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爬起來後,從院子裡回到了二樓的房間,說是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小閣樓,勉勉強強放的下一張牀,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
莫雲換下了裙子,入目的肌膚皆是滲人的青紫色。她機械性地換下白裙,換上了另一身衣服。
折騰了一天,莫雲終於可以疲憊地躺下了,中午喝了祁摯買的粥,肚子裡也算有點東西。
莫雲閉着眼睛,很累很累,但是就是睡不着。到了差不多一點,莫雲還是皺着眉頭。
“又失眠了……”莫雲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瓶藥,是安眠藥,倒出來兩三片,乾嚥了下去。再放回去時,刀片漏了出來。莫雲拿起刀片若有所思。
腦海裡浮現祁摯的臉,他堅定的想讓她活下去……
別的女孩,枕頭下藏的是糖和香甜,而她的,是藥和刀片。她也曾很多次問過自己,爲什麼會不開心?爲什麼想自殺?原因,她也答不上來。
竟然還會有人想讓自己活下去,莫雲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那就活着吧。
莫雲把刀片包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凌晨四點,莫雲又醒了,醒過來很難受,莫雲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哭得吐了出來,把胃裡的粥都吐了出來。
胃裡沒有東西了,莫雲還是在乾嘔。
張曉蓉噠噠噠地上了樓,推開閣樓的小門。
“你個死丫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晦氣東西,大晚上哭的像鬼一樣?怎麼?要投胎了?”張曉蓉一上來就開罵,推開閣樓的一瞬間嘔了起來。
“什麼東西?怎麼吐了?”張曉蓉捏住了鼻子,皺着眉頭。
“我沒事……我會處理乾淨的。”莫雲已經吐的虛脫了,勉勉強強出聲。
張曉蓉沒說什麼,轉身下樓了。
張曉蓉回到房間,牀上的莫泰易敷衍地問了一句,“咋了?”
張曉蓉皺了皺眉頭,回到了牀上,“沒咋,又吐了。”
張曉蓉回頭看他,發現他已經睡得打呼了。見此,也平穩地睡下了。
閣樓上的莫雲緩了一會兒,開始收拾。收拾完已經五點半了。莫雲躺下,迷迷糊糊睡着了。期間又醒了幾次,但也總算熬到了六點。
收拾好自己,莫雲就出門了。
這會兒天還矇矇亮,但路上的人已經開始多了,吆喝的,買早點的,上班的,上學的……
不過莫雲並未加入人流,而是獨自在小巷裡穿梭着,戴着隨身聽,壓抑的旋律傳入莫雲的耳朵裡。
莫雲哼着旋律,獨自在青石小巷裡自由穿梭,如翩翩起舞的精靈。
也許,你可以在一念之間發現許多東西,而這些你平時都沒有發現,放慢腳步,去尋找潛藏在身邊的奇蹟。
“喵~”哼着歌的莫雲被一聲貓叫打斷,一隻瘦弱虛弱的花貓,蜷着身子在街角里,虛弱的求救。
莫雲摘下耳機,從書包裡拿出麪包,撕成小塊放到花貓的嘴邊,起初花貓很是排斥警惕,慢慢的放鬆下來,小心翼翼的吃着麪包塊,莫雲輕柔地給花貓順着毛,“抱歉,我救不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再見。”
花貓感激的迴應,似乎這小小的麪包塊,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到達學校時,天邊開始泛白了,大朵大朵的雲染上了纏纏綿綿的粉。朝陽照在莫雲的身上,暖暖的。莫雲仰着頭迎接着朝陽。
“莫雲!你昨天沒做傻事吧?”祁摯下了機車,驚喜的看着莫雲。
莫雲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獨自往前走去。
“你哪個班的?”
“三班。”
“吃早點了嗎?”
“沒有。”
“吃包子嗎?”
“不吃。”
“你不餓嗎?”
“不……咕~”莫雲正要說不餓,肚子突然叫了起來。
“……”祁摯看着莫雲,該死,怎麼有點小可愛。
“給你吃吧。”說完把包子遞過去。
“哦,謝謝。”
……到教學樓的一路上祁摯一直在嘰嘰咕咕,前面莫雲還耐心的回答,到後面莫雲直接不理了,但是祁摯還是在不依不饒地嘰嘰呱呱。
莫雲到了班級門口,停了下來,背後的煩人聲音也終於停止。
班裡幾個有見識的人,擡頭就看到了祁摯,驚得說不出話。
莫雲低頭走了進去,祁摯在窗子口和莫雲說話,儘管莫雲不理他。
說了幾句,莫雲沒回話,祁摯自覺無趣正欲離開。
走到後門時,突然一個黑影竄出來,蹲在祁摯腳邊。
“摯哥!收我做小弟吧!我什麼活兒都能幹!”該人名爲宋偉奇,也是三班人不敢惹的一個角色,平時拽的不可一世。
祁摯皺了皺眉,看着腳邊的人,“你腦子有毛病?”
說完留下獨自懵逼的宋偉奇離開了。
“不愧是我摯哥!好颯!”
莫雲坐下來,屁股突然感覺溼了,莫雲想站起來,卻發現站不起來了。
後面幾個女生,大笑了起來,“笑死了,我就說她發現不了吧?”
莫雲死死抓住書包的揹帶,默不作聲。
她淡定的拿出課本,開始翻看。
“你們看你們看,還裝愛讀書呢,真作。”
“哎喲,小可憐,真努力呢。”
“別噁心了,到處勾搭人,有臉嗎?”
