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196
結局卷夔龍鎖綺鳳醉臥君懷笑196
“你,出去!”
軒轅顓的目光睨了一眼他懷裡的夕顏,冷冷一笑,往石室的另一側行去,行去前,他的聲音悠悠傳來:
這句話,刺進軒轅聿的耳中,只讓他覺到難以名狀的殤痛。
他收回心神,走上石室中央凸起的一塊血紅色的岩石。
血色岩石的中央,只放着一遍體通紅的火牀。
這張牀,有着絕對高的溫度。
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可,確實能抵禦寒毒最好的地方。
但,於火牀的三個時辰,同樣會讓人痛苦。
那痛苦,就是冰火的夾攻。
用這種痛苦換來的,則是藉着火燎之氣,抵禦寒毒不至於噬心。
他將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石室的一隅,隨後,解去自己的袍衫,袍衫上,滿是一路策馬趕回時的冰霜,彼時,着緊她的身子,這些,他竟都是顧不得的。
只想着,快一步回到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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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着,如果,今晚,是她的毒發期,他一定要陪着她。
他還記得,馬因山坡上,不時的崩雪滾落驚失前蹄,他甚至於幾次差點被失控的馬掀翻下來,然,終究,他還是安然無恙除了手臂被滾落濺出的山石蹭傷之外,回到她的身邊。
現在,他終於,再次抱住她,她,果然,真的是毒發了。
果然!
他把身上的袍衫悉數褪去後,將包裹住她的錦被也解去,她裡面,僅着了白色的中衣,他的手,輕輕解開她的盤襟釦子,華裳委去,裡面,是雪色的肚兜,褻褲。
他並沒有再褪去這一層,只把她嬌小的身子擁起,一個翻身上到火牀之上,他的背烙到那火爐上的炙烤,發出噝噝的聲音。
這是皮膚觸到火燎的聲音,但,也是他彼時,賴以抵禦寒毒噬心,暫得以毒發緩解的火燎。
當初,他因着寒毒發作,尚能化去些許的火燎炙心。
現在,他早已痊癒,這火燎終究是讓他的身子,驀地繃緊,背,烙烤得,彷彿,再不屬於他一樣。在轟地一下銳疼之後,是寸寸撕心的痛楚。
可,沒有關係,他是抵得住的。
而每一次,冰火兩重天的滋味,哪怕重了寒毒之人,都未能承受住。
一夕顏如今的身懷六個月的身孕來看,更是不可能去受這火燎灼心的。
所以,就有他來忍着灼心的痛苦,將這火牀的熱融之氣傳予她吧。
她的身孕並不容許她俯在他的身上,他柔柔地擁住她,只把她擁於懷裡,他能覺到,她周身的嚴寒,順着他身上的熱氣,慢慢地,在融化。
融化,就好。
這也是千機毒殺最可怕的地方,每發一次,寒魄的嚴冷就入髓一分。
到最後,這些冰霜魄氣,最終會要人命的,就是侵進心脈,將血液都一併凍結。
然後,生命就會終結。
而,她現在所承受的這些痛楚,卻正是他帶給她的。
他帶給,最深愛的女子(全/本/小/說/吧第一時間更新),這樣的痛楚。
軒轅聿,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從頭到尾的傷害,原來,都是你造成的!
是的她的痛苦,她的傷害,包括,所謂的不貞。
都是他做出的。
而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他卻一點都沒有印象。
如果他有一點點的印象,他根本不會把這樣的痛苦加諸到她的身上。
可是,他沒有。
徹頭徹尾地,連一場夢的痕跡都沒留下。
他想,他或許知道問題在哪了。
他從來沒有去懷疑過的癥結點。
手在她胸前交扣,將她用最溫柔的力度扣在他的胸前。
夕夕,若她知道了這一切,又會如何呢?
或者說,他有勇氣讓她知道嗎?
