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兒,蓮兒,快住手,住手!”我和石榴快步上前,一人一個將弘暉與碧蓮從琳布身上拽了起來,錦瑟則將散着髮辮、滿臉黑泥的琳布扶了起來,素琴和其他幾個侍女則去扶吉雅。
拍了拍兒子身上的沾着的塵土後,石榴神情嚴肅地開始批評:“弘暉,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額娘是怎麼教你的,啊?”
弘暉低頭看着腳尖不說話,碧蓮則仰頭望着石榴的眼睛理直氣壯地告狀:“大額娘,是他們先搶了我們的羊燈,還動手打……”碧蓮的話沒說完,就見伴隨着“啊”地一聲稚嫩的嘶吼,一道披頭散髮的瘦小身影像裝了發動機一樣,迅速撞向弘暉。
誰也沒料到,琳布這個時候會發起突然襲擊,弘暉一下子被撞翻在地,被琳布壓在身下,臉上迅速捱了一拳,碧蓮的反應很迅猛,立刻飛起一腳將琳布踢翻在一側,隨即飛身撲將上去,照着琳布的面門就是一拳!
“暉兒!”石榴心疼萬分地扶起兒子,仔細地查看着兒子的傷勢,“暉兒,你怎麼樣?疼嗎?”
“蓮兒,住手,別打了!”我急喚着試圖上前阻止碧蓮,錦瑟卻拉住了我,輕聲道,“那小子活該,讓蓮兒多打幾下,反正死不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裹亂!”我白了錦瑟一眼,與幾個侍女一同再次將碧蓮和琳布拉開,被我拽着的碧蓮還不停地朝琳布所在的方向踢着腿,大聲嚷着:“大姑姑,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壞傢伙!”
再看琳布,儘管還是滿臉泥,卻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明顯地“胖”了,鼻血非但染紅了小半張臉,還在在不停地往外流,這下是嚴重“掛彩”了。這副樣子要是被榮玥看見,不定要怎麼報復呢!正大聲吩咐侍女們趕緊將帶琳布和吉雅去房裡洗漱包紮一下,就聽院門外傳來一聲唱喏:“榮憲公主駕到!太子殿下駕到!”這下可好,原本已停止啼哭的吉雅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抹淚,琳布也掙開了侍女們的手,死活不進屋,這無賴風做法倒頗有榮玥當年的風範。
已經來不及掩蓋現場,只能見機行事了。
石榴緊摟着弘暉,神情有些緊張,錦瑟倒氣定神閒地拍了拍石榴的肩頭道:“四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和禧兒姐姐和我在,沒事兒。”
“大姑姑,”碧蓮的小手緊攥着我,仰臉道,“您說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今兒是吉雅姐姐和琳布先動的手,我們才還的手,我們做沒錯吧?”
“沒錯,一點兒都沒錯!”我尚未開口,錦瑟先伸出“大拇指”來朝碧蓮晃了晃,“蓮兒,你今兒打得對!”
我白了錦瑟一眼,低頭提醒碧蓮:“聽着,一會兒不要亂說話。”
只來得及叮囑這麼一句,就見榮玥急急喚着一雙兒女的名字,一陣旋風似地刮進了院子,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緊隨其後。
“額娘,額娘——”吉雅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悽慘,琳布則像箭一般飛奔扎進了榮玥的懷抱,在場的衆人正齊齊給太子胤礽見禮,就聽榮玥發出歇斯底里一聲嚷叫:“琳布,你怎麼被打成了這樣”
“是他……他們……”琳布手指着碧蓮和弘暉。
“哇……額娘……”被榮玥的婢女扶起的吉雅抓着榮玥的臂膀哭訴,“他們……他們好凶,一直打我和琳布……”
“吉雅,你……你的臉怎麼了?”榮玥捧着吉雅的臉,像見了鬼一樣,驚聲尖叫,“這……這是要破相了啊!”
