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公主

清穿之重設歷史

沒過多久,欒輝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過安後,隨着鈕祜祿皇后去了坤寧宮,恰巧碰上了胤褆胤礽兩兄弟,倆包子規規矩矩地給皇額娘和(惠)額娘請了安後,便跑出去玩了

看着兩個小包子歡快的樣子,鈕祜祿皇后微微嘆了口氣,“惠妃妹妹,其實我很後悔入了皇宮。”

——倘若她沒有入宮,沒有遇上玄燁,不是遏必隆的女兒,她是不是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也像保清保成這般快活無憂,自在一世?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欒輝對這個女人,甚至所有後宮的女人產生了同情。

——許是穿成了女人,繼承了容華的全部記憶。而記憶,往往承載着感情,所以,不知不覺中,容華的一些感情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

“皇后娘娘也不需要如此傷懷,您雖然沒有孕育皇嗣,可依舊是榮寵無限的鈕祜祿皇后,百年之後,人們談到康熙皇帝時,必然會連帶着赫舍裡皇后和您。”

“惠妃妹妹能夠看透,我……本宮卻是參不破。”

“娘娘……”欒輝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只要做好分內的事,行無錯處,娘娘自可一生無憂,您又何必想太多呢?”

“本宮不是一個人啊,怎麼可能不多想?”鈕祜祿皇后低下頭輕喃了一句,再擡頭,已經是雍容華貴的皇后娘娘,“對了,妹妹的身子可是大好了?最近宮務不少,妹妹若是無事,不如幫本宮分擔一些?”

鈕祜祿氏這是在提攜自己?欒輝心下一驚,不曉得自己是哪裡得了這位繼後的青眼。不過處理宮務……那種磨磨唧唧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還真沒放在眼裡——雖然這也算是一個恩典了,但是後院內宮事到底眼界太窄。他現在正忙着暗中籌備情報局的事情,再一個胤褆的教導也比這些虛事重要的多。

欒輝趕緊請罪,“蒙娘娘垂青,臣妾恐怕有負娘娘厚愛。保清年歲尚小,臣妾……娘娘有佟貴妃妹妹協助,宮務怕是沒什麼問題吧?”

“本宮近日身子有些不太爽利,所以想再找個人。如今妃位上只有惠妃妹妹你和榮妃姐姐,榮妃的身子弱,也是個不頂事的,所以……”

聽聞此言,欒輝尾指微動,康熙的皇后都不長命,赫舍裡皇后是,這位鈕祜祿皇后也是如此,似乎是半年就去了?好像還因爲這事,康熙認爲自己克後,便絕了立後的念頭。想至此,欒輝的眼神中也不由地流露出幾分擔憂,“娘娘的身子……”

看出惠妃眼中的擔憂不似摻假,鈕祜祿皇后難得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不礙事。”

欒輝鬆了口氣,繼續道:“娘娘若信得過臣妾,臣妾倒是可以給娘娘推薦一個人。”

“何人?”

“宜嬪妹妹。”

“她?”鈕祜祿皇后有些猶豫,她敢把宮務交給容華,固然是因爲對方目前是妃位,另一方面也不乏惠妃並不貪心的因素。而宜嬪,先不說郭絡羅氏幾乎可與鈕祜祿氏齊平,單就那個女人的眼神,她就不太想用這樣的人。宜嬪可不是一個單純的人,野心只怕也是極大的。

不過,既然惠妃推薦了,她便用着看看,左右一個嬪而已,她注意壓制着,也不怕她掀起什麼風浪。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沒營養的話,正在欒輝不耐煩的時候,鈕祜祿皇后恰好露出幾分疲色,欒輝趕緊趁機告辭。出了永祥們,欒輝帶着錦屏和端月穿過御花園,在神武門前的大道上悠哉地散着步。

三人行至東長房東頭,忽然聽聞樹叢裡傳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聲音壓的極低,甚至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欒輝向錦屏點頭示意,錦屏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欒輝只當是哪個宮的宮女受了主子刁難,敢怒不敢言,只敢在這裡偷偷哭一場,也沒想多管。橫豎他又不是搞慈善的,身處皇宮這個大染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宮女太監悄無聲息的消失,他就是想管也管不過來。更何況,宮裡處處都有可能遇上貴人,萬一做了多餘的事,只怕要自身難保。而且這皇宮裡,幾乎都泯滅了人性,一個人的善意換回來的可真不一定是善意的。反正進了宮,被染成什麼顏色都是各人本事。

欒輝擡腳正準備離開,就聽樹叢裡傳來錦屏略顯詫異的聲音,“呀,公主殿下?奴婢叩見公主,公主吉祥!”

公主?!欒輝的腳步頓了一下,快速盤算起來,康熙十六年可能出現的公主只有皇三、四、五女以及康熙從恭親王常寧那裡抱來的養女,而皇三女如今五歲,是馬佳氏唯一養在跟前的孩子,也是目前康熙最大的女兒,極受康熙寵愛,必然不會是她,皇四女皇五女如今四歲,她們的母妃都住儲秀宮,是在西六宮,自然不可能跑到東六宮之東來哭,那可能的就只有康熙的養女,未來的固倫純禧公主了。

純禧公主最初是被養在赫舍裡皇后身邊的,皇后難產去世後,就被教養嬤嬤帶去了兆祥所教養。

——而這兆祥所就在前邊,位於紫禁城東北角,清初是作爲皇子皇女教養的場所。不過後來阿哥所由乾西五所代替,兆祥所就閒置起來了。

生成清朝的公主就是個悲劇,而生成親王的女兒又被抱進皇宮教養的公主那就是悲劇中的悲劇——除了和親,基本沒別的用處。

明明女兒就該被好好疼寵!

