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摯提着幾袋東西,臉色高冷地回了病房。
“莫雲,我給你買衣服了,我看你好像很喜歡穿裙……”祁摯的話還沒說完,就頓住了。
病房裡空無一人,祁摯放下東西,環顧了一圈,蹙了蹙眉。
去上廁所了?鞋都沒有,是光着腳嗎?
“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祁摯在病房裡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回來,擔心地去了護士站。
護士站這裡,不管是下樓還是去廁所,都得經過這裡,這個護士站在二樓,下面正好是是一樓的會診大廳站在這裡可以看見醫院所有人都進出。
“您好,請問你們有見過一個穿白裙,光着腳,左手綁着繃帶的女孩子嗎?”祁摯有禮貌的問道。
幾個護士看見祁摯,雖然臉上有些傷簡單處理過來,但是還是擋不住他的帥,紛紛看呆了眼。
“噢噢,你說的是不是十一牀的那個小女孩?”一個護士回神了,回答着祁摯。
祁摯想了想,莫雲的確是十一牀。
“對,她去哪了?”
“她好像是出醫院了,她特別惹眼,白裙子上都些血,特別嚇人,光着腳,好像還長得挺漂亮的。”
祁摯暗道不好,連忙道了謝跑出了醫院。
莫雲現在情緒太容易激動了,萬一又想不開那可就麻煩了,自己不在她身邊,太危險了,既然想治好她,就要對她負責啊。
祁摯無頭蒼蠅般在街上找着,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啊。
祁摯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突然想起剛剛理頭髮的那一幕,又紅了耳尖,難不成我喜歡上她了?
祁摯找了一下午,天完全黑了也沒有找到莫雲,關鍵他也不知道莫雲住在哪裡,祁摯回了醫院,把給莫雲買的那些東西帶回小公寓。
躺在牀上的祁摯看着燈出神。
她到底在哪啊?
今天都是在幹嘛啊,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做好事,還想治好她,真是瘋了,瘋了。
“啊,好煩啊,真是要瘋了!”祁摯看着那條米白色的長裙,還有那些日用品,很抓狂。
掙扎無望的祁摯,放棄抵抗了。
“算了,就當我祁爺大發善心積德吧,好像也有些日子沒去學校了,我想想,她是哪個班來着?”祁摯坐在牀上想着。
“一班嗎?好像是六班的吧?明天去問問人,哎呀好麻煩又要去上學了。”祁摯在迷迷糊糊中沉沉睡着了。
—時間回到莫雲醒來—
“沒人了嗎?”莫雲醒過來,身上還是沒有力氣,坐了一會兒有了點力氣,就打算回家。
“好像在醫院呆了一天了……”莫雲喃喃自語。
想起了家裡,莫雲瞳孔猛的一縮,立馬下了牀,向外面走去。
走到護士站,停頓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醫院,找到了下樓的路,就準備下樓了。
護士站的護士看到莫雲,紛紛瞳孔一縮,這個小女孩,年紀看着不大,怎麼渾身是血,鞋子也不穿。
“誒!這位患者,你的鞋呢?”一個膽子比較大的護士開口。
莫雲自殺劃了手腕失血過多,現在臉是沒有血色的白,像死人一樣,她冷着臉回頭,沒有說話。
護士們都被莫雲這個冷冷又嚇人的眼神嚇到了,像見鬼一樣看着莫雲,膽子小點的還嚇得退後了一步。
剛剛那個開口的護士顯然膽子比較大,皺了皺眉,從護士站裡拎出了一雙鞋子。
“小妹妹,我看我們鞋碼差不多,你一個小女孩別光着腳到處走,先穿我的吧,我有兩雙鞋。”說完護士看着莫雲笑了笑。
莫雲看着腳邊的鞋,半晌沒有反應。
“怎麼呆了?穿上啊,待會兒着涼了。”護士笑着揉了揉比自己矮着一點的莫雲的頭。
“你快點穿上,姐姐還要去站崗呢,有事就來找我昂,姐姐在那邊。”護士指了指護士站。
莫雲這下穿上了鞋子,剛剛好合腳,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護士愣了愣,笑着說了聲,“不客氣哦!”
