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的大婚忙完了,李絮開始覺得好寂寞。
這一回,四爺帶走了榕兒,甚至閃電。他們不在,李絮真是無所事事了。
等三日裡弘晴帶着他塔喇氏來請安,李絮纔打起精神來。
一身大紅旗裝的他塔喇氏容顏嬌美,氣質上佳,行爲有度。款款的行了禮:“臣妾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起來吧。”李絮叫巧珠去扶起來,賞賜了不少東西,妝模作樣的訓誡了幾句。
“額娘進來忙亂,瘦了呢。”弘晴想說您把冬天裡養的那些肉都瘦沒了。皇阿瑪走了也沒幾日啊。
“瘦了就瘦了吧,你如今也有了福晉,以後少進園子吧。”自打弘晴休妻之後,他就常常進園子,美其曰:蹭飯。
“額娘真是無情,兒子娶了福晉,額娘就不疼兒子了?兒子定要和他們幾個說說,額娘心裡只念着阿瑪,不記得兒子。”弘晴一副受傷的樣子道。
“你少來,今兒要不是有你福晉,我都不留你用膳的。”李絮不爲所動。
母子二人說話,他塔喇氏驚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原來六爺和皇后娘娘私下裡是這般相處的。
怪哉!富察氏真是昏了頭纔會說娘娘壞話呢。
不過她也愁,但凡是和母親親的男子,都是聽話的,要是娘娘對她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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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塔喇氏也不過須臾之間就想明白了,已然嫁了,不管娘娘如何,她只有孝順的。
於是,到了後來,她就能笑語宴宴的接話了,雖說的不多,可卻都是有理有據的。
李絮也不由高看,到底是公門侯府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就是見識不一般些。
送走了他們兩口子,李絮更寂寞了。
她撲在榻上,哼哼的不想起來。
巧珠是最知道她,這是想萬歲爺了,可這才三月,只怕最早也得五月裡萬歲爺纔回來呢。
“主子,咱們去外頭逛逛去?這會子不冷不熱的,走走多好啊。那邊墨竹林竹葉都嫩生生的,一股子香味呢。”巧珠輕聲哄着。
李絮哼哼兩聲坐起來了。
巧珠忙給她換衣裳,扶着出門。
她着一身煙霞色的旗裝,難得用一回點翠的九鳳釵。坐着攆,一路往萬方安和附近的竹林去。
略有微風,吹着竹葉沙沙作響,倒真的有一股竹葉清新的味道。
李絮下了攆,走了幾步,坐在竹林邊上的石凳上。心裡卻不高興。
這裡都是記憶。四爺多少次和自己在晚膳後牽手散步來這裡,她坐在四爺懷裡說悄悄話,親吻,撒嬌。
本是出來散心的,可李絮的情緒越發不好了。
“都說相思好,相思催人老,幾番費思量,還是相思好。”
李絮輕輕的念着這幾句話,捏着一片被風吹落的竹葉,靜靜發呆。
巧珠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躊躇良久才道:“主子,萬歲爺的信明後天就到了,要不您寫信?”
李絮搖搖頭,她是立志要爭氣些的,所以這回並未三天兩頭送信,孩子們都有孩子了,她也總該長大了。四爺是出去忙,又不是玩。
夜裡,李絮抱着四爺的一件貼身裡衣睡。忍不住眼淚流出來,她不想叫人知道,便鑽進被窩裡偷偷哭。嗚嗚嗚,真的好想他。
遠在南邊的四爺,其實也一樣思念她。
忙完了一天的事,用過晚膳,無所事事後,便開始想,小東西做什麼呢?這一回她送信不勤,想來弘晴大婚是忙着了,這下大婚也過了。她該無聊了。
不該帶走榕兒的,至少還有人陪着她。
四爺從一個大荷包裡掏出一個小荷包,笨拙的手法,歪歪扭扭的一條龍,像是下雨天泥地裡打滾的蚯蚓一般。
四爺忍不住笑,拿到跟前嗅了嗅,明明沒有什麼味道。但是卻像是隱隱問到了小東西身上的茉莉香味,淡淡的,溫暖人心。
四爺看了看外面的月色。月是一樣的月,只是人不曾團圓。
榕兒本是跟閃電在外頭跑,回來的時候就想去看看四爺。通報之後進來,就見四爺坐着,手邊放着一個荷包。他雖是男孩子,也知道這樣的‘貨色’不好,能叫皇阿瑪拿着的,必然只有額娘做的了。
“皇阿瑪,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榕兒好想說,咱們早點回去您就不用惦記了。
“五月裡吧,怎麼?你要出來的,連你六哥的大婚都不管了,如今又想回去?”四爺皺眉,這個小兒子着實不太老實,比起那幾個大的,簡直不遜。
“兒子想額娘了呀,皇阿瑪,您也想吧?六哥又不會怪我,回去了我親自給六嫂敬茶就是。”榕兒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上茶道。
四爺緊繃的眉頭就有些鬆了,素來他都覺得小兒子與嬌嬌的關係像是不那麼好。
是自己疏忽了,只顧着當初皇額娘在世的時候喜歡榕兒就叫他一直在皇額娘處,卻與生母關係不近,如今看來也不全然是。
“額娘一個人肯定悶的。”榕兒皺着小小的眉頭道。
四爺笑了笑道:“極少見你關心你額娘,朕還以爲你並不關心呢。”
榕兒調皮的笑:“是覺得兒子老是惹額娘生氣?還不像哥哥們一般哄着額娘?”
四爺瞪了他一眼,意思是知道還說?
“嘻嘻,要和個哥哥們不一樣,額娘才時時刻刻記着兒子呢,再說了,兒子哪回也沒真的惹額娘生氣啊。”
四爺挑眉,這孩子真是慣壞了,沒有小意的哄過他額娘。不過說起來也只是年少不知事(四爺不知道叛逆這詞。)罷了。不過總算心裡是好的。
皇額娘是那麼明智的女子,定不會把以一個孩子教的和自己額娘不親,也是他小人之心了。
四爺這邊還在感慨,榕兒卻湊近了道:“皇阿瑪,爲什麼您不和額娘再生一個孩子呢?那樣額娘就不悶了啊,生個妹妹多好呀。”
四爺正待解釋,忽的頓住!這是兒子跟老子該說的話?
於是站在外面的蘇培盛就聽見裡頭四爺的怒吼:“還不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