“哇……”吉雅受了刺激,頓時又哇地大哭出聲,指着碧蓮怒告,“額娘,是碧蓮,是碧蓮抓的!她剛纔還說要打死琳布,額娘……您……您要替我們討回公道,哇……”
榮玥滿含怒火的目光立刻瞄上了我身側的碧蓮,我緊捏了捏碧蓮的小手,示意她別怕,而後掛上笑臉迎上榮玥的目光道:“二妹,孩子們互相玩鬧,偶爾受點兒小傷是常有的。我屋裡有藥,趕緊讓孩子們進屋洗漱一下,擦點兒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沒事兒!”榮玥衝着我大吼了一句,瞪眼直指碧蓮,帶着幾分猙獰道,“你……小小年紀下手如此狠毒……”
“二妹,”我將碧蓮藏到身後,輕輕撥開榮玥的手指,好意相勸,“你先別急着上火,孩子們年紀尚小,偶爾手底下沒輕重也是有的,跟‘狠毒’卻連邊兒都挨不上。若非吉雅和琳布先來搶羊燈,還先出手傷人,碧蓮和弘暉無論如何不會動手。既是雙方都有錯,不如就‘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這不關你事兒,你走開!”榮玥說着使勁兒往旁邊推了我一把,幸虧錦瑟在旁扶了我。
“敢打我大姑姑!我跟你拼了——”碧蓮像一隻被惹毛的小母貓,嘶吼着朝榮玥衝過去就是一個掃蕩腿,榮玥大概沒料到小小的碧蓮居然會有這麼一招,防備不及,一個重心不穩,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蓮兒!”我怕碧蓮吃虧,急忙上前把她拉了回來,蓮兒回身關切地對我道,“大姑姑,您怎麼樣,傷着沒有?”
“額娘……額娘……”吉雅和琳布呼喊着跑過來,欲扶起榮玥,沒想到榮玥竟然就勢擁住了一雙兒女,對着胤礽聲淚俱下,“太子啊……您都看見了,他們……他們是聯起手來欺負咱們孃兒仨啊,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二姐,你放心,我一定還你個公道!”太子親自上前將榮玥母子三人攙扶起來,轉過身就大聲吩咐左右:“來人,把那無法無天,膽大妄爲的碧蓮,還有弘暉,都給我抓起來,重責四十!”
“慢着!”錦瑟率先擋住了太監們的道兒,朝胤礽微一福身道,“太子殿下,您只責罰弘暉和碧蓮恐怕不太公平吧?您剛剛也瞧見了,是二姐先推的大姐,碧蓮爲了保護大姐纔出手的。至於她和弘暉與吉雅和琳布打架,挑事兒的更不是他們,而是吉雅和琳布!”說到這兒,錦瑟瞥了一眼榮玥,嘴角掛了一抹諷刺道,“在這兒,我倒是想請教一下二姐,不知您平日是如何教導您那一雙兒女的?難不成看見漂亮的東西就用搶的,搶不到就用毀的嗎?”
榮玥顯然是被錦瑟的話噎住了,接不住話只能用嚎哭掩飾自己的心虛,胤礽卻一下子發了飆,指着錦瑟聲色俱厲:“放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說三道四?碧蓮和弘暉小小年紀就把琳布往死裡打!我就站在這兒,碧蓮竟還敢毆打她二姑!這般目無尊長,目無法紀的孩子,若不及早教訓,將來不知要闖出什麼禍事來!”胤礽說着一使眼色,那些太監就推開了錦瑟,直奔碧蓮和弘暉而來。
“太子殿下,”石榴慌了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替兩個孩子求情,“兩個孩子年紀尚幼不懂事,您要怪就怪我,是我這個當額孃的教導無方,求您饒過孩子們吧!”
石榴這一求情延緩了太監們的動作,胤礽卻充耳不聞,朝太監們催促:“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都不許動!”我嘶吼了一聲,暫時鎮住了胤礽的那些手下。這種情形下,爲了暫時保住碧蓮和弘暉,我只能再次豁出去,要與胤礽硬碰硬也沒辦法。
“純禧,你又要幹什麼?還不讓開!”胤礽果然將矛頭對準了我。
“太子殿下,”我昂首挺胸,戴上笑臉,“皇阿瑪常說,執法者最忌‘不公’。今日,您在明知原委的情形下,一味地偏袒始作俑者,還執意笞責弘暉與碧蓮,只怕皇阿瑪知道了,也不會贊成您的處置方式。不如這樣,皇阿瑪此刻就在寧壽宮,咱們不如就到皇阿瑪面前去,讓他老人家作個公斷,如何?”