莫雲順着樓梯下了樓後,那些護士全都湊過來圍着這個護士。
“嵐雨姐,你怎麼還送鞋子給她啊?她看着好嚇人啊,聽說她是重度抑鬱症,情緒不穩定,萬一她突然捅你怎麼辦?”那個嚇到後退的小護士是護士站裡年紀最小的,還在實習期階段。
“不會的,要給病人足夠的關愛,況且她纔是個孩子,一雙鞋子而已,送了就送了。”沈嵐雨是護士長,做了十幾年的護士了,待人親切耐心。
“哦~關愛,好的,謝謝嵐雨姐。”小護士是康微,聽沈嵐雨說完之後連忙拿出小本子來記着。
莫雲走下了樓,一樓會診大廳,一路上人們都在怪異地看着莫雲,莫雲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些目光,呆滯地向外走去。
莫雲是坐公交車回家的,一上車,那些人都離自己遠遠的,莫雲也不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莫雲坐在最後一排上,看着窗外飛掠過的景色,明明那麼繁華,明明那麼多人,莫雲只覺得孤獨,心頭頂到腳心都是涼的,明明才睡醒,還是很疲憊。
莫雲到家時,已經快要天黑了。
她熟練地走進有些髒亂黑暗的小巷子,熟練地躲過屋檐滴下的髒水。
到了一個矮矮的小房子面前停下,莫雲低頭看了看繃帶,把繃帶拆了丟掉,推開門走了進去。
推開門院子裡堆的都是酒瓶,莫雲毫無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
走到客廳,一個看起來尖酸刻薄的婦人正給一個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小男孩喂水果。
一回頭看到了莫雲,放下了水果盤,走向莫雲。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莫雲白皙的臉霎時間紅了起來。
莫雲無表情的回頭看着這個尖酸刻薄的婦人。
“媽,我回來了。”莫雲也不在意剛剛那一巴掌,機械地說。
這一巴掌把小男孩也嚇得側目。
這個婦人見嚇到了小男孩,連忙笑着,“哎呀,小晨,嚇到你了嗎?是媽媽的錯是媽媽的錯,媽媽出去昂,你好好看電視。”
莫晨心驚,但是他沒有回答,轉過了頭,看着電視說,“姐姐好疼的,你別打她了,罵罵就好了。”
莫雲也擡起頭來看莫晨,他這個弟弟,每次這樣說,媽媽便會掐她,沒有聲音,但很疼。
“好,聽你的!”婦人把莫雲拉到客廳外,又打了莫雲一巴掌。
“你個小浪蹄子,今天一天都在哪呢?死丫頭還敢逃課?老孃辛辛苦苦給你交學費,你還敢逃課,不想活了是吧?”婦人戳着莫雲的頭,似乎還不解氣,伸出手來猛的掐了一把莫雲。
莫雲疼的倒吸了一口氣。
“死丫頭還敢躲了?長能耐了啊?”婦人抽出掃帚,開始打莫雲。
莫雲知道,要是自己躲了,那麼她打的便會更重,莫雲知道使勁捏住裙子來緩解疼痛。
她的媽媽爲了討好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奶奶,每次稍有不順心就拿自己出氣,她都習慣了這種疼痛。
打了快半小時,莫雲快暈了,她才停手,因爲她的抽打,莫雲的傷口又裂開了,血流出來,又幹涸,裙子下面的幾處被莫雲的媽媽張曉蓉打出血來,滲透到了裙子上,十分嚇人。
“死丫頭,一天天的儘讓我鬼火。”氣得張曉蓉說出了家鄉話。(鬼火:十分生氣)
莫雲不做聲。
張曉蓉消了氣,就一臉討好地走進了客廳,繼續投喂。
“怎麼?還要我請你進來不成?自己把衣服換了,把你那些晦氣的東西洗了。”
莫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