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有要事,我說完便走,”
林洛陽表情凝重,眼神真誠迫切,何相國點點頭,耐心聽着太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心中大駭。
“這,竟然會發生這種事……那歡兒……”
“叔公放心,師妹和師嬸都無事,只是暫時不能回京,我就是來知會此事的。”
聽到自家夫人和女兒都無事,何相國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隨即點點頭,“太子殿下放心,老臣知道該怎麼做,剩下的就交給老臣來處理,太子殿下安心回宮,皇上也掛念着殿下呢。”
“好。”
林洛陽點點頭,見馬車快行至何府,趁着四下無人,就溜出了馬車。
何相國目送太子離開,心中百感交集,想當年皇上命太子隨自己學習打理朝政,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正是小男孩貪玩的年紀,太子卻已經是少有的成熟穩重,可他知道,太子的成熟是因爲他的身份,必須揹負起責任和壓力,偶爾在周圍無人時,他也會流露出小男孩活潑好動的一面,像剛纔太子不顧禮數鑽進馬車,何相國心中並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多了一種對待自己兒子那般的慈愛。
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啊!
何相國心中感嘆,隨即開始安排起自家夫人的事。
何相國本想稱自家夫人是去鄉下看望女兒,但這樣想來不妥,還容易對敵人暴露了清歡,左右思忖,何相國寫了一封信,命人暗地裡送去了郡主府。
長安郡主是先皇親封,曾經名震京城的才女,因人知書達理,深受百姓愛戴,又因先皇膝下全是皮猴子,一個女兒都沒有,所以先皇也喜愛的緊,一直不忍將其嫁出去,先皇離世後,長安羣主也沒有嫁人離開皇城,在京城一個偏僻的地方購置府宅深居簡出。
寧氏和長安乃手帕交,如今出了事,何相國只好勞煩長安郡主爲其夫人掩護,念在皇上都要喚其一聲長姐,賊人恐怕也會有所忌憚。
皇宮裡,貴妃裴珏側身倚靠在坐榻上,一邊用杯蓋撇着茶葉,一邊聽着貼身侍女彙報情況。
“確定是他本人的頭?”
裴珏嘴角微微上揚,一張絕世傾城的娃娃臉讓人根本看不出她今年已經24歲,說是十七八都不爲過,可正是這麼一個看起來純真無邪的人,嘴裡說的話卻比誰都惡毒,
“那個寧怡還活着?去,派人滅口。”
“這……”
侍女翡翠有些猶豫的開口,“奴婢探聽到消息,寧怡現在在長安郡主府上。”
“長安?”
裴珏驀地收住笑容,眼睛微眯,渾身散發着冷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嚇得翡翠一聲不敢吭。
“這寧怡也是聰明,知道找地方躲,罷了,這人不好動,料她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你去傳信給我二妹,讓她有空進宮坐坐。”
裴珏臉上又恢復了笑意,對付寧怡,不用她自己出手,裴瑜自然會收拾她。
翡翠應了吩咐就往外走,沒走兩步卻又被裴珏叫住,
“等會兒,你剛剛說,太子當時也在?”
“回娘娘,是的。”
翡翠心裡打鼓,她見過太多次娘娘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心情一定很糟糕,難免拿他們這羣奴才們撒氣,翡翠只求菩薩保佑自己小心行事,別撞了槍口。
裴珏抿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下,緩緩開口,“太子與何家確是走的近,不過這人啊,一旦牽扯到自己的利益,又有幾個會站在一起呢!”
“這……恕奴婢愚笨,不懂娘娘的意思……”
“沒什麼,你下去吧。”
裴珏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翡翠終於安全出了屋子,不由長呼一口氣,趕緊去做事情了。
清歡親自在山頂挖坑埋葬了寧致遠的骨灰,命秋秋爲其刻了墓。兩個孩子對於寧致遠的感情自然是比寧氏對他要深,寧氏知道她們心裡難過,就由着她們了。
少了寧致遠的栽培,那些種在山頂的花草也失去了生機,逐漸發黃凋零,雞鴨也好像感知到了什麼,瑟縮在窩棚裡不出來,
不聞歡聲笑語,但聞風聲。
一下子,清歡覺得這裡不再像家了。
“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打算啊……”
秋秋小聲問道。
別看秋秋人聰明,學習能力也強,但着實是個死心眼兒的主,任何事情都要靠清歡發話才行動,可這回,清歡也沒主意了。
他們在山上生活了這麼多年,下山的次數卻少之又少,也不認識更多的人,外界的信息都來源於寧致遠的講述。
清歡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
他想要復仇,最缺少的不是武力和智力,而是閱歷和人脈。
她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別人家的女孩兒在這個年紀都在深閨學女紅,賞花賞景打扮的花枝招展,若不是寧致遠和昱歡的栽培,她根本接觸不到各個層面的知識。
人脈可以慢慢積累,可是閱歷卻是一道保命符。
說白了,什麼都不懂,出去只會任人宰割。
清歡犯了難,這該怎麼學!
三個人在山頂如行屍走肉般過了三天,終於,昱歡來了。
從昱歡的角度,她可是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和清歡在一塊兒,可眼睛一閉一睜,清歡卻總是變了樣。
這回昱歡一過來,看到清歡鬱鬱寡歡,整個人頹廢又消瘦的樣子嚇了一跳,又看到寧致遠不在這裡,取而代之的是寧氏,心裡一下子就猜到是出了什麼事情。
昱歡想了想,沒有直接去見清歡,而是進了伙房,拿起窗臺上的小鈴鐺晃了晃。
因爲秋秋看不到昱歡,卻知道昱歡的存在,所以有時清歡會做箇中間人,幫助昱歡和秋秋打招呼。
這會兒秋秋看到鈴鐺會動嚇了一跳,幸好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叫出聲,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昱歡姐姐嗎?”
“叮!”
昱歡搖了一下鈴鐺,算是回答了。
秋秋這才安了心,又有些疑惑,
“昱歡姐姐怎麼到這裡來了……是有事找我?”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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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事呢……”
秋秋迷茫了,沒有清歡轉述,她不懂啊!
昱歡腦子一轉,環視了屋子一週,從竈臺上抓了一粒花生,又從筐裡拿了個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