“你的意思是我執法不公,你不服,是嗎?”胤礽望着我,眸光森冷。
“太子殿下,”我仍用笑臉相迎,稍稍用了點激將法,“您難道不想當面聽聽皇阿瑪的公斷嗎?倘若皇阿瑪跟您所說的一致,那純禧再無異議。”
“只怕有人心虛,不敢去!”錦瑟不輕不重地嘀咕了一句。
“啪!”錦瑟的臉上瞬間多了五道鮮紅的手印,胤礽的暴喝聲隨即響起:“你是什麼東西,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輕慢本宮!”
錦瑟何曾受過這般侮辱,一時愣住,雙眼噙滿了淚水,捂臉咬着牙狠狠瞪着胤礽:“你……你……敢打我?!”
“來人,”胤礽輕蔑地瞟了一眼錦瑟,吩咐手下:“八福晉以下犯上,輕慢本宮,掌嘴二十!”
何玉柱“嗻”了一聲,帶着兩個小太監轉向了錦瑟,可還沒等他動手,錦瑟使勁全力,一巴掌先將他打了個趔趄,而後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伸腿便踢,開口便罵:“狗仗人勢的東西,敢碰本福晉,我踢死你,踢死你個狗東西……”
“瑟兒!”我拽住錦瑟的胳膊使勁兒往後拉,可錦瑟像發了瘋一樣,掙脫了我的牽制,一腳連一腳地死命踢着何玉柱,其他的太監手大概被錦瑟這種瘋魔的模樣鎮住,一時沒人敢上前來制止,胤礽氣得睚眥欲裂,一個箭步衝到錦瑟面前,一手抓住錦瑟的衣襟,另一手高舉,眼看錦瑟又要吃虧,我急忙衝上前去,擋在錦瑟身前,試圖推開胤礽,就聽“啪”地一聲,我的左臉瞬間**辣地疼。
“禧兒姐姐!”錦瑟驚叫着扶住我,急忙查看我的傷勢。
“大姑姑……”碧蓮一把甩開石榴的懷抱,哭喊着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身。
胤礽收回手,瞄了我一眼,假惺惺地懊惱道:“純禧,你擋在那丫頭前面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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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蛋,太子伯伯是大壞蛋……”碧蓮哭着轉身對着胤礽就要踢過去,我連忙拉住碧蓮喝止:“蓮兒,不得對太子伯伯無禮!”
“可是他打你,他打你啊……”碧蓮大聲地哭喊,一雙小腿還在不停地踢蹬。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胤褆的聲音忽然在院子門口響起,我回頭一瞧,只見在他身後,班第、烏爾袞、胤禛、胤禩、胤禟、胤、胤祥皆魚貫而入。
“大姑父……哇……”碧蓮一見到班第立馬大哭着朝他奔去告狀,“太子伯伯打了大姑姑!”衆兄弟一聽皆是一愣,班第立馬邁開長腿,幾步來到我身前,細細地查看了一下我的左臉,眼圈竟微微有些發紅,我忍住眼前的迷濛,牽住他的手,輕聲道:“我沒事,真的。”
班第反手將我的手包在他的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和厚實中竟蘊含着些微的顫動,他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了片刻後,才稍稍平復下來,轉身朝胤礽施了一禮,用格外清冷的聲音詢問:“太子殿下,不知禧兒如何冒犯了您,要勞您親手教訓?”
