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被四仰八叉的扔到了房間裡面,她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擠出來哪知平日裡面玩的好的幾個小廝此時竟然敢不顧她說的話,將門給關了!
她狠狠的拍着門,一腳踢在門上,踢到了指尖疼的沐離齜牙咧嘴的,她抱着腳在屋裡面直跳,乾脆坐在了凳子上對着門口兩個沒有走的人道,“我算是看清楚你們了,平日裡我好吃好喝的帶你們,有了烤雞也會想着給你們留着,有了好酒也會記得給你們嚐嚐,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這樣對我?”
“小姐,我們也沒有辦法啊。老闆娘說的話我們怎麼敢不聽啊。”兩個人在門口說,一句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沐離趴着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都是乾哭沒有什麼實際的眼淚,她倒了茶水抹了水蹭在自己的眼睛下。又哭又喊的說道。“爹爹啊,你怎麼就死了這麼早。留下女兒我一個人在世啊,如今這樣活得落魄,爹不疼了,娘不愛。還不受人家的待見。爹啊,爹啊。”
她一眼瞄着門口,見着兩個人依然站着沒有任何的反應,靠在門口竟然磕起了瓜子,好不舒適的樣子。
沐離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在桌子上面一摔,裡面的茶水立即滾了出來。拍了之後又心疼,這可是帝都燒好的瓷器。還是來這裡進貨的商人看着孃的面子才肯賣的,是皇室官窯裡面燒製出來的上等品,在帝都的時候就賣到了高價。到了桃溪就更加是值錢的東西。
沐離之前想,要是哪天沒錢花了指不定拿着茶壺去賣了就能換許多錢回來。她想着感覺眼前慢慢都是真金白銀擺着的。
沐離哭的喊的嗓子幹了,喝了一口水將茶杯慢慢的放好。她撐着手拿出了那條腰帶,卻是是太醜了,可是誰說姑娘就一定要會做針線啊。若是一個男子真心喜歡一個女子,那便是無論女子做什麼他必定都是表現的極歡喜的。這與針線又有多大區別,她最喜歡的是經商,母親卻不許她碰,就連客棧裡面的賬本都不許沐離看。要沐離識字卻不會讓沐離做一個有用的事情。
她撐着下巴心煩意亂的將腰帶扔在了地上。
屋子裡面有新鮮的花,與粉色的沙帳倒是相配。從窗櫺處吹來了陣陣的風。沐離腦海裡面突然閃過一個東西,雙手一拍,覺得此計甚好。
她去開窗戶,她精明的孃親竟然忘記了,此路不通還有其他的路。門沒了不是還有窗嗎?
她這次學的聰明瞭,走之前收拾了包袱,並且帶了許多的銀兩,她從窗戶跳下去的時候脖頸處有陣陣的風。那是重獲自由的快意。
好在馬是在門口,她從後院翻牆出去牽了馬準備離家出走。沐離拉着馬回頭深深的看了看客棧,這個她長大成長的地方。
桃溪鎮有一條寬闊的河道,現在還是盛夏,從極北高山之上融化的冰雪融水給伊雪河注入了源源不斷的流水。極北有漫長的嚴冬,冬天的時候多數時候都是冰雪覆蓋的,大雪封山,河流封凍,整個冬天望過去都是一片茫茫的白。山舞銀蛇,一片純淨的天地。
這條河從北蜿蜒而下,流經帝都鄴城,也流過南風一族,最終注入大海。而桃溪來往的商販除了以陸路交通運送貨物之外也會僱船家運送貨物。便宜又方便,到達帝都的時間卻是很快的。
沐離站在碼頭在搬運的工人來來往往之間牽着馬好不容易纔擠了出來,一手緊緊的護着包袱。她站在車輪走過留下來坑坑窪窪不平整的道路上面回望着桃溪鎮。遠處有深藍色的山,雲霧遮掩着在陽光下面美麗神聖。天空蔚藍像是姑娘們漂亮的藍裙子。還有朵朵的浮雲,大片大片的壓下來。
碼頭裡麪人來人往,沐離在回望之間就定住了眼神。
有一個黑衣男子手裡拿了一把劍在人羣裡面出現。沐離眨眼之間卻有消失不見了。
那個男子很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見過的。記憶空白,不過沐離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見過這個黑衣男子的。她將馬拴在路邊的大柳樹上,將包袱搭在肩上便又重新匯入了人羣之中。
沐離追着那個人一直到了大街上面,那人去了酒樓。是桃溪最名貴的酒樓。望江樓。從帝都來的有錢人都喜歡來這裡,來這裡的人簡簡單單的吃一頓都足夠平凡百姓生活大半輩子了,沒什麼特色,那些人就是趨之若鶩。一個跟着一個去。
她站在街上望,看着那個黑衣男子在臨街的地方落座。一縷青絲不聽話的落在了他的額前。這人長身如玉,劍眉橫斜入鬢,羈絆之間卻有沉靜似水。
不同尋常。
沐離看着他優雅的落座,端着茶杯悠然的將杯子送至脣前,閉眼淺聞,再一點點的品嚐。
她打了一個響指歡快的一笑便進入了店鋪裡面,她此刻一身衣服也不整齊,就跟街市上的一些小販穿着無異,也沒有一點女子的作風,舉手投足間盡是男人姿態。
沐離上樓來坐下,翹着二郎腿坐着,隔着珠簾能夠看見對面的人平心靜氣的依然在倒茶,三尺長劍置於桌前,平生的就給了人一種距離感。
她翹着二郎腿,一手撐着下巴坐在那裡。
倒茶水的小二見着沐離,看她一身髒兮兮的樣子掀了簾子進去。“公子,你這是要吃飯還是喝茶啊?”
