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爲何兩氏族沒離開,不能將族長墜落斷天涯的事告知族人?”伊迪蹙眉道。
眼下,不是應該儘快讓族人過來搜尋族長下落嗎?這段河道地勢險峻且水流急喘,若再拖延下去該去何處尋得族長?綿河蔓延無邊際。屆時該何去何從!
“白癡!”科林喝罵道:“若當着氏族面告知族長出事的消息,你是不是想看部落被滅族?”科林這話並非危言聳聽,在足夠利益下,哪怕昔日盟友都可能揮刀相向,更遑論氏族本就對逐風部落不安好心。
科林說得直白,霎時間周遭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江晴,對不起!”伊迪自責道。
原是他想岔了!情急之下,忘了顧全大局。
摩卡冷哼一聲,呵斥道:“愣着幹嘛!還不快些去綿河下游……”
斷天涯附近地勢陡峭,就算想找尋狼墨下落亦是有心無力,只能順着綿河大致方位往下游平坦河流疾馳。
江晴舔着嘴角,不知越過多少山川林地,擦拭額角汗珠,此刻烈陽高掛昭告一天正午時分的來臨,回憶着腦海中桃源的獸圖,問道:“摩卡,我們現在具體在什麼位置?”
摩卡動作利落,登上旁邊大樹,攀爬到樹冠處眺望着一望無際的森林,滿眼解釋蒼翠。而今,雖已經踏入秋季的門檻,樹葉卻還散發着蓬勃生機,並未出現凋零的跡象,就似秋天的步伐並非侵染這片蒼翠的綠珍珠!然而,江晴他們明白要不了多久,綠珍珠就會被漫山遍野的金黃色吞噬,繼而凋零落寞。
“此處離大安山約有五里之遙,是大安山與黎山交界之處。”摩卡平靜道。大安山因長滿許多桉樹而聞名,同時漢水從這座山發源,匯入綿河,大安山地上平坦,不復黎山與斷天涯那邊險峻陡峭,且多爲高山峭壁。
江晴頷首,說道:“順着漢水一路搜尋。”
她計算過水流速度,狼墨最可能在黎山和大安山兩處上岸。很可惜,他們沿着黎山一路搜尋並未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這讓江晴頗爲詫異。只得繼續走到大安山這段河域之中,希望能有所收穫。
在江晴等人馬不停蹄地搜尋時,在黎山某處河谷之中。
森,也就是自稱信的她。
一身狼狽,沾滿血腥。
本來,在她得知骨面去往逐風部落時,就纏着他要一同前往,卻被骨面婉拒將其留在巨象部落。以信高傲驕縱的脾性,哪可能真的答應待在巨象部落,這不,骨面前腳踏出巨象部落,後腳她就帶着身邊兩名男侍興匆匆跑出了巨象部落。
一路還算和平,她本想耽擱兩三天,就追上骨面他們。那時,骨面就算不同意也不能真的將她送回巨象部落。奈何,她太瞧得起自己,也可能是運氣真的很差,竟在路上發病了,這一耽誤就是五六天過去,沒來得及追上骨面不說,剛越過綿河就被數頭馴狼盯上,結果可想而知兩名男侍倒也盡責,爲保護信全都被馴狼咬死進了狼腹。
信跌蹌跑進這河谷,卻是躲過一劫。
無法得知河谷外情況,信不敢冒然走出河谷,畢竟馴狼那可怖的身影在信心底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她哪能捋其虎鬚,好在河谷地勢絕佳,並不缺少能食用的東西、
這天,信走去河邊想要捉魚,卻不料竟看到河面漂浮着兩具屍體。
其中一具,隱然有些熟悉的輪廓。
信眼神微閃,她明白就憑她一個女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去到桃源逐風部落。加之時間過去半月,她無從知曉骨面是否還只桃源逗留?
一番算計,信果斷將飄浮在河面的兩人救上了岸。
看清狼墨那張俊臉時,信只覺喜從天降,癡迷輕撫着狼墨如刀削般精緻冷峻的臉,要不是對狼墨忌諱太深,信只恨不得脫光身上所有衣服趴到狼墨身上。雖說這個邪念躍躍欲試,可到底不敢這麼做。
在部落生活那麼多年,對狼墨的懼意根深蒂固。
哪怕,她愛得瘋魔,仍舊不敢真的對他做出喪失理智的事。
狼墨下落時,化爲獸形徹底壓制了費雷。然而卻不小心磕到了頭,忘情散毒刺激了他的記憶,讓他意外喚醒血脈中的傳承記憶,然後一磕一撞,卻讓他一時間昏厥過去,至於醒過來會如何還無從知曉。
兩人在河中浸泡了幾個小時,身上血腥味沒少引來河中生物的襲擊。可不知什麼原因,那些生物在靠近攻擊時,很久就落荒而逃,像是被某種強大的氣息所威懾不敢靠近。
“嗯哼!”費雷呻吟着醒來,但見躺在地上,身下砂礫硌着傷口疼痛難當。墜落斷天涯算是他最後的退路,只是沒想到狼墨那般狠,竟用盡最後力氣獸化想弄死他,不過到底命大,最後關頭狼墨磕到頭部讓他逃過一劫。
這刻,難道被河水衝上了岸?
不,不對。
費雷警覺察覺到這裡還有兩個氣息,其中一個並不陌生,應該是屬於狼墨的氣息。另一個很弱,應該是女人。
擡眸,艱難扭頭看去。
頓時氣得想吐血,只見狼墨被信搬去不遠處,身下用樹葉和枯草墊着,身上血污盡數被洗淨,用止血草塗抹過傷口。雖說還未醒來,可待遇卻有着天壤之別,費雷深吸口氣,卻只覺整個肺腔都生疼了起來。
身上肋骨盡數被狼墨踩碎,能活下來只能說比蒙族自愈能力很強。擡手輕觸胸前肋骨,不少幾處已然開始癒合,這讓費雷鬆緩口氣。顧不得疼痛,在胸口處摸索幾下,將斷裂的肋骨接好,起身靠着身後的石頭。
“是你救了我們?”費雷打量着信,樣子過得去,一雙眼癡迷盯視着狼墨。不用說,又是個花癡女人。
信聞言,才轉過頭看了費雷一眼。
費雷並不介意,緩慢道:“你很喜歡狼墨。”雖是疑問,話語卻十分堅定。眼神灼熱凝視着信,某個可恥的念頭,兀然從費雷腦海中升起。落在昏厥未醒的狼墨身上時,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