教室裡角落的一個趴着睡覺的女生醒了過來,看着那幾個女生,又看了看莫雲的方向,莫雲對她們攻擊侮辱的語言默不作聲,充耳不聞。
她輕輕勾起嘴角,真堅強,有趣。
接下來的一早上,莫雲都沒有起身,作爲班裡的小透明,老師也不會點她的名。到了放學時間,班裡不出三分鐘,人就都走完了,莫雲還是在座位上寫着作業。
“莫雲,不去吃飯?”在角落裡的那個女生走過來問莫雲。
莫雲呆滯的回頭,“不了,謝謝。”
莫雲看着眼前的人,卻想不起叫什麼名字,腦子像炸裂一樣。
“你是……誰啊?”
“我?閔菲。”
閔菲留着乾淨利落的短髮,身材高挑,一隻手單插在褲兜裡,一臉慵懶,是個大美人。
“哦,對不起我忘了。”莫雲呆呆的看着閔菲。
“褲子被粘住了?”閔菲單挑眉。
“嗯。”莫雲回答。
“嗤,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這樣你都不生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
“……”閔菲無言,突然對眼前的女孩感興趣,看不透她這個人。
“我數一二三你就猛的起來,我有備用的褲子。”
“不了,你去吃飯吧,我沒什麼的。”
“下午有體育課吧?老徐挺兇的,別廢話,讓你起你就起,我這個人沒多少耐心。”
“哦。”
“一。”
“二。”
“三!”
“斯拉!”閔菲上前飛快地把校服系在莫雲腰間,正好擋住了莫雲壞掉的褲子。
閔菲回到了座位上,從書包裡拿出另一條灰褲子。
“走吧,去廁所,你穿我校褲。”
“那你呢?”
“我穿灰的,反正下午我請假。”
“謝謝,你爲什麼要幫我啊?”
“我樂意。”
……
到了廁所裡,莫雲去到廁所裡,關上了門,閔菲從隔壁間把褲子扔給莫雲。
換好之後,莫雲走了出來,閔菲已經換好倚在門口等莫雲。
莫雲穿閔菲的校褲有些長了,閔菲上前,蹲下替莫雲捲起幾轉褲腳。
“謝謝。”
“不謝,我想和你做朋友。”閔菲卷好褲腳,起身後冷不丁的說。
“不,我不想交朋友。”莫雲還是呆呆的,提不起精神。
“管你想不想交,你只需要知道現在開始我是你朋友就行了。”
“……”莫雲沒有回答。
閔菲帶頭走出了廁所,莫雲跟在她身後。
到了下午,閔菲果然不在,莫雲也困難地度過了一天。
昏黃的晚霞透過層層雲霞,充斥着人間,大街小巷炊煙裊裊,給這靜謐美好的畫面染出了世俗的味道。下午的風有些涼意,吹起莫雲耳邊的碎髮,吹走了少女的活力。
莫雲的家,不過是一個不是特別繁榮的小城鎮,挨着海,莫雲很喜歡去海邊的馬路上吹吹海風,站在這裡,可以看見遠處的炊煙,可以聽見這小城鎮裡的熙熙攘攘,可以見證太陽落下的那一刻,與海面融在一起。
心情好的時候呢,想看一百次日落,心情不好的時候呢,想看一百零一次。
這正值青春的時候,本該是努力拼搏奮鬥,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活力爆棚,充滿希望,而莫雲卻是行屍走肉,每天活在痛苦裡。
她也想像正常的女孩兒一樣,和好朋友在海邊散散步談談心,和媽媽一起逛超市,和爸爸一起出去玩。但是啊,爹不疼娘不愛,莫名其妙被孤立,莫名其妙被罵,晚上失眠,成績上不去,人緣好不了,要不是生病了,誰想這樣啊?
莫雲看着落日,想的出神。
“嘿!在這幹嘛呢?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海啊?怎麼每次都看到你在這兒?”祁摯單肩揹着揹包,上前拍了拍莫雲。
“嗯。”莫雲回頭看祁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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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去吃炸**?”祁摯期待的看着莫雲。
“不去。”說完莫雲插着兜走開了。
“去!陪我去!我不管我要去,你得陪我。”祁摯撒潑。
“不……”莫雲正開口,祁摯突然拉起莫雲的手腕,向城中心跑去。
臥槽,她手腕好細!
祁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和莫雲肢體接觸就會耳尖變紅。
莫雲機械地跟着祁摯跑,不反抗,只是有些跟不上的氣喘。
祁摯拉着莫雲跑到了一家炸雞店。
熟門熟路地進去,點了幾樣東西。
“呀?小摯,帶女朋友來了呀?”一個看着還年輕的女人說道。
“不是,小姨媽,你別亂說。”祁摯臉紅的摸了摸後腦勺。
“好~我懂,小姑娘,你稍微等會兒啊,炸雞馬上就來。”說完祁摯小姨媽帶着菜單去了後廚房。
“對不起啊,我小姨媽,她就那樣。”
莫雲沒有說話,只是盯着祁摯的後腦袋。
頭髮亂了,好難受,想理整……
祁摯以爲莫雲生氣了,手足無措的解釋了一堆。
“我沒事。”
等了沒一會兒,祁摯小姨媽就把炸雞端上來了,還多送了一些。
“多吃啊小姑娘,管飽!”小姨媽霸氣的說。
“謝謝。”莫雲有禮貌的回答。
“謝啥啊?馬上就一家人了。”小姨媽一臉我懂的神情回到了後廚房。
“老闆老闆,你看他倆,我覺得好事將近了。”小姨媽姜瑩瑩戳了戳旁邊的男人,示意他看祁摯和莫雲。
“老闆娘,你快別八卦了,來幫我一下,我快忙死了。”姜槨(guo)無奈的看着姜瑩瑩。
“好!老孃要成爲浮雲鎮最富有的女人!”
“快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