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不起靈力來救自己保護孩子。三十六計便是走爲上計,她是小女子不必講什麼可以不可以。
若是孩子出了什麼事情,沐離不會原諒自己。肚子裡面的是她與上官的骨血,是他們生命的延續。沐離閉眸輕輕的對肚子的孩子道,“寶寶,你乖一點啊。不要讓娘爲難。”
沐離落在一叢竹林上面,那些翠竹青蔥,尖部彎垂。沐離落在竹林上方時竹子向下壓了壓,隨後又彈了起來。
她只憑着感覺走,感覺自己的耳邊風大了一些。
想來這次是安全了。
平樂的武功好也比不過她逃命的功夫吧。
“平樂郡主,我本無意傷你,那些陳年舊事我想我們還是早些忘記的好,這樣對你也好,對我們也好。”沐離很想通過洽談讓平樂罷休。
如今爲人母親之後沐離感受到了生命的熱枕。
徐府的人雖不是她所殺,卻也同她有一些關係,如何也跑不掉。
這也怨不得誰,當初也是傅沉煥做了錯事在先,傅丞相也差點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他們自己動私刑讓楚離只得了,說不定現在還不是這種局面。
紛紛攘攘不過是命數。
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些東西還是早些解除,他日也不要附加到孩子們的身上,讓孩子來替他們父輩的血債。
“傅沉煥.........他也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沐離如是說。
她只希望平樂能夠放寬心。
能夠往好處想想,不要被侷限與一處。
奈何可惜的是,平樂依舊是平樂。這些日子吃的苦頭還是不能夠讓她安定下心。
“你沒有資格提到表兄,他那麼愛慕你,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夠得到所有人的愛,剝奪中屬於我的一切。這一切都不公平,樑沐離,你憑什麼站在這裡說這些話,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怎麼會知道?!”平樂近似於瘋癲狀態。
手裡面的鞭子四處揮打,湖面上暴漲着水花,四處飛濺。
又有如龍騰虎嘯之勢一般。
平樂恨到了極點,也痛到了極點。
那一日她在帝都裡面躲着,帝都裡面下了很大的雨。她親眼目睹了降雪爲了救她而死,奶奶也救她死了。那時候她還做着要爲定西王妃的美夢,摸着似霞光般燦爛的喜服。就是這樣美好的時刻,徐府的人卻被闖進來的人斬殺。
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沒有人剩下。
她偷偷跑回去的時候忘記徐府裡面四周都倒着人,大人小孩,老人,女人。
鮮紅的血順着雨水流進了池子裡面,將碧綠的水染的通紅。
血水在水裡面一點點的散開,像是絲絨一般的細線。
平樂踩着血水都進徐府,那些鮮活的人此刻都硬挺挺的,絲毫沒有形象,也沒有生趣的躺在地上,一個疊着一個。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躺着。平樂在死人堆裡面翻找,找了許久才找到了奶奶的屍體。
一個堂堂的徐國公夫人,一品誥命夫人,到了臨死前竟然是這樣的死法。
她在院子裡面給徐夫人挖了坑,將她葬進去。沒有墓碑,只是讓她死後能夠有一個安寧的地方,人死爲大,入土爲安。
沒有墓碑,以後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有人埋着千年萬年,她的屍身便隨着黃土一點點的化掉,融進了泥土裡面。
想到那可怕的場景,平樂就覺得渾身打顫。
看着沐離就越覺得她和善的面目之下其實就是可憎。
“冤冤相報何時了。”沐離道,“你一直被仇恨矇住了心所以你纔會不快樂,一直想着報仇只會苦了你自己。”
“樑沐離,廢話少說,等我殺了你用你的鮮血爲我的族人祭司。”只有你的血才能夠平息他們的憤怒。
平樂暗自想到。
“你願意這樣便這樣吧,我無能爲力,我也不想與你打。”沐離道,長袖一甩便準備離開。
平樂的武功雖然不好,從帝都出來之後遁入風塵也積攢了不少錢。
今日來此,必定不會是隻身前來。
“今日你遇見了我,你就別想再有跑的可能。”她冷冷道。
握着鞭子的手拍了兩聲。
林子裡面的鳥撲騰的飛起來。
這種情況沐離自然明白,林子裡的鳥突然飛起來,是因爲林子裡面有東西。
她依舊站在竹林上,聽着四周的動靜。她有些憂愁,平樂運氣可真是好,專挑了她不能出手的事情,並且平樂也很聰明,雖然打不過她卻找了許多幫手。
她來必定不會單身來。這一點沐離是疏離了。
