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到底年紀小,自然最先忍不住開口:“皇后娘娘,既然陶嬤嬤都已經人贓並獲了,是林氏竊取遇刺之物,甚至折斷洞簫,簡直是膽大包天!!”
嚶鳴有些無語,到底是誰膽大包天啊?!!一個個小小年紀,算計卻一個比一個深!!古人就是早熟啊!!
嚶鳴便順着佟佳氏的話,問林氏:“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
林氏十分鎮定地道:“啓稟皇后娘娘,奴才沒有做那些事情。奴才跟伊爾根覺羅姐姐無冤無仇,有什麼理由要竊取並損毀她珍愛之物呢?”
佟佳氏嗤地冷笑一聲:“理由?!你不就是嫉妒伊爾根覺羅姐姐得了御賜之物麼!前幾日,伊爾根覺羅姐姐還把龍鳳簫給諸位姐姐傳看,你當時不也是豔羨得很嗎?恨不得自己也有這麼一管洞簫!!”
林氏正色道:“我的確羨慕伊爾根覺羅姐姐,但沒有偷龍鳳簫。”
“巧言令色!!”佟佳氏啐了一口,“如今可是人贓並獲!!你再狡辯也是無益!”說着,佟佳氏磕了個頭:“還請皇后娘娘給伊爾根覺羅姐姐做主!好端端的龍鳳簫,竟被人損壞,伊爾根覺羅姐姐實在是太冤枉了!”
嚶鳴暗道,小小丫頭,嘴巴倒是夠厲害的!!既對付了林氏,還順道爲伊爾根覺羅氏吶喊叫不平……
嚶鳴掃了一眼伊爾根覺羅琇瑩,便道:“伊爾根覺羅氏,這事兒你怎麼看?你也覺得林氏是因爲嫉妒,所以才偷了御賜洞簫嗎?”
伊爾根覺羅氏低聲弱弱道:“奴才……也實難相信林妹妹會做出這種事情,這裡頭,興許有什麼誤會。”
旁邊的瓜爾佳氏笑着道:“事情都是明擺着的,還有什麼好誤會的?妹妹莫不是怕事情鬧大了,自己保管御賜之物不利的罪名也難以推卸了嗎?!”
伊爾根覺羅氏眼中微惱,她急忙擡頭看着嚶鳴道:“皇后娘娘,有人處心積慮要偷竊,奴才也是防不勝防啊!”
嚶鳴微微一笑,雖然伊爾根覺羅氏也耍了點小花招,但比起那幾個來,也算不得什麼了,便道:“這事兒怪不得你,只有千日做賊,哪兒有前日做賊的道理?何況,誰能想到,秀女中竟有這種手腳不乾淨的!!”——這何止是手腳不乾淨,分明是心太黑了!!爲了嫁入皇家,如此機關算計,若真叫這種人嫁給自己兒子,日後必定永無寧日!!
嚶鳴這話說得聲色俱厲,一語出,便瞧見跪在底下的瓜爾佳氏神色突然有些發虛。
那佟佳氏倒是絲毫沒變,竟還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真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伊爾根覺羅琇瑩略鬆了一口氣,她垂首道:“都怪奴才不好,若不是奴才把洞簫拿給姐妹看傳看,興許就不會被人惦記上了。都怪奴才太招搖了……”——伊爾根覺羅氏有些懊惱,得了皇上賞賜洞簫,她的確有些得意忘形了。
嚶鳴拿起半截龍鳳簫,不禁唏噓:“好端端的洞簫,竟被生生折斷,當真是焚琴煮鶴!”——江浙進貢的這兩管洞簫,都是制簫名家費盡心力才製成的,音色極佳,即使是嚶鳴這個不好絲竹之人,也不免覺得可惜。
伊爾根覺羅氏擡頭看着那洞簫,也唏噓地嘆了口氣,可是,下一刻,她露出幾分錯愕之色,一雙眸子緊緊盯着那管洞簫,看得有些呆傻。
嚶鳴很是配合地問她:“怎麼了?這洞簫有什麼問題嗎?”
伊爾根覺羅氏面露急切之色:“主子娘娘,可否讓奴才看看這管洞簫?”
嚶鳴點了點頭。
陶嬤嬤便忙將那兩截洞簫親手呈遞了過去。
瓜爾佳氏看在眼中,一臉疑惑,佟佳氏低眸暗忖,心下愈發覺得有些不安……
伊爾根覺羅氏已經細細將洞簫看過,她面露喜色,急忙道:“回主子娘娘,這管洞簫——不是皇上賞賜給奴才那管!”
瓜爾佳氏驚呆了:“妹妹渾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不是御賜之物?!”
伊爾根覺羅琇瑩深深看了瓜爾佳氏一眼,“姐姐怎麼這般一驚一乍的?好像姐姐對我的東西很是瞭解呀!”
瓜爾佳氏臉色微漲,“皇上賞賜洞簫,我也在場,我自然記得那洞簫的樣子,怎會認錯?”
伊爾根覺羅琇瑩道:“那洞簫我每日都用,自然比姐姐跟熟悉,我更不會認錯!”
瓜爾佳氏冷哼道:“好一句‘不是御賜之物’,妹妹是想推卸罪責了吧!”
伊爾根覺羅琇瑩沒有再理會瓜爾佳氏,而是擡頭看着嚶鳴,正色道:“啓稟皇后娘娘,奴才是察覺洞簫的泥金龍鳳紋飾依稀有些不同,才懷疑不是皇上賞賜的那管。所以奴才才討來仔細觀察,結果發現,這洞簫上絲毫沒有徽墨的墨香。”
嚶鳴笑着問:“洞簫上怎麼會有墨香呢?”
伊爾根覺羅琇瑩乖巧地道:“之前皇后娘娘賞賜了奴才幾人文房四寶,奴才每日都會寫幾張大字,所以手上沾染了墨香。而又用帶着墨香的手把玩洞簫,因此洞簫上留下了墨香。”
瓜爾佳氏不屑地道:“墨香而已,很快就會散盡,算不得什麼證據!”
伊爾根覺羅琇瑩不禁鄙夷地瞥了瓜爾佳氏一眼。
瓜爾佳氏被她這個眼神弄地惱怒不堪,“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氏徐徐開口道:“看樣子,瓜爾佳格格把皇后娘娘賞賜的徽墨束之高閣了,所以纔不曉得。”
這話叫瓜爾佳氏臉色一僵。
林氏微微一笑,繼續道:“皇后娘娘賞賜的墨,乃是徽墨中的極品,名爲‘青麟髓’,此墨幽香馥郁,如蘭似麝,沾身多日不消。若真以寫了字的手又沾旁的東西,必然也會染上墨香,數日不散。”
瓜爾佳氏瞬間面紅耳赤,那徽墨她自然沒有再動過,自然也就不曉得這些!!
瓜爾佳氏忍着惱羞,道:“若這不是御賜洞簫,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林氏看着伊爾根覺羅琇瑩,問道:“可否請姐姐仔細看看那洞簫內壁,上頭是否刻了‘十六’二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