元的第三次海軍法案,嚇壞了的老爺們全都反悔當初通過建造兩艘天津級的決議,更後悔之前贊同與蘇俄簽約。
可造艦也就罷了,條約之事已經基本談完,很快就要簽約,他們現在改變主意豈不是出爾反爾,爲此穆湘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勉強安心。此時他方記起已故禮部尚書章太炎之言:文士不可從政,不然必倒明末之覆轍。
“小徐先生,竟成先生是什麼意思?”寢食難安把王季同請來的穆湘玥道,他被稽疑院那些人弄的六神無主,只想知道楊銳是如何想的,此局該如何應對。
“竟成沒說他有什麼意思,可他的意思很清楚了。”王季同道。“美國人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咱們做咱們自己的。”
“可這……”穆湘玥欲言又止,他在被稽疑院質詢之前就見了總參的徐敬熙和西廠局座的張實,徐敬熙雖對美國人不屑一顧。但一張口就是要錢,而張實那邊的消息則讓他膽戰心驚。據西廠的情況,此三十億美元除了建造六艘與天津級同級別的戰列艦外,還將建造四艘新式航空母艦和一大批巡洋艦、驅逐艦、潛艇,另外其中有八億專門用於擴建夏威夷、關島以及馬尼拉三處海軍基地。
這就是說,待這些軍艦造完,中日和美國海軍的實力對比,戰列艦舊式爲18:10,新式爲18(2艘北卡羅納、4艘南達科他、6艘衣阿華、6艘蒙大拿):4;航空母艦是18:10;輕重巡爲78:36;驅逐艦163:72;潛艇83:30。
如此懸殊的對比看得穆湘玥只打寒磣。好在聽說美國陸軍加上國民警衛隊還不到六十萬人,這讓他送了口氣,不過前清甲午之戰他可是記得很清楚,一旦海上輸了,那京畿也難保安寧。
即便美國經濟蕭條,以中日的國力也是不能與他比賽造艦的,但不造艦人家打過來怎麼辦?這個問題報紙上討論的最多,有人說應該先下手爲強,當然這是極少數,更多的人則認爲應該重新與美國談判。大不了和日本解釋盟約云云,又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之我中華絕無動武之心云云。凡此種種。只讓人越看越亂。
“藕初你就別憂心了。美國即便要開戰,也要等這些軍艦造完纔開打。”王季同看着惶惶不安的穆湘玥,難得說了一次笑。“到那個時候,說不定就有轉機呢?”
“花了這麼多錢造艦,怎可能會有轉機?”穆湘玥能當上總理,當然不是蒙的。不過自十一月倫敦海軍談判因中日不肯解散盟約、英美抗議退場後,諸多紛擾驟然而至,這才讓他手足無措,國際形勢如何他還是能看得明白的。
“沒有轉機那就打一戰吧。”王季同平靜說道。“反正這一戰遲早都要打。”
“小徐先生,我們能打贏麼?”穆湘玥追問道。眼睛緊盯着王季同的臉,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但讓他失望的是,王季同神色平靜如水。
“竟成說過,這個世界是個競爭的世界。咱們和美國雖相隔大洋、分屬兩洲,但他依舊要干涉亞洲的事情,把海軍基地建到咱們家門口來,這戰不打是不行的。”王季同掃了穆湘玥一眼,見他的心還是懸着,便再道:“打得贏打不贏是另外一回事,你應當問問稽疑院的那些代表:如果美國人打過來了,我們是戰還是降?你是總理,大夥既然說要降,那咱們就降,之後便聽任美國人處置,要賠款要割地另當別論;要是大夥說打,那你就盡忠職守,帶領大家打一戰便是,何至如此困惱呢?”
“可……”任何事情到了王季同身上似乎都會褪去浮華變得極爲簡單,然而穆湘玥依舊苦惱:“可現在大家都以爲只要和日本解除盟約戰事便可避免。”
“那就看這些人多不多了,要是多,也未必不可。”王季同道,“不過這些人又怎麼擔保解除盟約後美國人不打過來?再說退盟不但交惡日本,海軍也少了一半,豈不是更難打贏?”
“就是這個事啊!”問題說到關鍵處,穆湘玥急得要跺腳。“這隻有等竟成先生回來了,如果先生在……”他亮出了最後一根稻草。
“竟成是不會赴京的。”王季同道。“他從北庭沿途看過來,過就天津回通化了。”
“啊!怎麼能……”穆湘玥忽然站起來又跌坐下去,“先生,當下人心唯有竟成先生才能穩住。是戰是降還是解除盟約,這都要……”
穆湘玥正說着,王季同卻從袖筒裡拿出一份電報遞給他,平靜道:“竟成在電報裡說了,一代人操一代人的心,你就當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