如今也只有接招了,不然就是等着被人砍,然後華麗麗的到底死亡。
不過坐以待斃,等着別人來解決,這不是沐離的作風,哪怕是拼死也要一搏。不搏連活着的機會都放棄了。
她握握拳頭,再安撫了下肚子裡面的小傢伙。
“寶寶,不許再鬧了。”
離天劍大多數時候都不在身邊,自從她失明以後也不喜歡佩劍。只是今日無聊,起牀的時候將劍掛在身上,想來也是她的先見啊,或者是提前預知。
摸摸腰間的劍。
幸好她還有這個東西在身邊,不然一會兒就只有別人對方她。而自己只能夠吃虧。
沐離摸摸自己有些微圓的肚子,嘆氣喚了一聲——“上官。”
略微有些傷感,“你說過你會是我的眼睛,你是我的丈夫,你會保護我一輩子,如今你在哪裡呢,我和寶寶都很需要你呢。”
她一想到上官楚寒心裡面的那股思念便瘋狂的涌進她的腦海裡面,每每想的都是上官楚寒,有關於上官楚寒的一切。
他的哭,他的笑,笨拙的模樣。
如今最愛的他不在身邊,要她如何是好。
到了此刻她才驚覺到自己已經如此依賴上官。
從前都是上官在保護她,無論是下雪天裡一點點的牽着她走,還是在成婚那一日他微微抱着自己時候顫抖的時候。
被保護的太好,讓她都忘記了要如何保護自己,也有些不太熟悉面對危險應該如何處置。
上官走了,她也該將自己的翅膀伸出來,沒有了羽翼,只能靠自己。
她摸着腰間的劍,揚着一抹溫暖的笑。“離天,看來你有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了。”
離天劍好似很開心,微微的震動着劍身。
劍柄蹭了蹭沐離的手臂,像是條小狗在討好沐離。
竹林裡面響起了一陣肅蕭的聲音,窸窸窣窣。若是常人來聽,定會以爲這是風吹竹葉摩擦葉片時候發出的聲音。不過沐離卻知道那是什麼。她的聽覺不錯,細心辯聽之後就能夠確定大體人數。
——“足足有五十多個人,都是上好的殺手。”殺手以殺人爲生,而殺人越多的人則是越會掩藏好自己的殺氣。掩藏好自己的想法,也懂的掩藏身體的氣息,殺人越多行動便越是形影無蹤,就連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聽見。
“平樂,你還真是要置我於死地啊。”沐離有些失望,雖然早知道會如此卻依舊覺得有些心寒。
在她失明看不見的情況下來偷襲她,機會挺好卻也是有些失去明智。
既然之前給了機會是平樂自己不想要,那麼也就不要怪她不給情面了。
她也不想,爲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這就是生死的存亡法則,要想活得好就得比對手更加強大。
“也好,那就在今日一筆勾銷吧。”沐離想。
腰間的劍已經出鞘,她一身淡青色的薄薄衫子罩在身上,迎面直立。離天劍一出整個四周天氣大變,頭頂處一朵烏雲瞬間就旋轉而來。剛剛還不大的風在一瞬間更加大了,如同狂風暴雨席捲而來。
那些薄薄衫與青絲劇烈的在風中飄揚,別外有一份美感。
沐離只簡單的紮了髮鬢,看上去卻高貴典雅美麗不可侵犯。
滿目都是神肅。
她一手執劍,那柄劍卻又不在她的手中,是浮在她的手掌之上。劍柄朝下,劍身朝上。而她的手掌則是呈現出平坦的樣子,單手託着劍柄,腿部微微前驅,宛如上古時期的戰神。
“呼呼呼..........”
四周都是風翻滾的聲音,像是猛獸的怒吼。
此刻出現的不是別的,正是沐離閒來無事的時候在這周邊佈下的陣,開始是想玩玩,閒着無聊便於上官打賭,於是弄出了許多東西。不過那些陣需要很大的靈力耗損,她此刻催動不了,也只能盡力而爲催動一些小陣。能夠拖延一陣子將他們弄暈也好,有充足的逃命時間纔是最正確的。
“這是什麼........”
已經有人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手裡面的劍也放下去。
那些殺手們一身黑衣,只露出一雙幽深的雙眼。死死的看着這一切。
雖然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可是卻不想真正的爲此送命啊。
起初只是以爲殺一個女人罷了,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那些見慣了大事的殺手們也停下了步子,擡頭望天空,打量着上方。風涌雲動,天邊處似乎盤旋着一條飛龍,怒目圓睜的看着他們。
龍是上古神物。
加上近日這事情這般奇異,那些殺手自然而然想到了南斯大陸上面的那些高人們,精通靈術能夠製作出任何陣。
他們雖然會武功,遇見修煉靈術,並且有爲的人也是要忌憚幾分的。
通常修習靈術的人其武功也不會低。
沐離高高站在那裡,卻已經給了他們一種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