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本來已經站了起來，聽到她這麼說就又坐了回來。
我一直想站起來，不過站不起來了，喝的太多了，腿軟了。
我靠到姍姍耳邊說道：“你別亂想了，總之呢，一切包在哥哥身上！相信我。”
姍姍搖着頭說道：“我相信你，可我不喜歡你去求別人！”
“那我就喜歡看你被那些所謂的老闆佔便宜嗎？我看到你跟人家抱在一起，我也不好受！”我說道。
她低着頭，沒說話。
“你先答應我，別亂想，你看嘛，我程歆程麗麗李剛，我就不信幫不了你了！”
她點了點頭。
巫婆看着我說道：“我坐在你們前面，你們倆當我是空氣麼？”
“我們只是聊一些私事。”我辯解道。
“陳姍姍，明天回到原來的公關部長崗位，那個代理部長實在不行。就這樣，你先回去吧。”巫婆佟說道。
咦？不用求她她也開恩啊？
陳姍姍站起來微微低頭：“謝謝佟總。”
然後看了一眼我，就先走了。
包廂裡就剩下我和巫婆佟了……
“這單生意很大，算在你們身上，剛好夠了那個數，陳姍姍可以回到原來的職位，當然，你也可以回到原來的職位了。”巫婆說道。
“佟總，我不想做銷售了。”口袋裡沒有了煙，剛纔那幾個傢伙還留在桌上兩包開了的煙，拿過來點起來。
“說原因。”巫婆問道。
“看不慣這虛僞的酒場，也低不下頭笑給人家看，每次都覺得很反胃。”我打嗝說道。
“你是想一輩子都窩在倉庫吧？沒出息的東西！”她恨恨的罵道。
我淡淡的說道：“王總昨晚給我電話了，他讓我去店面試試。覺得店面更適合我，能發揮我做廣告策劃的長處。”
她低着頭沉思了一下，說道：“王犇要我把你推下去，目的就是讓你去店面？他在打什麼主意呢？”
我苦笑着說道：“我只不過是個小人物，我做什麼難道還會對你們這樣的人物有什麼影響麼？”
“我是替你着急。他這樣爲你考慮。你難道不覺得反常？”巫婆反問道。
“反常？我覺得很正常。總之這銷售我是不想幹了。”我說道。姍姍回到經理職位，不用親自出來陪酒了，也省得我着急。
我手機響起來，生號碼，我接通後說道：“你好，哪位？”
“豆漿，是我。”邱雅的聲音。
“你別急！你的錢我現在就拿過去給你！就昨晚那裡吧！”我掛了電話。
恨了那麼久，一見到她，表面還是表現出很恨她的感覺。實際上心裡卻全然恨不起來了，是我麻木了嗎？
我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哐啷一下又滑倒在地板上，趴在地上後，覺得地板就像飛船一樣的轉來轉去。撐了兩下，沒爬得起來。
巫婆佟走過來，用高跟鞋輕輕踢了踢我：“喂！”
我轉過頭，怒罵道：“媽的！別踩我！當我是狗啊！”
“你敢罵我？你就一個人死在這吧！”她摔門出去了。
我又撐了幾下，頭
暈得很，沒能爬起來。我試試用手去摳喉嚨，想把肚子的酒精吐出來，可是扣了半天也吐不出來……
那就繼續趴着，閉上眼睛。混沌的腦子裡想着還有一個事，要開口問巫婆要錢的，姍姍的房子還需要錢。
沒過多久，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她伸手進我的口袋裡：“我的車鑰匙！”
我有氣無力的摸着出來給了她，她卻很莫名其妙的抓住了我的手。
咦？我傻了，她這是做什麼。勉強睜開眼睛看着她。
她見我看着她，手一拍把我的手拍開。也不開口，蹲下兩手抱住我的雙肩，用力的往起站。
她似乎要扶我起來……
頭還是暈着，但人活一口氣。推開了她的手，自己顫悠悠的爬了起來。踉踉蹌蹌扶牆走出包廂。
她一直慢悠悠的跟着我出了酒樓，問道：“去哪兒？”
“去銀行，取錢。然後，去見前女友，還錢。”我說道。
“上我的車，我帶你去。”
我是真的不行了，不行到無法繼續逞強。
爬上了她的車子後座，手拿着一個塑料袋。我怕吐到她車裡，那樣可能會直接被她踢下車。
“工商銀行。”我說道。
她把車開到了銀行門口。我開車門的時候，手一直抖。掙扎了幾下，開了車門。
她不知道何時下了車，轉到我面前。命令的口吻說道：“把卡給我，我去領。”
“爲什麼？”我問道。
“我怕你被車撞死啊！少廢話，卡拿來！密碼？”巫婆說道。
我給了她，說道：“幫我查裡面有多少錢，具體的。如果有錢，取三萬。如果沒有，就算了。”
說完密碼，躺倒在車座上，沉沉睡了……
不知多久，她回來了，上車問道：“你女朋友在哪裡？快點，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說了地址。
