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奉先殿的門,蘭琴看見一幅幅高大的穿着一身龍袍的高大的畫像懸掛在牆壁。
“爺,妾身只是一個小小的側福晉,是沒資格進這個奉先殿的主殿的。”蘭琴頓住腳步道,雖然她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四爺拉了進去。
“那是人前,現在是人後。”四爺一把將蘭琴拽了進去。
蘭琴眼一花,看看累累的靈牌和一幅幅掛在牆壁的畫像,全部都是身穿龍袍頭戴龍冠的,或者頭戴鳳冠身桌鳳袍的。
只見殿裡面在奉牌桌兩側立着兩座銅燈,只見裡面的蠟燭正燃燒着。
“嚐嚐?”四爺早已經走到供奉先祖牌位的桌前,從一個高腳盤裡拿了一塊糕點,遞給蘭琴道。
“這個?”蘭琴還以爲四爺要帶着自己去吃什麼好吃的,卻是來吃這供奉祖宗牌位前面的糕點。
“這!你嚐嚐,很好吃的。”四爺看着蘭琴一臉嫌棄的表情,但他卻很篤定地說。
“原來你是這樣的四爺!”蘭琴從四爺手裡接過那糕點,勉爲其難地放入嘴裡,輕輕地咬了一小口,嚐了一下下。
砸吧着嘴巴,蘭琴發現這糕點果然很好吃,是非常好吃!
“這裡的糕點是宮裡頭最好吃的。”四爺轉身又去拿,“你剛纔說,爺是“這樣的四爺”,那你說說,爺是哪樣的四爺?”
蘭琴已經將一塊糕點全部吃光了,走到四爺身邊,也學着他的樣子,伸手去拿那些高腳盤的糕點。她看看四爺,他拿糕點的方法並不是直接從最面的糕點拿起,而是從糕點的後面拿,前面仍舊看不出有人動過。
“看來,爺是拿熟了?”蘭琴揶揄地看着四爺道。
“以前肚子餓了,會跑進來偷吃,還是老三帶我來的。當時我才十歲。他十二。”四爺道。
“爺也和三爺有過如此快樂的童年。”蘭琴一邊說道,一邊學着四爺的手法,從盤子後頭拿。
“自然,這宮裡頭的孩子一開始也都是孩子,只不過後來一點點長大,漸漸成了死對頭。彷彿曾經那段親密無間的兄弟之情全然不存在似的。”四爺仰頭咬了一口點心道。
蘭琴看着四爺的側顏,心裡起了一點漣漪,但很快一個聲音從心底冒起來: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
“琴兒,爺是這樣一個在宮裡頭長大的孩子。從出生開始,充滿了陰謀。額娘說,我還沒有出生之前,有人開始算計她。”四爺道,“後來,我一出生,沒過一個月被送到了佟貴妃那邊養,一直養到十歲。”
蘭琴一塊塊地從高腳盤裡拿着糕點吃,默默地聽着四爺繼續說。
“爺在佟妃那邊的時候,因爲她是貴妃,每次額娘見到我,都要行禮。當時我知道生母是她,可是不得不剋制。”四爺道,“直到十歲,佟皇后薨逝,我纔回到了皇阿瑪身邊。當時,我記得,很多人眼紅,對爺先是在佟皇后身邊養,後又養在皇阿瑪身側。各種詭計層出不窮,我差一點死於一次騎馬。”
蘭琴心裡咯噔一下,她還從沒有聽四爺說過這些話。
“爺被人說成是‘冷麪王’,其實爺是不知道該相信誰。佟母妃從小跟爺說,不能將自己的喜怒放在表面讓人看到。皇阿瑪跟爺說,要觀人度勢,要存疑!”四爺道。
雖然四爺的處境,蘭琴可以理解,理解他的多疑,理解他的多變,甚至理解他要娶那麼多女子,可是蘭琴到底不是聖母呀,面對四爺的質疑,她如何能做到波瀾不驚,默默承受,直到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可是如果沒有真相大白呢?
蘭琴看着前面一張皇帝掛像的人,今日覺得四爺有幾分像他呢。
“爺,這個是,是太祖皇帝?”蘭琴突然道。
四爺仰頭一看,點點頭道:“不錯,他是我大清的太祖皇帝。”
“妾身覺得爺與太祖皇帝有幾分相似呢!”蘭琴道。
“太祖皇帝是爺的曾爺爺,面貌有幾分相似,那是自然的。”四爺道,“太祖皇帝是大清的開國功勳,沒有他的豐功偉績,大清也不可能走到今日。”
“只可惜,太祖皇帝寵幸的女子太多,兒子生得也多,最後造成了攝政王之亂。”蘭琴道。
四爺看着蘭琴,自然明白她話裡的含義,轉身對蘭琴道:“琴兒,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爺想與你起誓,自今日此刻起,爺再不會對你懷疑,爺要一生一世愛護你。”
蘭琴看着四爺堅定的眼神,又看着這滿屋子掛的畫像,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肅穆感。她想要說不,可是又不想說不。四爺終究是她所愛,雖然氣他惱他,可是心底還是愛着他的。
“如何,你我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拜一次天地可好?”四爺拉起蘭琴的手道,“爺娶你過門,實在是虧待了你。沒有十里紅妝,沒有八人大花轎,更沒用拜堂成親。”
蘭琴心裡一動,不得不說四爺這番話還是很打動蘭琴的小女人心思的。
“爺,給蘭琴一些時間,任何事情不可能說好好,說壞壞。如果爺真地想要與妾身白首到老,真誠相待,要給妾身時間。”蘭琴最後道。
四爺似乎有點失望,他沒想到自己這番言辭,居然還是沒能打動蘭琴的心。
“琴兒,古語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如爺從現在開始一點點追求你,好不好?爺志在必得!”四爺道。
“爺,想從你手的事情做好開始吧。如今皇阿瑪對爺寄予厚望,連秋闈大考的事情都讓爺去做了,太子估計氣得跺腳。爺的以後,註定會是不一般的。一定要好好把握皇阿瑪對你的信任,做到真正爲大清着想,列祖列宗都看着你,看你將大清帶往何處!”蘭琴也動情地說道。她現在還不能這樣一頭扎進四爺的懷抱,她想再看看,再想想,自己究竟如何在這個空間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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