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匆匆離開,讓嚶鳴難免有些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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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天干,娘娘喝碗燕窩潤潤肺吧。”薛嬤嬤親自端了一盞牛乳燕窩,那燕窩燉得火候極好,奶香濃郁。
嚶鳴接過來,吹了吹熱氣,隨口問:“聚秀館這幾日沒出什麼事兒吧?”——桃花塢賞花過後,也已經有好幾天了,如今桃花都謝了。
順手捻了一枚盤中的桃花糕,就着香甜的點心,吃着燕窩,倒是滋味不壞。
薛嬤嬤道:“就是咱們十六爺總往聚秀館跑……”薛嬤嬤皺着眉頭,眼神有些怨懟,“不是送這個就是,送那個,好像聚秀館哪兒虧待了她似的!”
薛嬤嬤口裡的“她”……顯然是林晞露。
薛嬤嬤正數落着永瑤,永瑤便衝進了海晏堂,“皇額娘!!”
這孩子,火急火燎的,活像個小牛犢子,一頭便撞了進來!
“皇額娘!兒子知道您這兒有一管九節紫竹洞簫,您給兒子唄!”永瑤上來便是一通撒嬌。
嚶鳴忍不住搖頭,“你要那東西做什麼?!”——江浙進獻了兩管九節紫竹的龍鳳洞簫,弘曆自己留了一管,另一管給了她。弘曆那管賞賜給了伊爾根覺羅琇瑩,隱然等同認了她是兒媳婦。
“過幾日是你繪表姐的生日,我正打算送給她做生日禮物呢。”嚶鳴朝着永瑤眉心戳了一指頭,“你又不喜歡吹簫,要那東西做什麼?”
永瑤支吾着道:“您就當是借給兒子還不成?兒子有急用!”
嚶鳴眯了眯眼睛,這小兔崽子,遮遮掩掩的,只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不說清楚,別指望我借給你!”嚶鳴冷臉道。
永瑤吃癟,腮幫子都鼓鼓的,“皇額娘……”永瑤低着頭,有些猶豫的樣子。
“其實——”永瑤咬了咬牙齒,便湊在嚶鳴耳邊,耳語了幾句。
嚶鳴聽在耳中,不禁微微有些吃驚,“你說的是真的?!”
永瑤忙不迭點頭:“兒子豈敢欺騙皇額娘?!”
嚶鳴笑了:“那林氏心眼倒是不少!!”——顯然她並沒有林妹妹的清高傲骨,不但識時務,更懂得還擊算計。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太清高的人是沒法在宮裡活下去的。這個林氏,有林妹妹的外表,更有薛寶釵的手腕。
永瑤急忙道:“不關她的事兒,這是兒子想出來的主意!”
嚶鳴忍不住啐了一口,一臉鄙夷:“就你?!”——她怎麼不曉得,自己兒子變聰明瞭?!
永瑤小臉蛋微漲,“我怎麼了?!難道我就不能有好主意了?!皇額娘別瞧不起兒子!”
嚶鳴人不知“噗嗤”笑了,“人還沒娶進門呢,就知道護着了!你這點小心思,我豈會看不出來?”
永瑤一時間又是尷尬,又是窘迫,“皇額娘……我、我……”
嚶鳴擺擺手,便道:“罷了,那管龍鳳洞簫,借給你就是了!”說着,便叫薛嬤嬤去庫房尋了來。知道疼媳婦,起碼錶明永瑤是個好男人。
拿走了龍鳳洞簫,永瑤卻沒去聚秀館,爲了掩人耳目,這一次,他是夜裡安排妥帖的人手,將洞簫暗中送了進去。
第二日的清晨,嚶鳴才送了弘曆去上早朝,小文子急匆匆來稟報:“主子娘娘,聚秀館的管事嬤嬤陶氏求見,說是聚秀館出了大事。”
“哦?”嚶鳴不禁笑了,來得倒事夠快,便道:“傳她進來吧。”
陶嬤嬤也是宮裡頗有資歷的老人了,因辦事謹慎妥帖,規矩禮儀又甚是精通,所以嚶鳴才指派她去教導留宮秀女學習規矩。今年的選秀,原本風平浪靜,沒想到卻突然出了這等大事,陶嬤嬤自然不敢耽擱,立刻便來稟報了。
“主子娘娘,今日一大早,伊爾根覺羅格格發現自己的龍鳳簫不見了,說人是被竊走了!”陶嬤嬤跪在地上,慌張稟報。
“哦?”嚶鳴笑着問:“她怎知道是被竊走的?而不是她不甚弄丟了?”
陶嬤嬤忙道:“伊爾根覺羅格格說,龍鳳簫昨兒下午還擱在牀頭月牙桌的抽屜裡。今日一大早打開抽屜,卻發現不見了!所以肯定是昨夜失竊的。”
嚶鳴不禁暗笑,明明早好幾天就不見了,卻說是昨晚失竊的……這個伊爾根覺羅氏也很懂得趨利避害呀!御賜之物,萬分要緊,一旦失竊,自然要及時上報纔是,否則便會被人置喙怠慢。可伊爾根覺羅氏必定是想若能尋回來,自然再好不過。畢竟,保管御賜之物不利的罪名,她也不想承擔。
嚶鳴便道:“聚秀館秀女不得外出,外人亦不許進入。也就是說,那失竊的龍鳳簫很有可能還在聚秀館內了?”
陶嬤嬤急忙道:“主子娘娘英明!”
嚶鳴微微沉吟:“這樣話的,也只能大搜聚秀館了……”
陶嬤嬤又笑着道:“回主子娘娘,倒也不必所以秀女都搜查。伊爾根覺羅格格說了,昨日去過她房中的秀女,便只有理藩院尚主家的瓜爾佳格格、承恩公府的佟佳格格,以及漢軍旗秀女林氏三人。所以竊走龍鳳簫的,必定是三人之一,只需搜查這三個秀女的房間既可。”
嚶鳴莞爾一笑,“如此,倒也省事了。你直接帶人去搜查吧,有了結果,立刻來告訴本宮。”
果然,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聚秀館哪裡就找到了失竊的龍鳳簫,而陶嬤嬤也帶了幾個當事人一併來到海晏堂覆命。
苦主伊爾根覺羅琇瑩,和三個嫌疑人:瓜爾佳氏、佟佳氏、林氏。
全都是嚶鳴認識的,如今齊刷刷跪在底下,只等着嚶鳴做主了。
陶嬤嬤嘆着氣叫人將那管龍鳳洞簫呈了上來,不過龍鳳簫……已經斷成兩截,明顯是生生被人掰斷的!裂口還十分嶄新呢!!洞簫上綴着明黃色的龍鳳結,這樣的顏色,這樣的樣式,明顯就是弘曆賞賜給伊爾根覺羅氏的那管洞簫。
嚶鳴皺起了眉頭,龍鳳簫斷了,如今便不僅僅是竊取御賜之物,更將其損毀,罪名無疑更重了三分!!下手之人,還真是唯恐罪責太輕啊!!
“是誰弄斷的?!”嚶鳴陰沉了臉色。
陶嬤嬤謹慎地道:“奴才不知,只是這管洞簫,是、是在秀女林氏的牀榻底下找到的!”
底下並排跪着四個秀女,伊爾根覺羅氏滿臉都是心疼之色,瓜爾佳氏與佟佳氏都難掩得意之色,而林氏卻是最鎮定的一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