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二姐,沒告訴大姐,大姐那人做事誰心裡也沒譜,萬一又是一大家子來了,這種事情可不像我請客那回,搞砸了也是自己家人看笑話,這個可不同,萬一搞砸了,可是耽誤了紫兒的一輩子,再說了,桂花比紫兒還大一歲。”後面的話,秋玉還是吞了回去,總歸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她也不願把孩子想的太壞了。
不過,秋玉還是想起來,桂英和桂花不都打過林康平的主意?都想着不勞而獲,過好日子,寧肯做小,也不願吃苦,可林康平是什麼人?看這幾次攆春玉就知道了,連帶她都吃了掛落,害木木他爹丟了活計。
秋玉想到這些,不禁也有幾分發愁了,雖然蓋完房子,手裡有幾十兩銀子,可木木眼瞅着就長大,孩子唸書悟性好,要送去縣學,將來要考學,哪樣不需銀子?看來還是要跟子晴跟曾瑞祥一家搞好關係,沒看讓她照顧老孃幾天,就給了二兩銀子,纔剛子晴偷偷給夏玉兩吊錢,秋玉也看見了,還有那些的吃食,哪個不是要花錢買的?
“喲,連自己親妹子也不待見了,夏玉可是一直心軟挺顧念她大姐的,這回也不來往了?也是,連你二哥這麼老實的人都說了不讓燕仁達進門,你大哥更不會讓了。如今,也只剩了你一家和夏玉一家,要是你倆都不搭理他了,這孃家還能指着誰了?爹孃一年年歲數也老了,這回這一鬧,身子可是大不如以前了。尤其是娘,還真嚇壞了我,這嘴角要是治不好,連話也說不了,東西也吃不出好來,活着還有什麼趣?”周氏說道。
秋玉聽了看了她一眼,沒接話。倒是提醒了她,要跟曾瑞祥這邊走近,勢必要離春玉遠一些,指不定什麼時候也會給她帶來麻煩。
此刻家裡一團亂糟糟的春玉。當然沒有想到,自己不光被兩個哥哥拋棄了,連兩個最親近的妹妹也不打算和她來往了。從秋玉家回來,她家就沒安生過,紅秀吵着要分家,要田地,大毛老婆也不肯示弱。她家還兩個孩子呢,四毛一氣之下,留了封書信離家出走了,桂花的親事媒人都不肯上門,春玉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頭疼狀況,當然,這些曾瑞祥一家都不知道。
話說子晴回了家,先去孃家跟沈氏說一聲。因曾瑞祥在家,子晴就沒提春玉家的事情,只撿了曾瑞祥愛聽的話說。比如,男方家裡條件雖差些,好歹有手藝,又能分家,紫兒從她打理的院子來看,也是一個過日子的等等。
“我不知道阿公他們打算住多久,不過,我給二姑捎了二吊錢,貼補她一下,另外還有十斤麪條和一些別的東西。我聽二姑說舊年家裡沒種小麥。”子晴想了想,又說道。
曾瑞祥聽了微點了點頭,子晴見天色不早,拐過去看了看陳氏,說笑了幾句,就回了家。書睿一天沒見到子晴。此刻一見,小腳蹬蹬地奔了子晴衝來,子晴正要貓腰抱起兒子,被林康平從一旁劫了去。
子晴瞋了他一眼,說道:“今天怎麼回事?好像我成了瓷器人了,在我二姑家,就什麼都不讓我動手,搞的我還怪不好意思的?”
“今兒什麼日子?你細想想?”
子晴聽了半截子話,說道:“什麼日子,不就是二月十五了嗎?”