他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應該會鄙視他的所爲吧,
到了那時,再沒有回頭的一日。
一如,此刻擁得再緊,最後的結果,或許,只能是放手。
火牀的溫度,炙烤得皮膚髮出呻吟聲,可,這些許的聲音,終是抵不過,他此刻心底的痛苦。
知悉確定真相的剎那,讓他痛苦到無以復加,猶勝昔日寒毒發作時的痛苦。
他的懷內,她原本寒如冰塊的身子,卻終是漸漸地暖融。
這份暖融,最烙在他的手心,讓他有些許的安慰之外,隨着他的手覆上她的腕,只變得,將他的心,一併地凍住。
她的脈象,在沒有彼時那些褐色藥丸的遮掩下,僅透出一個訊息。
她毒發的速度,遠超過他的想象。
剩下的時間,或許,連一年都不會有。
爲什麼會這樣?
哪怕,這毒度到她的身上,她也該有至少兩年的時間!
可,這毒殺期發作得那麼快,快到,似乎——
他只愈緊地擁住她,她的夕夕,不會有事。
一定不會!
襄親王府。
正重新修葺的相王府因着大雪,暫時停止了整修。
被火焚過的偌大襄王府要重建起來,並非那麼簡單的事,甚至於,期貨的那個院落,仍是廢墟一片。
這些枯暗的廢墟里,因着白雪皚皚的點綴,此時,倒並不顯出些許縱在白日,都讓人覺得敗落來。
漫天的飛雪,人跡罕至。
除了一名守夜的老人外,這裡,透出死寂的安靜。
現在,那老人蹲在簡易搭起的工棚內,兀自打着瞌睡。
偶爾傳來幾聲野貓的叫聲,他在探出幾次頭張望了一下後,便不再去管。
畢竟,王府值錢的東西,早被禁兵理了出來,送至城郊的王府老宅。這裡,該是沒什麼吸引人來盜的。
他的守夜,卻守得極爲艱難。
因爲,太冷,太冷了。每一次探出頭去望,都讓他覺得,腦袋都快被凍僵了。
現在,他把頭縮進暖暖的襖內,手也攏進襖袖內。
再不去管那越來越頻促的貓叫。
頻促的貓叫生中,一銀灰色的身影翩然地躍在廢墟的一隅高處,鷹形的面具將他的臉悉數遮去,他就是這樣站着,衣裾飛揚開來看,宛如謫神。
此刻,他正凝着廢墟的彼端,躬僂着的一鬼魅的身影。
當兩種極端的身影顯現在這廢墟上時,僅會讓人不下心看到的人,誤以爲,定是一種幻覺。
但,現在,這裡,除了這兩道身影之外,再無多餘的人。
這場大雪,給他們製造了最好的契機,誰,都不會在這麼大的雪夜裡,來到這處,一無油水可撈的王府。
“呵呵,還是被你找到了,呵呵。”那鬼魅的身影發出一聲驚悚的笑意,從躬僂的狀態之氣身子,望向,那謫神般的男子。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而並不是——”謫神般的男子甫啓脣,那音色在這空曠的廢墟里,竟似天籟一樣的動聽。
只是,這份動聽,僅一個人可聽,正是那鬼魅身影。
“你以爲我會在皇宮出現,對麼?”鬼魅的身影連說話的音色,都帶着暗啞如破鑼般的難聽,和那天籟,又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我以爲,你會在她身邊出現,可惜,看來,我猜錯了,一如,當年,木長老也猜錯了一樣。火長老,你,果真,很擅長僞裝。”
這麼多年,火長老以這樣的一個身份存在於世,是他沒有想到的。
再次去尋他的蹤跡,同樣,很費心費力。
知道今晚,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是找到了火長老。
他的心底,微微鬆一口氣,原來,他竟已攫束了這麼久。
“呵呵,他,可從沒猜錯。風長老,你比起木長老老,還嫩太多。呵呵。”
鬼魅的身影,正是當年叛變苗水族,導致闔族險遭被滅的火長老。
而,那謫神般的男子,無疑,恰是風長老銀啻蒼。
“無所謂,反正,今晚,我找到了你,你該知道,叛族的下場,是怎樣的。”
“你想殺我?”火長老的臉在暗處,看不得真切,但,他的聲音裡,分明帶出一種肅殺的氣氛。
“只要你交出天香蠱,我可以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