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會淹沒世間的嘈雜聲,你只需要繼續沿着海邊走,總能看到朝霞的。”
晚霞的斜陽照在她身上,微涼的晚風掀起她潔白長裙的裙襬,海浪退了又漲 ,漲了又退,毫不留情沒過她的腳踝。
“滴答滴答……”左手手腕上深深的一道刀口,此時血正止不住地流。
血順着手腕,滑落到細長好看的指尖,然後墜入海水裡。
莫雲撩起耳邊的碎髮,血順流而下,染紅了白裙,這是她第十次想自殺。
爲什麼呢?爲什麼呢?
莫雲凝視着海面上的落日的倒影,有了太陽,大海會一定很溫暖吧……
“撲通……”
莫雲這次終於下定決心跳進去了,深藍色的大海把她向深淵拽去。
大概,我消失了也沒人發現吧……
莫雲的意識漸漸消散。
“嘩啦嘩啦”又一個落水聲,莫雲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一個人逆着光朝她游來,在下一秒,莫雲又再次缺氧昏厥。
刺鼻的消毒水味,莫雲睜開了眼,這,是醫院,我爲什麼會在醫院?
對了,我好像是自殺了,爲什麼還活着……
病房門被打開,莫雲看向門口,一個臉上有些青紫,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走進來,拎着兩杯粥。
莫雲凝視着他,好像有些眼熟,他,我好像認識。
男生走近,把粥放下,“好點兒了嗎?爲什麼會想自殺啊?因爲不開心的事嗎?”
莫雲警惕的盯着他,男生笑出了聲,“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祁摯,你是莫雲對吧?”
“你爲什麼會認識我?”莫雲更加警惕,向牀頭縮去。
祁摯,和莫雲是一個學校的,是校霸,經常打架,長得很好看,人緣很差,聽說很不好接近,道上有人,因此三中的人都不敢惹他。更多的,莫雲想不起來了。
“因爲,這是緣分,老天想讓我認識你。”祁摯玩味的挑眉看着莫雲。
“……”莫雲皺了皺眉頭,不說話。
“好了好了,我說。”祁摯坐正。“你還記得有一次下雨時你送了一把傘給巷子裡奄奄一息的人麼?那是我,五中的來挑事,搞偷襲,趁我不防備下手。”
“哦。”莫雲細細的回想,好像的確是有這麼一件事,她當時看見他快死了,只是送了把傘就離開了,不想惹麻煩,也不想了解發生了什麼,送了傘就走了,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件事。
“反正我救了你一命,你要好好感謝我,我說什麼你都得聽。”祁摯話語帶着不容置辯。
“……”莫雲不做聲。
“你沉默就表示同意了。現在喝粥,喝,我剛買的。”祁摯把手裡的其中一杯粥遞過去。
莫雲沒有接,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纏着繃帶的左手,身上穿的還是那件帶血的裙子。
“你爲什麼要救我?活着,很痛苦。”莫雲斂眉。
“死了才痛苦呢,好好活着吧你,別讓我白救你了。”祁摯在病牀旁邊喝着粥。
“喝粥吧,待會兒冷了。”
莫雲接過,粥還溫熱着,莫雲喝了一口,甜甜的。
“謝謝。”
祁摯轉頭,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兒,臉很小巧精緻,眉似新月,睫毛卷翹着,漂亮的眼裡是死寂的黑,毫無生氣。
祁摯想不明白了,爲什麼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會想去自殺呢?
“誰是莫雲的親屬?”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戴着口罩拿着病例走進來。
祁摯站起來,“我是。”
莫雲擡頭看着祁摯,沉默着。
“那好,麻煩您出來一趟。”女醫生轉身走了出去。
祁摯放下粥走出了病房。
“這位病人,有重度抑鬱症,會時刻想着自殘,有自殺傾向,腦部被硬器敲打過,有一點淤血,但沒有大礙,慢慢就會消散,身上多處有青紫淤血,但是都藏在腰部,比較不明顯,你們是不是會家庭暴力她?”女醫生推了推眼鏡,審視這眼前這位臉上有青紫的男生。
祁摯驚呆了,沒緩過來。
等緩過來,已經是一兩分鐘以後的事了,“沒有。”
“那麼她可能是被校園暴力了,你們做親屬的多關注一點她,抑鬱症不是沒辦法,是可以靠藥物治療的,病人和親屬都積極配合治療,那就會好的比較快,這邊建議你們給她辦理住院手續,留院治療比較好,近期先給她請假吧。”女醫生交代完,看向祁摯。
祁摯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
“先打個電話叫大人去住院部繳費吧,看你們都是小孩子,是她的哥哥嗎?”
“不用,我有錢。”祁摯定定看着女醫生。
女醫生深深看了祁摯一眼,點了點頭離開了。
祁摯回到了病房,看着呆呆喝粥的莫雲,突然莫名的心疼。
祁摯驚了,自己什麼時候會有這種念頭?煩躁地揉亂了頭髮。
祁摯嘆了口氣,真是欠她的,罷了罷了,就當是雨傘的謝禮吧。
“要住院嗎?你生病了。”
шωш✿TTkan✿¢○
莫雲擡起頭,看着祁摯,臉上沒有表情,“你……”
“嗯?不想住嗎?”