“班第啊,”胤礽皮笑肉不笑道,“這是個誤會。我本想教訓的是錦瑟,那丫頭三番兩次輕慢與我,以下犯上,又不服管教,我只好親自動手教訓一下。誰曾想純禧居然擋了過來,我一時沒收住,就打在了她身上。怎麼,你是想讓我賠禮道歉?”胤礽說完死死地盯着班第,臉上雖帶着笑,卻讓人覺着格外地猙獰。班第靜靜地望着胤礽,眸中無波,但握着我的手卻加了不少力道,顯然他目前實際上已憤怒異常,就在爆發的邊緣了。
這個傻班第不是一直都讓我“忍”嗎?怎麼這會兒他自己倒快要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言重,”我暗暗緊捏了一下班第的手,平靜地開了口,“既是誤會,便沒什麼可道歉的。我沒什麼要緊,您不用在意。班第也不會爲此事耿耿於懷的。”
“禧兒姐姐……”錦瑟剛憤憤不平地開口,胤礽便擡出了太子的身份,居高臨下地壓制她,“錦瑟,你該多向純禧學學,皇家公主就是識大體!你別成天像個潑婦一樣上躥下跳,好歹是個貝勒福晉,這要傳出去,丟的都是皇家的臉面!”
錦瑟豈是省油的燈,“哼”了一聲就回敬了一句:“我再沒家教也知道,做人要清清白白,不像某些人非但貪得無厭,還男女通吃,是個死變態!”
“你,你說誰?!”胤礽彷彿被人踩了尾巴,一下子暴跳起來!
錦瑟毫無懼色,回得飛快:“誰搭腔就是誰!”
“錦瑟,你給我閉嘴!”胤禩恰到好處地插了進來,吼了一聲,“還不快向太子道歉!”
“禩哥哥!”錦瑟委屈地望了一眼胤禩,胤禩卻陰沉着臉催促,“快不快點兒?”
“不,我不,我就不!”錦瑟跺着腳拒絕,胤禩捉住錦瑟的一隻胳膊,舉起右手,作勢要打。
“誒,八哥,八哥息怒!”胤禟急急抓住胤禩的手,勸說錦瑟:“八嫂,剛纔您那麼說太子,確是您的不是,您快向太子陪個不是就沒事兒了啦!快!”
“行了!”太子一揮手,氣急道,“老八,你們別在我跟前兒演戲了,你那八福晉的‘不是’,本宮受不起!”
“我說,太子啊,”一直沒發話的胤褆張嘴轉了話題,“方纔在寧壽宮,有人來報,說的可是孩子們爲了花燈打架,到了這兒怎麼又成了大人鬧矛盾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還不都是錦瑟那丫頭鬧的?”太子立刻將矛頭對準了錦瑟,“原本因爲一隻羊燈,碧蓮和弘暉把吉雅跟琳布打得都不能看了!當着我的面,碧蓮那丫頭竟還敢打榮玥……”
“是二姑姑推了大姑姑,我才踢了二姑姑的!”碧蓮躲在我和班第的身後,大聲地反駁太子。
“蓮兒,還不快住嘴?”胤禛狠狠地瞪了一眼碧蓮,碧蓮嚇得躲進了我懷裡。
“瞧瞧,這丫頭有點兒規矩沒有啊?”太子立刻又將矛頭指向了胤禛,“四弟,你究竟是怎麼管教你的一雙兒女的?你看看,他們把琳布都打成什麼樣了?”
“阿瑪,”碧蓮立馬大聲“喊冤”,“是他們先搶我們的羊燈,也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
“你給我閉嘴!回頭再跟你算賬!”胤禛狠狠地斥了一聲碧蓮,回頭拱手對胤礽道,“太子教訓的是,等回到府中,胤禛一定好好教訓碧蓮和弘暉,給二姐和二姐夫一個交代。”
一聽這話,碧蓮立馬在我懷中瑟縮了一下,眼淚汪汪地喚了聲:“大姑姑!”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別怕。”
“好了好了!”胤褆笑着對胤礽道,“太子,這事兒不如就這麼結案了吧?今兒是上元佳節,該高高興興纔是,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一個個鬧得跟‘烏眼雞’似的?”