沐離對着那小二哥一笑,彎着月牙似的小眼睛。“公子什麼也不需要。”
“公子,咱們這可是開着門做生意的,公子若是誠心搗亂莫怪我將你請出去。”那小二搭着白布毛巾一手提着茶壺面色不爽的說道。
“既然你這是開着門做生意,那我且來問你。”沐離來了興致,豎着一個手指頭道,“你這門前可寫着進這店來就必須要吃東西?大家平生相遇都是朋友,朋友又何須那般多的計較。”
那小二頓住了聲音,俊俏的小臉上面生了一層紅暈。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什麼話來。
沐離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小二。
“公子說的對,萍水相逢都是朋友,若是不介意的話公子可與我交個朋友。”對面的人放下茶杯落話。其間並沒有將視線落在沐離身邊來。只是話語之間便橫生了一股坦蕩之氣。
“謝公子好意,在下恭敬不如從命。”沐離道。她離開之前對着那小二道,“朋友出門在外可不能只看一身的打扮便可以作出定斷的。”
她走過去先謝了那黑衣公子的好意,再有禮的落座。不似剛纔的那般隨意而是規規矩矩的落座,不過沐離也沒有跟他客氣,自己拿了杯子倒了茶水,端着茶杯敬對面的人。
“剛纔謝謝公子解圍了。”沐離說道。
那人卻突然不說話了,只是喝茶,默默的看着窗外。有鳥兒從那片視線前面飛過。
她有些尷尬,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剛剛是離家出走的,我要去帝都看看呢,都說哪裡繁華好看,在帝都沒有你想買卻買不到的東西。”她眼裡面全是嚮往,似乎已經看見了帝都。
而那公子還是不說話。
沐離見他的視線落在遠處便擡平了視線看着那黑衣公子,這個人的確是長的好看,丰神俊朗,又有一股氣勢。
她問道。“你也是從帝都來的嗎?爲什麼要來這裡啊?也是爲了寶石嗎?”她摸摸自己的臉,有些燙。沐離問道,“不知怎麼的,我總是覺得你很熟悉,好像在哪裡看見過你似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可是我什麼也記不起來,我明明記憶力很好的,只要別人說過的話,我都會記得。”
沐離抓住自己的小腦袋,努力的回想着。
那黑衣男子這時候終於有了一絲迴應,語氣冰冷帶着一種距離感。
“你說你記得?”好像很害怕似的。
“零星的有一些片段閃過。”沐離歪着小嘴,她一拍頭大叫道,“你這樣說的意思就是,我們真的見過?難道是在極北嗎?”
“你不需要知道。”那男子冷冷說道。
“怎麼不需要。那是我的記憶啊。”沐離一腳剁了起來。
上官楚寒又想起了她在極北靜水湖下靜靜的抓着劍,那番靈動的美,許久在腦海裡面揮之不去。
“剛剛我就是在人羣裡面看見你所以才追過來的,不行,你必須要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在極北見過。”沐離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面,直直的朝楚寒逼去。
她向來無禮,一手抓過楚寒的手,那個人看起來冰冰涼涼可是手卻是很溫暖的,沐離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頓時紅了臉怯生生的將手收回去,卻依然作出一副凜然狀態說道。
“今天你不說也得說,我告訴你,桃溪可是我的地盤,小心我將你扣留在這裡一輩子都不讓你走。”沐離道。
她說完便聽見那人冷冷的又說了一句,“小心。”
他一手將她推出去,也就在那一霎那之間一道白色的劍光折射過來,帶來的劍氣吹得人面部發寒,沐離被推出去的時候腦袋撞在了紫檀木椅上面,磕的她齜牙咧嘴的。而對面的人卻依然風輕雲淡的喝茶,只是單出了右手,食指與中間夾住了那把劍,輕易之間那把劍便扭曲變形,變成了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