睡到了那兒，她把我叫醒。確切的說，推醒。她沒這麼斯文。
精神好了許多。
“走啊！”巫婆催道。
“謝謝你了，你先回去吧。非常感謝你。”我說道。
誰料這女人挎着包疾走進去，我連忙跟上去問道：“喂，幹嘛？”
她沒回答我，徑直走向了角落坐着的邱雅。
邱雅站起來給了巫婆一個微笑，巫婆冷豔至極的坐下來：“服務員，兩杯綠茶。”
巫婆是想幹什麼？
我坐在巫婆身旁看着她：“到底想幹嘛？”
她從包裡拿出三萬塊錢放桌子上對邱雅說道：“這是還你的錢。”
邱雅尷尬的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不缺錢。”巫婆冷冰冰說道。
說實話，巫婆跟邱雅一比，就把邱雅比到下面去了。論長相，兩人根本不在同一個級別上的。當初因她而驚豔，完完全全，只爲世面見得少。
巫婆佟容顏冷豔，卻帶着一片寧靜淡泊的意境。不發怒的時候，動作優雅清揚，非常安撫人心。那瞬間的感覺是什麼？是無比放鬆，無比清涼的感覺，聲音優美的伴隨着清風緩緩移動
，層疊分明的節奏，就像咖啡上面的浮沫，被風吹散，一圈圈暈開去。
我當初最迷戀邱雅的聲音。可是跟巫婆比起來，一樣的不在一個級別。
巫婆佟不說話，一副橫眉冷對着邱雅。
邱雅非常的尷尬，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沒話說嗎？沒話說我們就走了。”巫婆佟起身說道。
“能不能讓我跟孟道江說幾分鐘，就幾分鐘。可以麼？”邱雅鼓着勇氣說道。
“如果我說不能呢？”巫婆盯着邱雅，氣勢凌厲。
“你能不能先出去！”我開口對着巫婆佟說道。我還是習慣性的不願看到有人欺負邱雅。我中毒太深。
巫婆佟凝視了我一陣，沒說話，出去了。
“你喝醉了？”邱雅問道。
“是的，但和你無關，你有話就說！”我說道。
邱雅又說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很恨我。可我真求你了。可以嗎？”
她說話甚至有點結巴。
我盯着她問道：“他打你，那叫做對你好？”
邱雅不敢看着我：“孟道江……”
我突然有點可憐起她來，以前她笑的時候，多麼陽光。現在整一個怨婦的表情。
“我以前哪裡對你不好！你說你說啊！”我大叫道。
整個廳裡的人都在看着我……
大概她也怕醜，推搡着我出了餐廳門口。看着餐廳裡那麼多人看着，我忍。
到了門口後，巫婆還沒走，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抱胸，冷傲不可方物。
站在門口後，本來就有點酒勁。再者，難受了那麼久的一段路途，我不能說忘了就忘了。就這一刻突然爆發了出來。
我破口大罵道：“他對你哪點好你說啊！他對你好乾嘛把你打成這樣子！”
她一直搖着頭哭着，手擦了擦眼淚。我推開肆眼淚的手，歇斯底里的喊道：“哭什麼哭！我都沒哭你哭什麼！要哭也應該是我哭……”
我沒說完，她捂着耳朵，哭着慢慢的走了。像一個沒有了靈魂的人。
我對着她的背影吼叫着，像條發狂的瘋狗：“你曾對我說無論生活會呈現怎樣的顏色，無論世界變幻出多少滄桑。無論未來遇到何樣磨難。我都是你一生的獨一無二，我都是你的無可替代，你說你要一生一世與我相依相守，你說即使頭髮全白牙齒掉光也要和我依偎在一起。可是你做到了麼？做不到你說出來做什麼？說出來做什麼……我這個人很傻的，我會信的，你懂嗎？”
我嘶喊着，嗓子啞了，到最後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心底的那個女孩會再次出現，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沉溺在往事中。就像兩個人本一起前行，而其中一人卻停下了腳步。
曾經我們，單純，幸福，可是，時過境遷，這一切都隨昨日一起不再浮現。我們從此只是陌生人，比路人還陌生的兩個人，在這冰冷陌生的城市，眼淚喚不回走散的緣分。
走在大街上，掏出煙的手在顫抖。曾經的我不會如此罵邱雅，就是大點聲都捨不得。因爲她太好了，我不捨得。現在回頭看看，曾經的那份不捨是多麼幼稚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