胤礽沒說話,卻將目光投向了榮玥,胤褆又陪笑着跟榮玥和烏爾袞道:“我說二妹,二妹夫,這事兒就這麼結了,你們倆沒啥意見吧?”
榮玥一臉的寒霜,看那神色似乎很是不滿,胤褆瞄了她一眼,有些不悅道:“我聽說可是吉雅和琳布看中了蓮兒和暉兒的羊燈,不給就搶,這才鬧了這麼一出的。若是鬧到皇阿瑪那兒,依照皇阿瑪公正無私,吉雅和琳布興許也得挨家法……”
“大哥,”烏爾袞截了胤褆的話頭開了腔,“咱們沒什麼意見。這事兒原就是吉雅和琳布的不對,把鬧得宮裡雞犬不寧,我心裡十分愧疚。這事兒就這麼了了吧,你們也別罰碧蓮和弘暉了。”
“好,”胤褆一臉讚賞地朝烏爾袞豎起了大拇指,“二妹夫不愧是巴林郡王世子,氣度過人吶!”他正要回頭對着胤礽說什麼,卻見小穗領着揹着藥箱的太醫蔣燮進來了,給在場的各位見過禮後,胤礽立馬招呼蔣燮道:“蔣太醫,你來的正好,快給琳布阿哥看看,傷到哪兒沒有?”
錦瑟立刻插言道:“蔣太醫是請來給禧兒姐姐診脈的,看病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禧兒,”班第一聽,十分緊張地打量着我,“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搖搖頭,“來請平安脈的,你別緊張。”隨即,朝有些爲難的蔣燮道了一句:“蔣太醫,我沒關係的。你先給孩子看吧。”
衆人都隨之都進了廳堂,蔣燮給琳布和吉雅看完後,確認都是皮外傷,簡單處理包紮了一番,榮玥和太子那撥人終於離開了晨曦閣,蔣燮緊接着就替我診了脈,在那檔口,就見錦瑟眉開眼笑地湊近了班第耳語了幾句,雖然我沒聽見,猜也能猜出那丫頭說了些什麼,便含笑嗔道:“瑟兒,你別在那邊瞎扯,待會兒讓人家空歡喜一場!”
“切,怎麼可能!”錦瑟拍了拍班第的肩頭,道,“怎麼樣,大姐夫,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賭!”班第望了我一眼,含笑道,“我倒情願輸了這一把!”
這下錦瑟倒比我還緊張,湊到蔣燮身邊,神情緊張地問:“蔣太醫,究竟怎麼樣啊?”
山羊鬍子都已經變得雪白的蔣燮,眯着眼睛,仔細地搭着我的脈,過了半晌忽然睜開了眼睛,笑意盈然道:“奴才恭喜大公主、大額駙,再過不到八個月,你們就要當額娘和阿瑪了!”
“什麼?!”班第似乎沒聽清蔣燮說的話,緊緊抓住蔣燮的肩膀追問,“蔣太醫,您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呵呵!”蔣燮摸着山羊鬍子不疾不徐道,“大公主已懷有一個半月的身孕,您就要當阿瑪啦!”
“阿瑪?我要當阿瑪了?”班第喃喃地重複了兩遍這兩句話,又問了一句,“真的嗎?蔣太醫,這是真的嗎?你能肯定?”
“真的,真的,是真的!”蔣燮不斷點頭道,“奴才行醫四十多年,絕不會斷錯的!”
“禧兒,”班第忽然轉身,半俯□子,抓着我的肩膀,望着我的眼睛,喜不自勝道,“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我要當阿瑪了,我要當阿瑪了!我要當阿瑪了!”
還沒等我回答,這個班第就像人來瘋一樣,轉向了在場的其他人,抓着一個個的肩頭,挨個問過去:“你聽到了嗎,我要當阿瑪了!你聽到了嗎,我要當阿瑪了!”
所有人都忍着笑,很配合地回答他:“聽到了,聽到了!恭喜你,大姐夫!”
最後,班第轉回到我的身前,一下子緊緊地擁住我,隔了半晌,一股濃濃的鼻音才從頭頂傳來:“禧兒,謝謝你!謝謝你!”