欒輝不禁想起前世他那早殤的女兒,那個孩子就像陽光一樣溫暖,卻因爲他與妻子的忽視,病逝了。

欒輝正沉思間,錦屏把純禧公主帶了出來。

看着穿着和碩公主服飾的七八歲小女孩哭的眼圈紅紅,鼻頭紅紅,臉蛋紅紅,欒輝不禁心頭一酸,要是他的女兒沒死,現在也該這般大了。欒輝伸手拉住純禧公主的手,坐到一旁的石墩上,“看看哭的,怪可憐見的。是誰欺負你了麼?”

“我……”純禧有些無措地卷着自己的衣襬,囁濡了半晌才道,“我聽說額娘病了,有些擔心,可是,嬤嬤說我已經被皇上收爲養女了,不能隨意離宮……”說到最後,已然帶上了略微的鼻音。

——不得不說,欒輝身上似乎有一種氣質,能夠讓所有接近他的事人信服親近的氣質。小孩子又是敏感又敏銳的,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對方的善意與惡意,所以,倒是很輕易地回答了欒輝的問題。

“那你叫什麼名字?”欒輝很好奇地問道。清朝公主的名字史料上並無記載,而封號又通常是成年出嫁是封的,容華的記憶裡也沒有,所以欒輝只好開口問。

“我,我叫約可沁……”

約可沁,滿語中相貌好的意思,如今看着對方,倒覺得是個人如其名的好名字,只是……“好的,約可沁。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但是,能不能請你大點聲呢?”

約可沁咬咬脣,閉上眼睛,“約、約可沁。”

聲音略略大了一點,欒輝在心裡點點頭,面上還是板着臉,“睜開眼睛,再大點聲!”

“我、我……”

“只要約可沁你睜着眼看着我,大聲說出你的的名字,我就考慮考慮幫你向皇上求情出宮喔。”

約可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急迫地盯着容華,小小的手攥成拳,鼓足勇氣,喊了一聲,“我叫約可沁!”

“約可沁做得非常好!”欒輝滿意地挑起嘴角,攬過約可沁,在她腮幫子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約可沁剛剛說自己爲什麼哭來着?”

因着容華剛剛親的那一口,約可沁的臉有點紅,低着頭,輕輕開口,“約可沁……”

“嗯?誰在說什麼呢?本宮怎麼看不到也聽不到呢?”

約可沁猛地擡起頭,聲音也大了起來,“約可沁想要回恭親王府看望額娘!”

“這纔對嘛!”欒輝彈了彈對方的額頭,“我問你,約可沁的身份是什麼?”

“皇,皇上養女。”約可沁先是瑟縮了一下,感覺到容華不悅的表情,又連忙擡頭大聲回答。

“皇上養女又是什麼?”

皇上養女是什麼?約可沁皺眉想了想,“……是公主?”

“是我大清的和碩公主!”欒輝緊盯着約可沁,一字一頓道,“約可沁你要記住了,你是大清位同郡王的和碩公主,地位尊貴。你要記着,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皇家的臉面,既然皇家給了你榮華富貴,給了你尊貴地位,你就必須爲這些付出代價。”

約可沁動了動脣,似乎想要反駁什麼,欒輝及時地堵了她的嘴,“我知道也許你想說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財富或地位,根本不是你要的,而是別人強加的。這是沒辦法的,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就好像那些貧民,那是他們選擇的生活麼?既然不能反抗,爲何不享受?既然你已經擁有了這麼高的起點,爲何不讓自己爬的更高?你要知道,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夠真正決定自己的生活!”

“皇家公主,從來就不是輕鬆的工作,不要膽怯,你身上流着愛新覺羅家的血液,你可以做得很好。”

“約可沁知道了,約可沁會自己去求汗阿瑪,約可沁會憑自己的力量,見到額娘!”

“好孩子,這纔像皇家兒女!”欒輝把約可沁抱進懷裡,緊緊地擁抱。

過來一會兒,約可沁驀地瞪大眼睛。

“好了,本宮該回去了,你也該回去了!”欒輝放開小公主,站起身,拍拍對方的腦袋,轉身離開。

約可沁仍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半晌才纔回過神來,看着對方即將隱匿於樹叢中的身影,焦急地大喊,“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身份呢!”

“這個麼?”欒輝回過頭來,衝她一笑,眨了眨眼,“所以說,前提是你能夠找得到我啊——”

只留下七歲的小女孩在原地握拳發誓,你等着,看望過額娘後,我就會去找你。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也一定要信守承諾喔!

約可沁轉頭看着斜下的夕陽,突然覺得心中熱血沸騰,不由地勾起脣角,笑得張揚肆意,你說的沒錯,我的身上果然流着愛新覺羅家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