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依在城市裡漫無目的的尋着,她知道艱難,就如她初來時那麼不容易,冬日的陽光冷冽,她穿了羽絨服,一步一步的走,偶爾張望一下四周。每看見招聘的廣告,她都會前去諮詢,大多是不招短工的,公司一切以利益爲先。
招聘告示不少,但符合她條件的卻沒有,要麼是時間短,要麼是她技能不足,最後,她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的站在街角。
怎麼想都是絕望,瘦削的身體,凜冽的寒風,微薄的陽光。
恰時,廖可載着媽媽從那邊轉過,從後視鏡看見,她孤單的站在街燈下,嘴裡呼出大片白‘色’的氣息,雙手‘交’叉着。眉睫上有了冷意的凝重,她時不時的四下張望一番。
因爲假期,媽媽朱燕非要帶他去遊樂園玩,執拗不過,只好趁着週末朱燕的休假,驅車開往遊樂場,雖然不太感興趣,但他們拍了不少的照片,其實,多爲廖可的照片。她說看着兒子帥帥的姿勢,很幸福。
旋轉木馬,過山車都已成爲兒時的回憶,廖可感嘆自己老了。
“胡說八道。”朱燕正‘色’道,“媽媽都沒說自己老呢。”
“因爲媽媽看上去一直很年輕啊,讓很多少年羨慕呢。”廖可雙手扶在她的肩上,哄她開心。
一個男孩子在媽媽的牽手下,步履蹣跚的走着,從他們面前經過時,朱燕感嘆說:“小時候的你,也如他一般乖巧,也是這麼依賴我的。”
“現在我也很依賴你。”他誠實地回答。
“可是你終究長大了,有了心事不願對我講。”朱燕無奈地說。
最後在廖可的提議下,他問:“要不要重溫一下。”
他指着環繞的過山車道,像是在回憶一般,朱燕看着他專注的目光,不敢置信地問:“你確定?”
據她回憶,小時候的他坐過山車時,又哭又鬧,在過山車翻轉旋轉時,他緊緊抓着媽媽的手,膽戰心驚。風呼嘯在耳邊,陽光傾落,光點如密集的雨滴。
過山車啓動了,這次,朱燕估量錯了,廖可已經長大了,他泰然自若的正視着前方,而身邊卻傳來男男‘女’‘女’的尖叫聲。他張開雙臂,只覺得‘蕩’氣迴腸,心與身完全的放鬆。朱燕也跟着那些少男少‘女’們尖呼,倆可壞笑着看她。
下來時,朱燕感覺天旋地轉,她扶着身旁的雕塑,半天緩不過神來。“媽媽老了。”她解釋說。
那時候,她保護着他,覺得自己就是天地,一定不能垮掉,在任何挫折和恐懼前,都會裝得很平靜,偶爾回想也會心有餘悸。
“沒事的,等媽媽您七十歲了,我還陪你來,我做媽媽的守護天使,就像小時候你守護我一樣。”廖可筆直的站着,讓她恍然覺得兒子有了頂天立地的模樣。
“算了,七十歲的老骨頭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媽媽看着你平安就好。”朱燕微笑,知道兒子心裡有孝心已心滿意足。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們才準備回家,她再三告誡,好好和爸爸相處。父子的關係素來是朱燕的心病,摩擦和矛盾不斷。而家裡的權威皆在廖山手中,朱燕縱有包庇的心,卻也無能爲力。
看着凌依依焦急的模樣,他明白,‘春’節無着落的她一定在找兼職時碰了壁,真是個怪孩子。
他減緩了車速,車輛與她擦肩而過時,隔窗的距離那麼近,凌依依居然沒注意到。他問:“媽,舅舅是不是在爲小堂弟找家教?”
“是啊,怎麼了?”朱燕不解地問。
“哦,沒事。”他在心裡竊喜,暗暗盤算着說動舅舅,讓凌依依去給小堂弟做家教,那麼至少有了短暫的歸宿。
豪車從她身邊經過,但是這一切她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