“頭髮亂了。”莫雲擡起另一隻沒包着的手,幫祁摯把頭髮理好。
指尖不經意碰到祁摯的額頭,涼涼的,祁摯的耳尖變得通紅,整個身體都僵了。
莫雲理完,就轉回來接着喝粥。
祁摯又耐心地問了一遍,“想住院嗎?”
莫雲抿了抿嘴,“……不住。”莫雲停頓了下,拒絕了。
“沒關係,不用擔心,我有錢,我給你交住院費。”
莫雲繼續警惕着他,抱着小腿蜷縮起來,退到了牀頭,從裙子的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摺疊小刀,刀尖對着祁摯。
“我不住!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好!你要幹嘛!”
祁摯愣了一下,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對她這麼好。突然腦海裡浮現出她放傘的白色身影,轉瞬即逝。
祁摯爲了穩住她的情緒,立馬安撫道,“好好好,不住不住,把刀放下來好不好?乖。”
門口路過的女醫生看到這一幕,趕緊衝了進來。
“這位患者,不要激動!把刀放下來,不然我們就要採取非法手段了!”
這一句話,更加激怒了莫雲,莫雲更加激動,揮舞着小刀。
“快!快按住她!”女醫生命令祁摯。
祁摯趕緊起身按住了莫雲,卻因爲莫雲揮舞的刀被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女醫生連忙上前給莫雲打了一針鎮定劑,莫雲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眼睛空洞無神,不再揮舞小刀,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
“你還是她的哥哥嗎?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會給她帶着尖銳的利器,她現在很容易情緒激動。”
女醫生訓斥着祁摯,祁摯這才注意到這個女醫生就是剛剛診斷的那個醫生。
“我沒有想到她會帶着刀,我下次注意。”
想不到,堂堂三中校霸,有一天竟然會對一個見了兩面的女孩這麼好,被小弟看到,怕是下巴都驚掉了。
“嗯,對了,剛剛沒說,我姓朱,是你妹妹的主治醫生,我的辦公室在前面,向左邊走,路口處就是我的辦公室,有事來找我。”
朱醫生插着口袋,向祁摯說道。
看了看病房裡,只有祁摯和莫雲,蹙了蹙眉。
“打電話了嗎?你們的家長怎麼這麼不負責任?現在還不來。”
“嗯。”
祁摯沒有過多的說。
隨後莫雲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昏昏地睡了,祁摯便去繳了剛剛的那些費用,將近六百。
“嘖,真費錢,看來得我自己去賺點錢了,不然怎麼給她治病。”祁摯交完錢翻了翻錢包,只有三百了,還有一張卡有三萬,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了,大不了跟那個老混蛋要點錢。
祁摯的父母離婚了,兩方都不要他,但是最後法庭將祁摯判給他父親,他的父親有些富裕,開着一個公司,後面又娶了一個,買了一個小公寓給祁摯,每個月給祁摯的卡里打兩千的生活費,其他的便不管不顧,怕是連祁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祁摯也自己打着工,也賺了一些錢,自己攢着。
祁摯交完錢,又走出住院樓去買了一些日用品給莫雲,順便買了一雙鞋給莫雲,莫雲之前跳海的時候,鞋子漂走了,現在一直都是光着腳。
唉,既然接手了這件事,只能負責到底了。祁摯拎着一堆東西,給莫雲買鞋子。
祁摯走進女士鞋店,繞了一圈沒見到合適的鞋子。
“這位先生,是給女朋友買鞋嗎?推薦您看看這款高跟鞋,不傷腳,修腿型……”
店員熱情的介紹着,滔滔不絕,祁摯覺得有些煩了,但是想起莫雲小巧的腳已經被磨開了有些滲血,總算拾起耐心跟店員好好交流。
“她腳受傷了,有沒有那種舒適的平底鞋?”
店員彷彿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帶着職業假笑。
“有的,請跟我來。”
店員帶着祁摯向平底鞋區走去,一一介紹鞋子的品牌。
祁摯一眼就看中了那雙純白色的平底鞋,腦海中浮現莫雲的臉,還有那身染血的白裙。
她很喜歡白色嗎?每次見面看到她都是穿白裙子。
“就這雙吧,包起來,刷卡。”
“好的。”
“歡迎下次光臨!”店員送祁摯出店。
店員A一臉花癡: “剛剛那個小弟弟好帥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店員B:“啊對啊對!我也覺得好帥,那種狼系弟弟男友,啊,我可以!”
剛剛那個店員靠着收銀臺:“我覺得他脾氣好差,唉,爲什麼我老遇得到這些脾氣很差的人,唉。”
店員A杵着下巴:“顏值即真理,他帥他有理。”
店員表示很嫌棄:“你們這些無腦花癡女,鄙視。”
店員B猥瑣的笑了:“老實說你不覺得他帥嗎?”
店員立馬變臉:“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