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有了淡淡的月光,在或濃或輕的雲層間,或拋頭‘露’面,或半遮容顏。。
他揹着小米行走在有風的夜晚,微微的吹‘亂’她的發,不小心撩到他的脖子,癢癢的,很柔軟。她不重,輕得很可憐,他雖也醉眼微醺,但寶貝在他的背脊上,所以走起步來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磕絆絆的傷着了熟睡的小米。
迎着涼風,輕撫臉龐,酒意有了明顯的清醒。
這時候的街道,商店差不多已經打烊,多餘的燈光是從街燈上投‘射’下來的,他一半臉是明媚的,一邊臉是‘陰’暗的。
她安穩的睡在他的肩膀,不省人事,四罐啤酒喝完後,小米已經略‘露’出醉意,卻嚷着還要,結果可想而知,她倒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說着話,手一揚,打翻了一杯橙汁,幸虧沒滴到她的衣服上。
他付過錢,將她扛在背上,一瞬間,因她的體重而愧疚起來,她是欠關心,缺乏溫暖的啊。
飯桌間,父‘女’兩玩了真心話大冒險。
小米問他,爸,你真心愛過我媽沒,如果有,爲什麼現在成了拈‘花’惹草的‘毛’病?
他萬萬沒想到,‘女’兒會問這麼嚴肅的一個問題,怔了一下。臉上有苦澀的笑,他夾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裡,細嚼慢嚥起來。最後像是做了個重大決定似的,他說:“爸改。”
“那麼輪到我了,你最討厭我的是什麼地方?”他好奇地問,父‘女’兩的關係一直處於不親不疏的狀態。
“因爲爸很‘花’心啊。”她脫口而出。
她說他對不起媽媽,所以他們纔會離婚,以至媽媽再沒來看過她,她恨爸爸的同時,一併連着他也恨了。
他點了一支菸,食指和中指夾着,眉頭緊鎖着,燈光下的他看上去格外的憂傷,是成年特有的氣質。粉末掉了下來,煙火忽明忽暗,吐出的煙霧一圈一圈的擠進空氣的間隙裡。
…………..
她一直流‘浪’着,看着外面燈火又亮了起來,卻沒有一盞屬於她。
她縮在被窩裡,隨便翻看了幾頁課外書,卻也是心神不靈的,總擔心着什麼,或許是下一刻的落腳處,或許是‘迷’惘着未來,或許是太寂寞了。
她打定主意,不能坐以待斃,等下去是沒辦法的,天一亮她就去城裡轉一圈,運氣好的話能找一份兼職,便不愁‘春’節無着落。
天亮了,她卻不想起‘牀’,不想面對社會裡的一切,形形‘色’‘色’,突然感覺很累,累到極致會生出墮落的想法。可凌依依不行,連墮落也會顯得有氣無力。
旅館的被褥不是很厚,夜半的時候,她醒了無數次,也許是因爲無形的壓力。
望着窗外,淚水就流了下來,從來不敢在白晝里正視自己的感情,太羸弱了,不僅被陌生人嘲笑,她也會瞧不起自己。
爺爺‘奶’‘奶’,突然很想你們。
爲什麼不能陪依依多度過幾個年頭,難道也對這個繽紛的世界絕望了嗎?他們說,人一旦沒了生的勇氣,那麼靈丹妙‘藥’也救不了她。是像現在的依依吧?無可救‘藥’。
太陽已經升起很高,雖然溫度是冰冷的,也不刺眼,但是每一個角落都被它窺視着,如一條殘忍的皮鞭,‘抽’打得那些懶惰的人無地自容。她心裡說着再睡會,可行動已經無意識的控制了她,翻身起‘牀’,摺疊被褥,洗漱,做事效率可以同軍人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