二月十五,子晴一細尋思,看看林康平的態度,終於想到了,原來自己的葵水沒來,晚了有五六天了。
林康平見子晴總算明白過來了,問道:“現在有什麼反應嗎?用這麼快找大夫確定嗎?我記得上次晚了十天大夫還說脈象不好摸,不如晚幾天再說。”
子晴連連點頭,說道:“不着急,什麼反應也沒有,過個十天再說。”
子晴倒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懷孕了,可是,古代的避孕條件這麼差,有了又不能不要,還是趁年輕,兒女雙全了,子晴就打算喝點什麼藥,徹底不要孩子了。
當然,這只是子晴自己的想法,還沒敢跟林康平提過,畢竟,子晴知道他家子嗣單薄,還是願意兒女成羣,開枝散葉,纔不枉他娘辛辛苦苦把他生了下來,想到這裡,子晴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康平,咱家在這邊安家了,可是,你爹孃的牌位什麼的都沒有請來,家裡那邊有人上香嗎?”子晴想起了正月裡子福他們進祠堂祭祖的事情,想到林康平這麼多年,也只怕是成親那年回家祭過一次祖,不由得爲他心疼。而且,子晴這邊的規矩是父輩的還進不了祠堂,留在長子家的廳堂供奉,祖輩的才進祠堂後人共同供奉。
林康平聽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攬着子晴,說道:“還好,我那邊的規矩不一樣,我爹孃都在祠堂裡,有人供奉,我大爺這點情分還有。每年的清明,王財他們會代我去一趟。都說故土難離,不然,我早就把他們請過來了。”
因子晴還沒十分確定,懷孕的事情就沒先宣揚出去,只是跟沈氏提了提,沈氏笑了笑,掐指算了算,說道:“趁着年輕,早些生養了,還恢復的快一些,估計你這胎在十月底十一月初,還好,不是太冷。你今年也十九了,成親這幾年,我冷眼瞧你,行爲做事的比我當年強,我當年要是有你一半的機靈要強,也不至於讓你們遭了這麼大的罪。”
子晴聽了靠在沈氏的身上,說道:“娘,爲什麼每個做媳婦都知道了分家好,要分家,等自己做了家婆,就忘了,非要把自己受的罪從媳婦那找回來?”
農村這種家庭,又沒有什麼大鍋飯或者祖宗留下的家底可以混吃,不分家,可真是沒有一分好處,做起事情來,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吃點東西來,就這麼點有限的飯食,誰都不肯相讓,有的家裡甚至爲了一口吃食打得不可開交,真是何苦。
子晴不得不承認,沈氏把孩子們分出去的想法太超前了,太有現實意義了,不然,以陳氏家裡的情況,也不可能有銀錢去開這個飯館,陳氏還不得三天兩頭地接濟孃家,到時,跟子祿,跟沈氏肯定有不少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是劉氏知道了,心裡肯定也會有想法的。可陳氏又不能真的扔下她的孃家不管。這樣分家了,所有的矛盾都解決了,還成全了陳氏創業的決心,這不,最困難的一步總算邁了過去,她家的飯館如今在安州城裡也算小有名氣了。
子晴這段時間是閒了下來,可家裡的事情還真不少,康莊要開始預備種第一季春玉米,地剛剛全都翻過了,這回全跟毛豆套種,晴園裡面的菜地也要翻新,還要育苗,林山林風忙不過來,好在阿土和阿水以前家裡也是種地的,聽說種的最多的是番薯,這東西產量高,就是從粵城那邊傳過來的。正好,子晴打算今年收了春玉米,在康莊劃一塊地種一季番薯試試,主要是番薯藤曬乾了冬天好餵豬。
子晴見兩個孩子鋤地也是有模有樣,如今也學會些當地的方言,只是一着急,就開始滿口嘰裡呱啦的,見大家瞅着他們哈哈大笑,就會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腦袋。聽說這幾個月跟着林安林福,也學了幾百個字。
陳氏在孩子滿月後帶着孩子和小桔回了安州,一則是回孃家挪挪窩,二則是子祿到現在還沒見過孩子,陳氏抱了過去,好歹子祿中午能回趟家,能看看孩子。
沈氏自是沒有意見,親自送了陳氏過去,給親家道了惱,又拜託了親家好生照看,等親自見到了子祿,叮囑幾句,這才依依不捨地回來。
子晴這時也確定自己是懷孕了,說來也怪,子晴懷了兩次孩子,都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頂多是聞了腥味有些嘔吐,不過,即便如此,林康平也是不肯讓子晴動手做什麼了。
三月底的時候,子晴還沒見林康平出門,問道:“舊年這時,你不是去了林山我小舅舅那?今年怎麼還沒動身?”
“我有些不放心你,舊年中秋回來,見你大病一場,見了我淚眼汪汪的撲過來,我心裡這個疼,不如,我讓林福陪着你表哥走一趟,應該出不了差池。”林康平說道。
子晴知道林康平還是有些想跑這二趟生意,畢竟一年下來有三千兩銀子的進項,對這個家來說,是很大的一筆錢財,畢竟,種地的收效還真是小的多。況且,子晴如今又有了孩子,這生孩子養孩子也需要花銷的不是?
“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可憐,我只不過受了場風寒,人一生病自然就嬌氣了些,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不如,你把我外婆接了來陪我,還有我娘,如今也沒什麼事情,身邊只有一個子雨,知道你出門了,還不見天地往我這跑?”
林康平見子晴說的在理,又是賭咒又是發誓,肯定會照顧好自己,便親自去接了何氏過來。打發林福去了林山縣接貨,自己親自進了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